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互相認識

刺眼的陽光使我不得不睜開眼睛。

我勉強看清了眼前的一切,才發現,我正在醫院裏!

醫院?這裏是醫院?而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幾個人正圍著我,焦急地看著我。

我掙紮著坐起來。

隨即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但又說不出這個擁有這個聲音的人是誰:“淒淒,你終於醒了。”

頭腦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刺痛,讓我無法適應。

我捂住頭,問道:“你們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淒淒啊,我是你的媽媽啊,你不記得我了嗎?”

“媽媽……”我咀嚼了半天,最後疑惑地搖搖頭。

“淒淒,那你記得爸爸嗎?”

我也搖搖頭。

“是失憶了吧……”

“失憶?什麽東西?”我就像是一個懵懂的小女孩,什麽都忘記了,什麽都不知道。

“好了,不著急,慢慢就會想起來的,忘記了,也許會更好。”

出院後,我又回到了我的學校,和我的同學們一起快樂地學習。

不知道為什麽,我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但是生活中的一些常識,一些學習的知識,一些潛意識,都還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腦海裏。

每當同學們問起我為什麽要請假,去做什麽了,我都無從所知。

去問爸爸媽媽,他們也支支吾吾的,怎麽也不肯告訴我。

總是對我說:“淒淒啊!是你想多了,能夠什麽事情,不也都是這樣子嗎?專心學習,把落下的功課,好好補回來!”

我想,他們一定瞞了我什麽東西,可是是什麽呢?我不知道,但是,一定是有關我失憶之前的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

每次我想回憶起來,但是腦袋很疼,逼迫我不去想它。

一天,我正在宿舍裏複習功課。

好朋友憶淇衝進來說:“淒淒,學校門口跪著兩個人說要找你啊。”

門口跪著兩個人!?還要是找我的?

我猛地抬頭,驚異地說:“什麽?怎麽會?”

憶淇氣喘籲籲地說:“真的,我也嚇了一跳,他們說要找你啊,還說你不出去,他們就一直跪著不走呢。看起來年紀也有四五十歲了,你快下去吧。”

我“嗯”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地衝到了學校門口。

看見果真有兩個人低著頭跪在門口。

我連忙小跑著過去,對那兩位在烈日下跪著的人,說:“我就是李淒淒,請問你們是要找我嗎?”

兩位稱得上是老人的一男一女,對我做了自我介紹:“我是夏家的管家蓮姨,他是夏家的司機。這次來,我們是想求你一件事。”

“求我?我能夠幫你們什麽事嗎?”

“我求求你,救救我們小少爺。求求你……他遺傳了你,有先天性貧血,最近出了車禍,流血過多,他是AB型的,而醫院那邊剛好缺這種血型的血,家裏沒有人的血型相配,無奈之下,我也隻能來找你了。求求你,救救我們小少爺,他可是你的孩子,你的骨肉啊。”

一個謎團在我腦裏炸開了,我的孩子,我的骨肉?怎麽會……難道,這就是爸爸媽媽一直瞞著我的這件事情嗎?難道,我就生下來這麽一個孩子嗎?

我問道:“什麽?我的孩子?不可能的,我怎麽會有孩子呢?”

我分別把蓮姨和她身邊的男人扶起,仔細聽他們一一道來。

原來,我是因為趕著去醫院生孩子才會出車禍,我的父母為了不讓我傷心,隱瞞了這個事實,並把孩子給了男方家撫養,並且每個星期,爸爸媽媽都會去那裏看望一下孩子。

現在,我的親生兒子夏傑,在去上幼兒園的時候出了車禍,失血過多,正在醫院搶救,如果五天之內找不到適合的血型,醫生也無能為力。

“孩子……”

“是啊!李小姐,我求求你,你救救我們小少爺,救救他,現在也隻有你才能夠挽救他這一條幼小的生命了!”

對啊!那可是一條生命!

