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賤貨
望著季成珺飄然而去的身影,月紅堆滿諂媚的笑容湊到顧嫻香跟前。
顧嫻香損失一位心腹,心底氣得暗暗咬牙,抬頭就瞅見月紅惡心的笑容,當即拿起茶杯扔過去:“賤貨!”
月紅被砸得眼冒金星,額頭鮮血涔涔,愕然至極。
顧嫻香連個眼神都不丟給她,心底狠狠地咒罵。
賤貨!
季成珺,你這個賤貨!
總有一天,你會再也高傲不起來,俯首在我腳下。
突然,顧嫻香想到了什麽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癲狂地大笑起來。相信要不了多時,季成珺就會痛心疾首地嚎啕大哭了吧!
月紅捂著冒血的傷口,嚇得渾身發顫。
季成珺眯了眯黑白分明的眸子,從今兒早上月紅對她的態度便知曉,月紅這丫頭人大了,心也大了,“雨墨小築”容不下這尊大佛。
如今,可隨了月紅的心願了……
她剛折了顧嫻香的得力右臂春香,又趁機把月紅派了過去,依照顧嫻香蛇蠍善妒的性子,哪裏看得順眼一個曾經伺候過她的人整天在自己跟前晃蕩呢!
恐怕,月紅此刻恨不得立馬長雙翅膀,飛出荷香園吧!
李嬤嬤到底是在這牛鬼蛇神的高門府邸混跡半輩子的人,當然看出些名堂。可迷惑的是,季成珺落了水醒過來之後,就變了個性子。
這些年來,月紅一直習以為常地尊卑不分,可季成珺壓根不在意這些事情,也容得月紅放肆,每次都是她看不過去了才氣罵那丫頭幾句。
“小姐,你……”李嬤嬤話說道一半又咽了回去。
季成珺皺著眉頭瞥了李嬤嬤一眼:“怎麽嬤嬤也覺得我性子軟弱好欺負?或是覺得我今兒的處置過分了?”
李嬤嬤慌了神,心中瞬間一凜。雖然這嫡女嫡子二人是吃著她的*哺育的,季成珺更是她伺候大的,平素裏待她寬和親切,連句重話都不曾說過。
月紅被打發到荷香院的這件事情,李嬤嬤可是沒有半個不同意,那本就是那丫頭咎由自取。到底有著主仆之分,況且自己如果真有意見,她怎麽能左右季成珺的決斷?
王氏去世得早,季成珺最自幼最親近的人便是李嬤嬤,乃至於為人處世也跟著有些相像,耳根子軟不說,性格過分懦弱又心腸軟如。
季成珺抿了抿唇,幽幽歎了口氣:“李嬤嬤不必驚慌,方才的事情你也瞧了個清楚,我這個正經的嫡長女在下人們的眼中是何種模樣。若是再不殺雞儆猴立立威風,必是有害無益。”
她再也不要重演上一世的悲劇!要他人不敢再小視,無法再覬覦!
季成珺非常了解自己當下的局勢,首當其衝的便是把身邊的人都經營得固若金湯,若沒有得力忠心的心腹可用,如何站穩腳跟。
而李嬤嬤性子柔軟,缺少鋒利,而月紅這種牆頭草留在身邊遲早都是禍害,月白還須要些時日尚待觀望,“雨墨小築”的剩餘丫頭資質根本就不可培養。細細想來,她的身邊竟然毫無可用之人。
一路想著,已到了賞梅亭。
宋國公府的賞梅亭裏,幾個丫鬟打扮的人手中各自端著墨紋青釉的餌料盤,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麽,順手把盤子裏的魚食丟向亭子下的湖裏。
雖說現在是隆冬時節,可比起往年冬日還是要暖和得多,塘子並沒有被霜雪凍住,遊魚如織。
望著魚塘裏幽幽圍攏的魚群,梳著丫鬟雙雲髻的丫鬟眨了眨眼皮,一臉笑意詭異至極:“姐妹們瞧瞧,這魚兒好看麽?這可是萬厥國進貢的新品種,陛下賞賜特意給我們國共爺的,大少爺瞧了歡喜得很呢。”
頓了頓,又略微低了低頭,繼續詭笑道:“塘子裏的紅金魚每天都被我們供奉著,可像極了頭頂上的主子們。看起來養尊處優,可是若是有人隨手丟把餌料進去,這些金魚就慌作一團了,各自為謀,爭權奪利。”
抓起一把魚餌料撒向魚塘,紅色襖子的丫鬟縮了縮脖子,掩麵偷笑:“姐姐真是形容得對極了,這雕欄畫棟的樓閣可不就如同淺小塘子,川劇裏說這叫戲如人生,一天一個變法,咱們且看著吧!”
隱蔽在假山後的季成珺氣得發抖,眼裏寒霜如刃。劉嬤嬤也沒想到這些丫鬟敢堂而皇之地嘲諷主子,憤懣得想立刻衝出去,狠狠給她們甩一個耳刮子。
很快就恢複理智的季成珺,快速掃了眼氣咻咻正準備衝出去的劉嬤嬤,及時扣住她手腕。
雙雲髻的丫頭像是想起了什麽趣事,幽幽開口:“府中就一個杜姨娘得國公爺盛寵,還生下了二少爺,我看要不了些日子恐怕就要提繼室夫人了,巴結好了,少不了的甜頭。”
“嘁!沒眼力勁兒,杜姨娘明明是老太君逼著國公爺納的,國公爺對早逝的王夫人才是真的情真意切,這些年來念念不忘,沒再納過別的女人。再說了,二少爺不過是個庶子,這府裏還有嫡出的大小姐大少爺呢,她們怎麽肯同意杜姨娘續弦!杜姨娘恨得牙根癢癢呢!”紅襖丫鬟不屑接過話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