正文_第二十八章 關於天火事件的若幹雞毛蒜皮
一路之上，學生雲集。無詐隻懷疑自己現在所在的不是昆侖。
天降大火、鎮妖塔被毀事件，太玄等人急於息事寧人，當時是用威嚴和暴力趕跑當時到場的學生。再加上因為太枯兩人的飛升，他們當時臉上神情是悲傷的，不可理解的。這就給一幫無事尚且要生非的學生們提供了無窮的想象空間，以及一個表現自己才華的舞台。
現在，眾學生們正一個個熱情洋溢地，成堆成群集結地在大街上，研究這次事件的真相。雖然有一部分同學將鎮妖塔起火定義為“飛碟友好訪問神州卻不幸遇難的星際悲情事件”，但大多數學生傾向這是一次恐怖襲擊，不過對其幕後策劃者的猜想，更多人傾向於是羨慕昆侖當今地位的其餘正道四派之一，而非一向和“恐怖、*、凶殺、無恥”等等不光彩詞語聯係在一起的魔教。所以他們正成群結隊地舉行示威遊行。
無詐一路行去，隻見到“還我鎮妖塔”，“強烈抗議恐怖分子使用大規模殺傷性法術攻擊我派重地”，“交出殺塔凶手”等等抗議的橫幅在夜色下的昆侖街頭晃蕩。
而“苦海你媽是烏龜”，“*奶奶的祖宗，司徒不二”，“仙人仙人，我日你先人”，“用母豬稱呼秦寒月是對豬的侮辱”這樣明顯針對四大派掌門人的標語不是被變成小字報貼慢了沿街的牆壁，就是變成小旗插滿了路邊的垃圾桶。
各路報社的記者，戴著花花綠綠的記者證，流竄於各路人馬之間。酒店的老板，紛紛打出了“為抗議恐怖分子襲擊昆侖，本店X折酬賓”的告示牌，布店的老板的口號則是“為方便同學們書寫並銘記曆史的恥辱，白布X折”，棺材店老板也晾出了“同學們大膽向前，本店將免費讚助你們身後事”這樣溫暖人心的廣告。消息靈通的山下各大青樓老板們自然也不甘落後，第一時間地表明了自己對這次事件的關注和積極態度：“本次抗議遊行成績突出者，將可參加本院明日午時舉行的‘愛我昆侖’*獎活動，中獎幸運者將可獲得本院一個月的貴賓免費券，並可與花魁李村姑小姐參加明年春天的‘神州七日遊’旅行團……”
“哎呀，那不是當時在現場的青雲教授和無詐師叔嗎？”要說還是記者的眼光毒，人群之中，《昆侖日報》的女記者玉美很快發現了青雲兩人，並高聲叫了起來。
一石激起千層浪。人群如潮水般湧了過來，將兩人團團包圍。
“請問青雲教授，您對這次恐怖襲擊事件作何評價？”“青雲師伯，有消息說，你認為恐怖分子使用了大規模殺傷性法術，不知你如何定義‘大規模殺傷性’這六個字？”“無詐師兄，有消息稱你之所以能提前出關是答應做太玄掌門的男寵，請您證實一下。”“無詐師弟，有專業人士稱，當日你和千雪師妹的落風台事件是在做秀，目的是想為你師妹參加本年度昆侖小姐評選博取最廣泛的同情票，是這樣的嗎？”“青雲師伯，請您談談……”各種各樣的疑問和他們的主人，隨即像蒼蠅一樣粘了上來。
無詐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聽到無數隻蒼蠅在耳邊嗡嗡亂叫，幾乎想立馬拽出碧落來將這幫鳥人全部放躺下。但之前一直臉色陰暗的青雲這會卻一洗頹勢，開始麵帶微笑，風度翩翩。隻見他舉起雙手，輕輕朝下虛壓了兩下，人群立刻就安靜下來，所有的聲音好似被某個神奇的法術瞬間抽離了出去。這個時候，即使是一根針掉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響，都絕對比一顆*爆炸差不了多少。
“各位同學，各位新聞界的朋友，這次鎮妖塔事件呢，雖然目前還沒有任何一位魔教的領導人宣稱對此負責，但毫無疑問，這是魔教的一次有組織有規劃的籌謀已久的一次行動。”青雲侃侃而談，樣子要多有型就多有型。
“是魔教！”眾人頓時呆住。隨即有人問道：“教授何以如此肯定？”
“這個問題問得好。因為這次鎮妖塔被破壞，是魔教為了營救他們曾經的教主楚狂人！雖然楚狂人和來營救他的黨羽被我們當場擊斃，並用天火煉化，但卻有相當一部分的妖魔被他們放了出來。天下從此多事啊！”青雲說到這裏，配合一聲悲天憫人的長歎，然後搖搖頭，帶著無詐揚長而去。
眾人隻聽得目瞪口呆，正要大步追上來問個清楚，卻聽無詐有意無意地大聲問道：“師父，聽說這次期中考試的補考費和重修費都會上浮二十個百分點，是不是真的？”
“錯了！是上浮百分之四十。”青雲說得很小聲，但全場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靜！
一秒鍾後……
“媽呀！快閃，他媽的，又漲價了！快回去複習！”“可是這個抗議活動……”“你怎麽這麽龜毛？考試重要，還是魔教重要？”“上浮百分之四十，不是九百兩了嗎？我靠！真他媽的黑！”“怎麽學校亂收費，戶部那幫人都也不管管？都盡吃幹飯去了！”“別抱怨了，快去考場裏搶占有利地形！”“其實我個人認為該找無詐師叔套點試卷內幕不錯……”一幫人雖然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卻都無一例外地腳下生光，眨眼間已禦劍遛了個幹淨。