我沒有多加思考,毫不猶豫地說到:“馬上帶我去,我要去見我的孩子。”

在飛機上,我不斷的回憶著,腦袋一陣又一陣地疼痛。我死咬著嘴唇,忍著痛楚,好不容易,才真真正正算是把事情給記起來了。

我的孩子,我馬上就要見到我的孩子了,為什麽,我會感到害怕?

我望出窗外,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後路……我的未來,是不是會因為那個孩子而改變?

去到夏家所處的映都,我們立馬就前往小傑住的醫院。

來的加護病房,我見到了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男子,靠牆站著,雙手斜插著褲袋,眼裏有一絲絲的血絲,想必,那就是孩子的父親,夏伯懿。

原來他就是當初那個讓我有了孩子,卻不知道他是誰的人!

真夠討厭的,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孩子,我死也不要和他認識!

不過,這個人,雖然是壞了點,但是看起來,長得不錯啊!

明亮的雙眸,炯炯有神,盡管很明顯已經很多天沒有歇息,但是眼神還是很淩厲。高高的鼻梁下是兩片薄薄的嘴唇,微微開啟。都說薄唇的男人薄情,該不不會是真的吧!

一個是中年女子,她坐在椅子上,雙手捂著臉,低聲啜泣,她應該就是孩子的奶奶,葉玲。

我走到他們的麵前,鞠了個躬,畢恭畢敬地說:“你們好,我是李淒淒。”

夏伯懿來到我麵前,上下打量了我一下。

被他看著,我心裏都發毛了,什麽意思啊!才第一次見麵,就這麽看人家!切!看看看,看看你到處有多壞,傷害了一個如此純真的少女!

半晌,他收回了目光,然後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扯進了輸血室,對護士說:“她就是孩子的母親,她是AB型的,快。”

他是怎麽知道我的血型的?難不成,我的底細都已經被他捉摸透了?不會吧!思緒還在混亂中時,護士已經把針插進我的血管了。

“呀!”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叫了一聲。

“痛嗎?”護士小姐溫柔地問。

“不會……”

抽到一半,我感到有點虛脫。

那護士小姐見了,忙說:“太太好像不太舒服。休息一會再來吧。”

我咬了咬唇,想到那個未曾見麵,卻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子,怎麽著,我這麽多年都沒有盡到母親的責任,現在輸點血,也不算什麽吧!

咬了咬唇,我勉強地說:“沒事的,繼續吧。”

漸漸的,我越發感到疲倦,身體有些虛脫。

突然,我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握住了我的肩。

……

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慢慢的,世界變成了一片黑暗。

……

醒來後,我發現自己已經躺了,窗邊有一個人站著。

我掙紮著坐起來,對他說:“你是夏伯懿吧。”

對於他,我還是帶有著那麽一點的恨意,恨他當初不應該那樣莫名其妙地對我,不應該要那麽做,但是,一想到我和他有一個孩子,那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孩子,恨意,也就逐漸減少了。

可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說:“你明明知道自己有嚴重的貧血,幹嘛還要死撐啊?”

我說:“他是我的孩子,盡管我們還沒見過麵,但是這些年來,我都沒有盡過我做母親的責任,這點小事,算什麽。”

我繼續說道:“麻煩你,帶我去看一下小傑好嗎?”

他並沒有答應,說:“不行,你才剛醒,孩子有人照顧,你不用擔心了。”

我搖搖頭說:“不行,他是我的孩子,我連他的長什麽樣都還沒知道呢。”

說完,我就掀開被子,徑直走下去。

一站起來,我就感到一陣眩暈和腳軟,幸好夏伯懿扶住了我。

一路,我被他攙扶著來到小傑的病房裏,我真的沒想到,輸個血也會這麽嚴重!

我來到拉起小傑的手,兩橫眼淚就這樣不爭氣地滑下來。

夏伯懿的聲音響起:“剛剛做完手術,還沒醒,你不用擔心。”

“嗯。”

我輕撫上孩子的臉,夏傑,這可是我的孩子啊,這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孩子啊。對不起,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相信媽媽,為了你,不管要我做什麽,媽媽都一定會做,一定會滿足你,我會補償你的!

我低聲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