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章 家破人亡
任村西北那高聳的山頭,年邁道者仍在,一襲道袍,隨風飄動,須發雪白仙風道骨,道者望向任村,滿眼無奈。
原本寧靜安詳的任村,此刻卻盡是殘磚敗瓦,屍體遍地,血染黃土,滿是斷肢破軀,很顯然任村一夜之間遭到了屠殺,雞犬不留。
“任少爺,您快出來看看,村裏出事了。”
車夫聲音似乎很焦急。
任博拉開門簾伸出頭,抬眼望去,臉色霎那蒼白。
“快,快點......”
車夫,揚起馬鞭用力抽打,馬車飛馳,很快到達任村,任博不等馬車停住便跳了下去,腳下不穩,跌倒在地,顧不得疼痛,手腳並用向著村內衝去。
沒有人聲,沒有犬吠,沒有活口,有的死一具具殘缺不全早已死去的屍體,空氣中飄蕩著刺鼻的血腥味道。
“爹,娘。”
任博大叫發瘋似得爬了起來,衝向自己的家。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他不斷的在內心大喊,祈禱父母平安,可一路上那早已死去的一個個曾經熟悉的人讓他這祈禱顯得極為蒼白,很是無力。
來到家門口,入眼的是已經破碎的大門,一片狼藉。
“爹,娘。”
任博一腳踏進院子,眼前的情景如攪碎心髒的刀切割他的五髒六腑,昨日還活生生的父母此刻卻渾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母親手腳被切斷丟在一邊,父親也斷去一臂。
“不......”
任博渾身的力量頃刻間全部消失,跪在地上,連爬帶滾衝了過去,伸手抱起血淋淋的父母,心如刀絞,昨夜的戀人背叛,今日家破人亡,這樣的打擊讓他如何承受,讓他如何支撐。
“到底是誰幹的,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內心在滴血,淚水在滾落,不過一夜之間厄運竟然降臨,太過突然。
“博兒......”
微弱的聲音傳來,這是父親任林的聲音。
“爹。”
任博激動。
“博兒,你,你快走,去老宅地窖,那裏有一個木盒,裏麵有些東西,記住不要報仇......”
“爹,您別說話,撐住,孩兒這就帶您找大夫。”
任博渾身顫抖,抱著父親就要起身,任林艱難抬起手將他拉住。
“來不及了,趕緊去老宅地窖,那個...木...木盒......”
話到此處,任林的手垂了下去,氣息已斷。
“爹,爹不要啊,爹,娘。”
任博緊緊的將父母抱在懷裏,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淚水泉湧一般落下。
車夫早已嚇的跑了,並非他沒有善心,而是太過慘烈,讓他嚇破了膽。
整個任村唯有任博那撕心裂肺的哭泣和嘶吼,他如同癡傻一般,就這麽抱著父母早已冰涼的身體呆坐在地上,眼淚哭幹了,嗓子喊啞了,可是父母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徹底的離他而去。
許久許久,任博緩緩抬頭,滿是淚痕的臉上毫無血色,蒼白的可怕,空洞的雙眼滿是血絲,似乎失去了靈魂,衣衫上幹枯的血跡讓他顯得有些詭異,充斥著一種說不出的淒涼。
“爹,娘,你們放心,孩兒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不管他們是誰。”
任村西北方山峰之巔,道者歎息。
“世間諸般苦,孩子,貧道雖有推衍之力,終究也隻是凡人,此番殺戮貧道也無能為力,哎!”
