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夢回東洲_第二十三章 人去樓空
楚天出了古洞府，正欲將鬼龍收入青棺，突然想到宮磊一事，再對應先前小青所言。
這一根刺如喉在梗，叫楚天不吐不快。
“先前好心放你們一馬，不曾想是放虎歸山，也罷，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日了了這段公案。”
楚天按下鬼龍巨大的頭顱，攜著龍貓，在黑夜下化作一道青光，朝大柳村疾馳而去。
千夢山萬裏疆域，以鬼龍如今的腳程，前後繞行一圈也不過一天時間，更何況隻是千裏之外的大柳村。
大約一個時辰後，大柳村的真影已經遠遠在望。
楚天心中突然生出不妙之感，太靜了！哪怕是早息的鄉莊，也不該這般死寂。
這種死寂甚至可以說是一個鄉莊停止了呼吸，也就是說………
“不好！”
楚天一拍鬼龍的脊背，快速的躥射向大柳村，這最後百裏的路程，隻用了半刻鍾。
楚天靜靜的坐在鬼龍的脊背上，一雙森冷的眼眸在黑夜裏，亮的像兩團鬼火。
眼前的大柳村，徹底的是死寂一片了，但見窄小的街道上處處是淩亂的磚瓦，甚至有許多火燒的痕跡，顯然已經遭到了人為的強烈破壞。
“嗬，真是了不起啊，我竟然被耍了！”
楚天氣的麵色鐵青，自己一出古洞府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這王獵頭，老鐵將自己出賣給宮磊後，定已遠走高飛，而且還是帶著一個村莊的百姓離開。
“一個村莊的百姓！”
楚天目光一亮，隱隱想到了關鍵，黑夜裏森冷的牙齒閃爍著詭異的幽光。
以此兩人的性格，不可能再向極東前進，亦不可能背道而馳，那麽隻有兩個方向。
北方跟南方！我到底該選擇哪個方向？
想了想，楚天還是下意識的問起小青：“千夢山向北跟向南分別是什麽地界？”
“千夢山向北是赤河，這是一條死路，赤河之險，飛鳥難渡，所以你還是朝南吧。”
“南方的地界極為開闊，可以算是一馬平川，根本沒有險惡，又多人煙，千夢山向南行百裏，就是一個小國，如果是我，肯定會朝這個方向逃。”
“鬼龍，向北，疾馳。”
楚天手指北方，眼中帶著濃濃的殺意。
*的鬼龍被楚天的殺意感染，仰天長吼，巨大的蛟龍軀瘋狂扭動，勒緊了氣力朝北方飛躍。
識海世界內的小青眉頭一皺，不過並沒有出言阻攔，他覺得楚天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赤河之險，連化氣期的修士都不敢擅撩其鋒，以王獵頭和老鐵鍛體三重的實力，斷斷不會選擇北渡，那等於將自己完全置於死地。
至於置之死地而後生，小青想也沒想過，王獵頭和老鐵這樣的人物不可能有這樣的膽魄跟智慧。
很快，鬼龍載著楚天已經向南飛行了四個個時辰，這是足足接近三千八百裏的腳程。
黑夜即將散去，天際的第一縷光已經依稀可見，而赤河那恐怖的景象也映入了楚天的眼簾。
但見入眼之處，皆是無窮無盡的赤紅，這一些赤紅猙獰起伏，看上去就像一條條咆哮奔騰的蛟龍。
還未近前，楚天就被隆隆的奔雷聲震的氣血浮躁，內心之中難以抑製的生出殺伐之欲。
“這就是赤河了！”
楚天看著眼前奔流不息，時不時閃爍著血光的赤河，眉宇之間現出幾絲猶疑。
以自己鍛體十重的修為，都險些承受不住這赤河的聲威，王獵頭和老鐵真的敢做這麽冒險的事麽？
“主人，別想了，還是趕緊南行吧，或許還來得及。”
“小青，我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楚天一眨不眨的看著赤河，直覺告訴他，王獵頭和老鐵定然在這一帶，但是理智又在否決。
以自己鍛體十重的修為，都不能離這赤河百步之內，不然就會陷入殺欲，王獵頭和老鐵，憑什麽敢駐留在赤河？又有怎樣的自信，敢做此一搏？