煙塵散去，放眼一望，橫幅、小旗、標語丟了一地。忽然一陣狂風吹來，倏倏作響，紙屑滿天亂飛。沿街商鋪的老板們，一個個目瞪口呆之餘，都是仰天一聲長歎：“怎麽以前沒發現，昆侖弟子的禦劍水平竟然都這麽高？”
遠處傳來陣陣帶著哭腔的慘叫聲後，眨眼間各條大街都變得空空蕩蕩，說不出的蕭索。無詐兩人再沒遇到阻礙，而青雲又恢複了不見喜怒的臉色。
一路向西，眨眼間來到西區的高級住宅區。無詐也不說話，跟著青雲走進教師住宿區，來到一棟寫著“青雲居”的精致院落前。
“教授，您回來了？”看門的是個白胡子白眉毛的老頭，見到青雲兩人走近，忙殷勤地迎了上來。
“嗯！”青雲點點頭，“這是我徒弟無詐，今天留這吃晚飯，小陳，你叫廚房多做幾個菜。”“是！”老頭點頭答應，也不多問，前麵領路。
剛進大門，就是陣陣異香撲來。入目所見，是一個直徑約莫三十丈的太極形圓的廣場。在廣場的正中，是一條彎彎曲曲的鋪磚小路，夾道種滿各式各樣的奇花異草，雖已是深秋季節，其中的金菊卻開得正豔，香氣正是從這裏傳出。
八棟精巧的小樓，分別建築在八個方位，環繞著中間的廣場。沿著小路走到的盡頭，是一棟兩層小樓，進了大門，是一個大廳。陳老道幫兩人脫下最外邊的繡金道袍，掛在衣架上，倒了兩杯香茶，然後徑直朝廚房去了。
大廳裏雖然陳設簡單，但每一樣都異常精致，與廣場裏的一草一木一樣，都是獨具匠心，果然是大家風範。青雲挑了一張竹椅坐下，見無詐依舊望著雕梁畫壁發楞，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道：“坐啊！”
“弟子不敢，弟子有罪！”無詐忽然跪了下來。
“你有什麽罪了？”青雲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弟子……”無詐咬咬牙，“弟子失手傷了千雪師姐，罪大惡極。請師父責罰！”
“啪！”一聲脆響，無詐隻覺得左邊臉頰先是一痛，隨即便覺火辣辣地疼。卻是被青雲隔著虛空打了個耳光。
“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
“因為弟子不小心傷了師姐，可是弟子當時也不知道……哎喲！”無詐話音未落，青雲的耳光卻又落在了右邊臉頰。
“知道不知道我為什麽打你？”青雲再次重複同一個問題。
無詐這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細想了想，最後老實道：“弟子不知！”青雲聞言，也不說話，隻是冷冷盯著他看，忽然右手又揚了起來。無詐忙一個懶驢打滾奪了開去，翻身站起，大怒道：“士可殺不可辱！老子不過誤傷了女兒，她現在傷好了，可是一根毫毛都沒少，老子可是功力全失！你卻這麽辱沒我，算什麽師父？你要殺要剮劃下道來，老子接著就是，皺一皺眉不算好漢！”
青雲愣了一下，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搖搖頭，抬起的右手從一邊茶幾上端起茶杯，喝了兩口，慢吞吞道：“光有骨氣有什麽用？沒有腦子，被人玩死都不知怎麽回事。”
“師父，您……您的意思是，你相信我？”無詐又驚又喜，鼻子一酸，眼睛裏幾乎沒有滴下淚來。
當日落風台比武，他飛劍忽然失去控製，重傷了已經認輸的謝千雪，事後昆侖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的解釋，都隻道他是因為謝千雪當眾拒絕婚事，因愛成恨，所以下了毒手。這之後，被青土等人拷打，受盡猜忌，與小胖秦方等人兄弟反目，最後被太玄廢去功力，關入鎮妖塔，受盡辛苦，最後更是險些被太玄滅口，這其中辛苦倒也罷了，最委屈的是，根本沒有人會相信當日是他飛劍失控。
現在聽到青雲話中之意，竟是有相信他那“荒唐”供詞的意思，叫無詐怎能不感動得流下淚來？
青雲不防他情緒如此激動，愣了一下，歎道：“我若不相信你，你以為你還能見到我？知徒莫若師，你的性子我還不清楚麽？雖然有些無賴流氓的習氣，但絕不該那麽小氣。所以他們說你因愛成恨傷了千雪，我隻當他們是放狗屁。你師祖說你獻神兵召喚術有功，要放你出關，六位師叔一致反對，隻有我支持他。還好我堅持，不然你這次肯定和楚狂人一起燒成灰，為師可就少了個好徒弟！”
“師父……”無詐語聲有些哽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別哭！”青雲走過來，輕輕摸了摸他的頭，“唉，‘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落到今日局麵，固然是因為你太過優秀，遭人嫉妒的原因。但未嚐和為師沒有關係。”
“師父，你怎麽說？這和你又有什麽關係了？”無詐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