三天後,任村村口出現了很多很多的新墳,這些是任村死去的男女老幼,每一座墳前都立著一塊木頭的墓碑,上麵寫著墓中之人的名字。
任博雙手鮮血淋漓混雜著黑色的泥土,這些墳墓全是他用雙手一點一點挖出來的,此刻他已經昏倒在自己父母的墓前,連續三天不眠不休,耗盡了他的精力,加上本就滿是創傷的心靈,他再也無法堅持昏死了過去。
“無量天尊。”
那在西北山峰的道者自遠處走來,來到任博身旁,托起他的頭,取出一粒白色藥丸,喂他服下,隨後輕輕將他放下。
“貧道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但願你保持己心,莫要被仇恨萌了心智。”
說罷道者起身離去,須發隨風飄動,恍若神仙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博幽幽醒來,望著父母的以及全村的墳墓,他再次心如刀絞,緩緩的抬起手,一塊不大的令牌被他握在手中,看著手中的令牌,他的眼中充滿了仇恨。
“開山門,我任博在此發誓,若不滅你誓不為人,我會用你們所有人的頭來祭奠我的父母已以及全村的亡魂。”
這塊令牌是他從父親的斷臂手中取下的,他推斷應該是父親拚命從那屠殺之人身上扯下來的。
收起令牌,任博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起身站立,這一刻,他仿若不同了,隱隱的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來自於仇恨,好似仇恨正在慢慢的泯滅他的人性和善良,使他變得冰冷。
任博想起了父親臨終的話語,他準備前往老宅,就在這時,遠處一輛馬車飛奔而來。
“任博。”
馬車來到近前,王娟父親跳了下來。
“伯父。”
看著王娟的父親,任博想起了王娟,那個背叛他的女人,不由的心中很是複雜,但他卻不願意表露,他不願意禍及他人,錯不在他,在王娟。
“節哀順變吧。”
王娟父親,環顧眼前一座座新墳,抿了抿嘴唇。
“任兄,想不到你我竟然就這般分別了,兄弟連送別的機會都沒有。”
歎息一聲,從馬車內取出一個包裹,打開,裏麵是一些香燭紙錢,祭拜一番好之後,王娟父親,從懷中取出一個鼓囔囔的錢袋,交到任博手中。
“任博,如今你父母都已經去了,你和娟子的婚事我想,我想......”
王娟的父親滿臉為難,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任博知道其中的意思,淡淡一笑。
“伯父有什麽盡管說就是了。”
王娟的父親,深深的吸了口氣,咬了咬牙說道。
“任博,並非伯父心狠,隻是如今你已家破人亡,那些凶手說不定還會回來,所以你和娟子的婚事就此作罷,就當我王家對不起你,那裏麵有些銀兩,談不上補償,權當一點心意。”
任博聽著這話,內心冷笑,原來這世間除了親情,那些所謂的愛情,友情,在人性麵前竟是那麽的蒼白無力,不堪一擊?
微微一笑,任博搖頭。
“伯父我理解,謝謝您的好意,我任博雖然家破人亡,但絕不會連累他人。”
說罷將包裹塞到王娟父親手中,轉身離開。
話說的雖然平靜,但聽在王娟父親的耳中卻讓他慚愧,他沒有資格反駁,畢竟在人家落難之時做出如此事情,本就是落井下石。
就在任博路過馬車之時,王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任博,你算什麽東西,我父親這般對你,你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還有沒有良心?”
任博轉身看著王娟,眼神中充滿了厭惡,但臉上卻滿是冷笑。
“嗬嗬,王娟,這便是你本來的麵目吧,哈哈哈哈。”
狂笑著,任博狂奔而去,笑聲是那麽的淒涼,王娟愣在原地,說不出話來,許久之後,她抬手指向原來越遠的任博。
“你這個瘋子。”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在王娟臉上響起。
“你給我閉嘴。”
王娟捂著臉。
“爹,你打我,你因為那個廢物打我,嗚嗚嗚。”
王娟的父親氣的渾身顫抖,麵色鐵青。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那些事嗎?你當任博不知道嗎?你還有臉指責人家?”
“我,我幹什麽了?”
王娟嚇了一跳,她感覺父親似乎知道些什麽。
“哼,那天晚上任博就在門外,他什麽都知道了,我怎麽會有你這麽個不要臉的女兒,若非放不下,我真想刀將你了斷了,也算是給任博一個交代。”
“那還是你去死比較好。”
一個冰冷的聲音自王娟父親背後響起,隨即在他的胸口一截閃爍著寒光的劍尖透了出來又收了回去。
“你,你......”
王娟的父親瞪著雙眼,慢慢的倒了下去,徹底的失去了氣息,那失去神采的眼中透著無法相信,可惜他永遠也無法問出來了,在他的身後一個少年慢慢的將長劍送入劍鞘。
王娟似乎很厭惡的看了一眼已經死去的父親,有些責怪的說道。
“你就不能等我看不見的時候動手嗎?”
那年輕人微微一笑。
“嘿嘿,不好意思,忘了考慮這個了,不過這樣不是剛好合你的意嗎,反正你現在已經是逍遙門的弟子了,凡人界的一切牽絆都應該舍棄。”
王娟露出笑容,摸了摸剛剛被打的臉頰。
“可惜,最後還被他打了一下。”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一個巴掌換走了他一條命,你不虧了。”
年輕人拉過王娟將她摟在懷裏,手順著領口伸了進去,頓時王娟臉上一陣緋紅。
“討厭。”
“你個小**,晚上再收拾你,哈哈哈。”
年輕人狂笑著帶著王娟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