黎明的第一道光終歸是落下了，清晨的曦霞落在赤河之上，輝映的赤河少了幾絲殺伐之氣，多了一絲柔軟。
“兩個時辰了，主人你還是不死心麽？”
小青有些鬱悶，他真不知道楚天為何魔怔到這個程度，在這赤河之畔發呆了整整兩個時辰。
“小青，你有沒發現，這赤河之畔還有其他的聲音。”
“什麽！”
識海之中的小青聞言，心神一震，轉而凝神細聽。
萬馬奔騰的水聲中，隱隱約約有一縷詭異的音，這音似號角吹奏，又似萬獸齊吼，聽不真切，但是卻透著豪邁的氣勢。
“這音似乎在不停的遠去？”
聽著小青猶疑的判斷，楚天邪邪一笑：“對極了，不過他們逃不過我的手心。”
隨著鬼龍的一聲輕吼，赤河之畔多了一條快速遊動的蛟影。
幾乎隻是一瞬間的功夫，楚天就遙遙的看到一支千人隊在靠赤河而行。
這一支隊伍之中有老者也有壯年，有身著獸皮，腰掛長刀的，也有手拿長矛，獸角的，但是無一例外，都是邁著大步，口中或吹著號角，或敲打著長矛，或張口做獸吼。
豪邁的號角聲，隨著一聲聲激昂的獸吼，響徹天宇，楚天甚至可以看到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渴望，一種信仰。
那是對祖先的信仰，更是對掌握自己生命的渴望！
“主人又下不了手了麽？”
小青的聲音在楚天的心底幽幽的回蕩著，讓楚天有些不平靜的心莫名的平和了下來。
“下不了手又如何？天地之間，成佛成魔也隻在一念。”
“那主人是選擇成魔還是成佛？”
“哈哈哈，我本就是魔，何必成佛？”
楚天仰天大吼，須發皆張，身上的血氣沸騰如海，在背後凝成一輪浩大的太陰。
鬼龍頭顱搖擺，兩道赤紅色的眸光從天而落，直接砸入那一支前行的千人隊。
“啊，救…………”
一位年輕的漢子軟軟的倒地，在旁邊夥伴驚詫的目中，很快就化作一灘濃水。
“吧唧。”
鬼龍巨大的咂嘴聲，終於驚醒了這一支千人隊伍，但是如果可以選擇，他們寧願自己永遠不要醒來，永遠沉醉在祖先的榮光之中！
王獵頭和老鐵站在隊伍的最前，身軀顫抖，麵色驚懼的看著空中起伏不定的鬼龍，亦可以說是看著楚天。
“又進步了，而且他的修為完全看不透了！”
“怎麽？很驚訝我沒死。”
楚天咬著森冷的牙齒，殺意再也抑製不住，背後浩大的太陰在空中劇烈搖顫，隨後直直的落下。
“不！”
王獵頭和老鐵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到窒息的絕望，在死亡的壓力下，他們瘋狂了，雙眸變的血紅，身上的氣血燃燒到極致，虎吼鷹嘯，響徹天地。
一虎一鷹的虛影，隱隱約約竟然有半實化的跡象，強大的危機下，他們爆發出了接近鍛體四重大圓滿的實力。
這讓楚天吃了一驚，但是結局是注定的，聚集了楚天全部氣血之力的的太陰，擁有無限接近五千斤的力道，根本就是勢如破竹。
王獵頭和老鐵幾乎連一下都沒擋住，“轟”的一聲，就被砸成了肉泥。
在空中猙獰起伏的鬼龍，像聞到了腥的野貓，巨大的蛟龍口狠狠一吸，王獵頭和老鐵殘破的屍身頓時被吸成精幹。
鬼龍身上赤光一亮，渾身精骨再次錘煉了一分，遠遠的看上去，幾乎還閃爍著一絲迷人的血澤。
“嘶…………”
大柳村的人都是狠狠的吸了一口冷氣，周身上下已是冰涼一片，如此凶物，如此殘徒，注定有死無生！
楚天看著麵露懼色的村民，嘴角冷笑：“今日你們還是成全了我的鬼龍吧。”
隨著楚天話音一落，赤河之上的鬼龍興奮的嘶吼起來，一雙冰冷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眸，竟然透露出了人性的渴望和貪婪！
那是對鮮血的渴望，那是對鮮美靈魂的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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