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3章沉醉

塵世間,雖然不盡人意之事頻頻。

但所幸的是,天下萬物兩極而生。

凡事,有正就有邪。那麽,有悲傷就也一定有快樂不是麽?

倩如的淚、倩如的傷心令南澤心疼。在那個刹那,他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讓她不再哭泣。所以,他拉著她來到了一座險峰腳下。而夜幕如此之深,令這裏看起來萬般詭異而驚悚。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啊?陰森森的好可怕!”倩如當即害怕的嚷嚷道。

“抱緊我,我帶你上去。”南澤低下頭說道。

“色鬼!我才不要!”倩如頓時厲聲反對。

“那……就隻好我抱你了……”還不等倩如有所反應,南澤就一把摟住了她的腰,一個飛身而起了。

隻聽,一聲尖銳的喊叫劃破了這寂靜的夜。

因為南澤正帶她飛簷走壁的踩踏山石,回旋而上呢。倩如從來沒有飛那麽高過,她當即嚇的雙眼緊閉的緊緊地圈抱住了南澤的頸項。

“你可以放開我了麽?我快被你勒死了。”很快,南澤便穩穩地落於崖頂,他嘴角斜揚的壞笑著看著她。倩如的心律還在失衡呢,忽上忽下的很是牽蕩慌亂。她秀眉緊皺著緩緩地睜開眼睛,忐忑的環看這裏。

這座山崖的中央有一處平原,那兒有一片發著淡淡幽藍色光芒的花卉。就好似天上的點點繁星鋪蓋大地,真的漂亮至極。

倩如看著,不由得沉醉了……

而她靜默著的樣子,亦讓南澤沉醉……

良久,倩如才回過神,瞪大眼睛的發問道:“為什麽這花會發光?”

“我也不知道這些花為什麽會發光,不過以前周遊列國的時候曾聽聞有一種很罕有的花會發光,叫做夜鬱香。”南澤繼而外側著腦袋,雙手抱臂的說道。

夜鬱香?倩如連宮裏的皇家園林都沒有去過,也從未邁出過炎城一步,對這些自然聞所未聞了。

而這個地方是南澤前陣子才發現的,他閑著沒事出來練功。哪知道這座險峰之上竟然有此美景。也許,往往越是可怕而危險的地方都隱藏著一些令人驚歎的東西吧。

醜時,南澤才回到了李丞相府,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放下劍,坐在了椅子上倒了杯茶。隻見,那杯中卻呈現了倩如的臉。他不由得盯看著,泛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

“在下南澤,你呢?”

“我叫連青。”倩如一時間也想不出自己叫什麽好,就幹脆把倩字的單人旁給去掉了。

南澤潛抿了一口茶,輕輕地把茶杯擱下。隨而,便平躺到了床上。他雙手交錯的放於腦後,還是一臉微笑的想著先前那一幕。可是,他的笑容很快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緊蹙的眉宇和歎息的表情。

因為,他想到了皇上賜婚。

深呼一口氣,漠然的看著某處,任由凝愁布滿思緒。

此時,皇城內,冷月宮偏門。

倩如偷偷地,很小心很小心的從偏門裏溜進來。哪知道,翠姨就在那兒逮她。她又是來提醒她,她是公主!

大局已定,她已經被皇上挑選為幽羅王的妃子了。那麽,就連這僅存的最後的自由都不可以了麽?她關乎的,是炎陵國的存亡。就算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能枉顧炎陵國的萬千子民!

她知道,是的知道!

可是,為何非要她來承擔?

半月後……

莫公公帶著一些太監和宮女一早就來到了炎月宮。出訪幽羅國的和親使節已經回來了,說是已經達成了兩國聯姻之事。所以皇上吩咐,讓他們先行過來伺候公主,擇日便正式冊封。

“奴婢叩見公主,公主千歲。”

“奴才叩見公主,公主千歲。”

此時,倩如從廳堂裏走了出來,一行人當即對其行禮叩拜。倩如沉著臉,秀眉緊蹙的看著翠姨,眼神中傳達了太多的不滿與怨恨。

“起來吧。”倩如淡淡地說了一句,便提步轉身。

曾幾何時,她曾幻想過能和那兩位公主一樣做一個真正的公主。曾幾何時,她也曾希望能夠有一天可以搬出這個冰冷的冷宮。曾幾何時,她又是多麽的渴望叫那一聲“父皇”,說一句“兒臣”。

然,她似乎如願了。

但,卻是那麽的令人心痛……

人的悲歎就在於你無法改變出生,人的蒼涼的就在於你必須麵對上天所賜予你的身份,人的糾結就在於你那份血濃於水的情分。

當國難當頭,相形之下那些個人的愛恨情仇就變得不再重要,更無力去深究。隻因,那關乎了千萬條人命的生死。正所謂:犧牲小我才能完成大我。

倘若,這一世都注定了我會是最悲淒的那一個。

那麽,下一世隻求你們放了我……

倩如翻眨著濃密纖長的睫毛,那晶瑩的淚滴不禁隨著眼角滑落、滑落。那份凝結於心中的愁苦該跟誰訴?又有誰來解救?

同一時候,禦陵閣。

李丞相和南澤一道走了進來。

巫馬炎宣召他們來是要告訴他們三日後他將為倩如舉辦冊封大典,一個月後便啟程前往幽羅國。屆時,他還會封南澤將軍你為送嫁將軍,全程護送公主。

晃眼,斜陽已然西下。

南澤和李丞相一起回到了府邸,他一整天都鬱鬱寡歡,不曾言語。李丞相縱然年近半百,但對其所表露的心事還是能略猜幾分。他了解南澤,他絕對不會因為皇上任命其送嫁而不悅。想必,還是為了賜婚一事。

而皇上之所以要選南澤送嫁,也是想為其部下些許功績而堵悠悠眾口。同時,也是為沁嵐公主博得顏麵。

“義父,南澤今天胃口欠佳,恐怕不能陪您一起用膳,想早點回房休息。”南澤一踏進前庭,便沒精打采的開口說道。“澤兒,你這些年一直行走江湖,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中意的女子?”李丞相挑著眉,直言道。

南澤倍顯尷尬的頓了頓,繼而說道:“沒有。”

因為,即便有那又如何呢?

更何況,皇命不可違不是麽?

那份兒女情長,也隻有毅然揮劍。

李丞相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未到兩眼昏花。自從皇上賜婚那天起,他就見南澤一直悶悶不樂,心事滿懷。他知道他根本不貪圖榮華富貴,更不追名逐利。此次前來,隻是對幹他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