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夜入香閨
“梅香,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聰明的。”樓曉曉含笑著,眼神冷冰冰的,帶著告誡的意味,警告梅香打消一些不該有的念頭。
梅香也還不笨,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嚇得雙膝一軟,跪了下來。
靜了片刻,樓曉曉又褪下腕上的玉鐲,給梅香套上,輕柔的說:“我一向賞罰分明,你為我做了事,我自然要賞你。這個鐲子是上好的藍田玉,夠買你老家整個莊子了。以後,再探到有用的消息,我還會賞你。你家的人,我幫你安置在我娘的陪嫁莊子上,得空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不過,最好是不要讓清蕪院的人知道。”
這是把她家人當成人質了!梅香的臉發白,後悔了,卻也隻得叩頭謝恩,多的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待她去後,青杏還一臉不甘的說:“青蘿的死,她也有份,小姐還賞她玉鐲子,依婢子的,賞她個五馬分屍才是她應得的。”
樓曉曉不說話,隻看了青梅一眼。
青梅笑道:“她家的人都握在小姐手心裏,要弄死她還不簡單,就是要榨幹這個背主奴才的價值,再弄死她,才解恨呢。”
回到清蕪院的梅香,根本不知道她在新主子心裏的地位,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玉鐲子收起來,一轉頭,看到林媽站在門口,心砰砰直跳,卻故意撒嬌的嗔道:“林媽怎麽走路都不帶聲音的,人嚇人,嚇死人,您知不知道?”
“你哪來的玉鐲子?”林媽壓低了聲音問。
“別人給的,不是什麽值錢的。”梅香假裝不在意的說著,抿了抿頭發,順手抹掉額上的汗,過來抱住林媽的胳膊。
林媽猛的一把扯開梅香,嚴肅的問:“你去香雪院幹什麽?”
梅香心裏打了一個喀噔,確定林媽一定是跟蹤她到了香雪院,要抵賴肯定是不可能的。哼,林媽假裝安撫她怕也是不單純,幸好她決定了投靠表小姐!
她心下盤算著,對著林媽行了個跪拜禮,含淚說:“林媽教教我該怎麽辦?青梅家以前跟我們家是鄰居,我們兩家都是甘家的家生子,姑太太出嫁時,他們家跟去了樓家。青梅又要跟表小姐離開,讓幫她哥哥送了個鐲子給我,說是當作聘禮,嗚嗚,我該怎麽辦呢?”
林媽看著滿臉彷徨無奈的梅香,壓根就沒想到她會撒謊,打消了疑心,還自覺為腦補:“唉,癡兒,青梅一家子都是表小姐的人,你跟青梅的哥哥各為其主,終歸過不到一塊兒。聽林媽的話,拒絕了這門親事,以後讓小姐給你找個更合心合意的。”
“那……那林媽陪我去把鐲子還給青梅吧。”梅香揉了揉眼圈,故作痛心的說。
看到這樣“懂事”的梅香,林媽心中頓起憐愛,給她擦了淚,說:“好,林媽明天陪你去。現在天晚了,你先歇著吧。”
林媽放心的離開了,又去甘琳屋裏照看,見她秉燭看書,倒了杯玫瑰露過去,勸道:“很晚了,小姐明兒再看吧。”
“嗯,知道了,林媽先睡吧,讓霍香她們也睡,我再看會兒書。”甘琳抬頭朝林媽笑笑,又低頭去看《江東縣遊記》。
這一刻,她卻想不到與林媽是最後一次見麵,從此就是天人永隔。
她總以為知道前世各人的遭遇,能活過瘟疫爆發的人就不會有危險,而林媽就挺過去了,比芸香陪她的時間還長,就算芸香出了意外,她卻一點也不懷疑在林媽身上也會發生意外。
打發了林媽,甘琳喝了玫瑰露後,抱著書靠在床頭接著看,壓根兒就忘了還與某人有約。
秦煜進來的時候,一眼看到床上的她,上身竟隻著繡青蓮的白抹胸,蹺著一雙水潤勻稱的秀腿,姿勢極不雅,卻從骨子散發著妖媚,頓時心神一蕩。
甘琳突然如芒在背,抬起一看是他,窘道:“大人,這是小女子的閨房,你夜入民宅,我可以告你的。”
“本府說過晚些會來。”秦煜提醒了一聲,以示他行為端正。
剜了他一眼,甘琳也想起之前說過要再算一卦,找那個瘟疫爆發源頭的。隻是,她紅唇微張,簡直是欲引人一親芳澤,譴責的意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秦煜隻覺她這一眼含妖帶俏,媚意蕩漾,微微翹起的嘴角更是誘人,偏又想到了白天,她提到錦衣衛時的奇特表情。
是怎樣的經曆,才會讓人對一個花骨朵般的少女與鬼域產生聯想?
他深入了解甘琳的念頭更強烈了。
“據本神算子推算,要製造瘟疫,必須尋一個*。”
甘琳的聲音拉回了秦煜的思緒,頓時把所有雜念都拋開,專注的聽她講。
翻開那本記述江東縣地理風情的《江東縣遊記》,在一篇有圖的頁麵上,有她用胭脂描紅的圖形,甘琳說:“看惡鴉山上這個石頭,像不像個凶獸?這下麵要是有個*,就是凶地,代表怪獸張著血盆大口吃人。你再看這裏,穴後山中間低凹如瓦翻仰之形,仰瓦之勢,使穴後屏空露,惡風吹穴,生氣不聚,是空亡歇滅之地……”
聽甘琳說完,秦煜凝重的說:“這些天錦衣衛在江東縣抓了不少風水大師,應該就是在找*,擺一種聚癘之陣。”
“本地那些風水大師能聯係上嗎?或許,從那些人嘴裏,能問出錦衣衛選擇的是哪個*了。”甘琳精神一振,欣喜之下有些忘形,一把抓住了秦煜的手腕。
秦煜的目光落在她雪白的玉臂上,黑瞳轉深,頓了一頓,才吐出四字:“全部滅口。”
瞬間,有如一陣陰風卷進來,整個屋裏的氣溫都變得陰冷森然。
“殺戮……開始了嗎?”甘琳失神地吞了吞口水,眸中透著無盡的恐懼。此刻,她怕了,怕來不及阻止災難的發生,怕身邊人都跟芸香一樣死去。
“別怕,有我。”感應到她的害怕,秦煜一時衝動,攬她入懷,沒有任何褻瀆的念頭,單純的隻想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