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章 趕集
柳家莊隸屬青州府，據青州城十八裏地，青州城據京城不到一百裏，是通往北部的門戶。
鄉下人家沒什麽閑錢總逛街，但隔三差五總要買些日常必需品，也會拿自家產的編的東西拿出來賣了換點米麵鹽什麽的。久而久之，像是商量好的每月逢十大家就去城裏，漸漸的形成習慣，現在這樣的日子便被稱為大集。
平常城裏的買賣依舊，隻是這逢十的農貿大集，人異常的多。不僅是來自鄉下的，城裏的百姓也把自己的商品拿來買賣，各取所需，一整天都熱鬧非凡。
鳳如一大早起來就把金元寶揣在了懷裏，又帶上餘下的五十個大錢。
鳳如在心裏盤算過了，就自己這一身破舊衣裳，拿著二十兩一個的金元寶去兌換銀子，還不被人認為是偷來的呀，到時候弄巧成拙就不好了，沒必要惹下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她決定必須先用這五十文錢買件過得去的衣服才行，不然就是去看如意時，還不被當做要飯的趕出來呀，不能給如意長臉也不能丟臉呐。因此娘仨一進城，鳳如就領著孩子們先往布莊去了。
這裏的布莊主要是經營布料的，也兼做成衣。隻是大多數人家都不會浪費那個錢，到店裏買成衣，即使是店裏預備的裁縫也是為那些講究排場的大戶人家準備的。
布莊的夥計很是和藹可親，並沒有想象中的傲慢，大概今天是趕集的日子，鄉下人進城，窮的多了，看的也多了。見怪不怪了！
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是先賣自己手裏的東西，然後再去買必需品。還真是很少有先到布莊來的，一看就是急需的，這樣的買賣通常是很容易成交的。所以店裏的小夥計還是很熱情的招待了娘三個。為的就是開門紅。
鳳如環視了一下店鋪，確是一個中低檔次的店，看來是來對了。
“小哥，請問，你家有沒有成衣呀？”鳳如和氣的問道。
夥計忙笑著點頭應對，“有，大姐，你想要什麽樣的？”沒有狗眼看人低的架勢。
鳳如很滿意，雖沒說話，目光像是在詢問，像我這樣式的得多少錢一套？鳳如沒覺得自己咬文嚼字，但在夥計聽來，這個小娘子說話文縐縐的，舉止大方文明，臉上掛著微笑，不像一般的農婦，定是個落難的小姐，打心眼裏想做成這筆買賣。
“大姐，今天，您是第一位，東家講究個吉利，所以一定不會算貴您的，放心。成衣在這邊，請隨我來看看。”說著，打了一個請的手勢，率先頭裏去了。
這夥計不錯，柳如鳳腹議著，嘴上說：“好，有勞。”不緊不慢的跟了上來。
夥計指著東側的一排介紹：“這是今年流行的新款，麵料比較細致，顏色也好，稍微貴了點，您就給95文一套。中間的，普通一些，麵料也是很好的，就75文一套。靠緊裏邊那些是去年的積壓品，您要相中了就合適，給您50文一套，去年都賣八十文呐！”小夥計心想，第一樁生意買什麽都行，不為掙錢就是圖個吉利。
小夥計介紹的很詳細，鳳如看的也很認真。
這是自己來到這裏的第一套衣服，得可心，還得省錢。一聽說有五十文的，鳳如便認真挑選了起來，流行不流行的自己不知道，再說自己本身是一個農婦，要那流行幹啥，料子要好一些，做工精細一些，還要耐用。
本著這三樣原則，認真的選了套青色藍白花的：“小哥，你看，這套最低能多少錢給我，我這條件也不好……您看……”鳳如不好意思起來，第一次跟人講價呀，心裏沒底。
小夥計嘴上能說，心眼卻很好使。
看著鳳如的條件也不是很好，小聲對著鳳如說：“掌櫃的交底，最低40文一套，不能再低了，您看——”小夥計一臉的誠實，看來並沒有撒謊。
鳳如看著麵料，感覺價格確實挺低了，有料錢沒工錢的，也就沒再磨嘰，交了錢，叫夥計找地方換上了。
夥計很高興，積壓貨能賣出去，省得放在那添堵。省得掌櫃的天天看著這些衣服心眼不順。
忙指引鳳如到一麵大銅鏡前，“您照照，好看著呢。”很是殷切。
鳳如向銅鏡望去，這是第一次看自己的新麵孔，鏡中人一副中人麵孔，比不上生活在現代的華麗，略瘦，頭發枯黃，麵曽菜色，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好在臉型比較好，標準的鴨蛋臉，眼睛很有神。
還好，鳳如還是比較滿意的，隻要不醜就好，慢慢改造改造做氣質美女吧，最重要的一點，好年輕呀！
鳳如美美的想：年經就是資本。
出了布莊，兩個孩子畢竟是孩子，眼睛都不夠使了，相比之下，話就少了許多，鳳如一手領著一個，生怕丟了。
“包子，肉餡的大包子！”和朗的聲音伴著包子特有的香味飄過來，盼丫頭吸了吸鼻子，聞聞味也是好的。
小家夥故意問道：“娘，什麽這麽香？”傻瓜，是包子。念小子心裏想著極力壓製著渴望，早上沒吃飯，不是沒工夫做，就是想給小家夥買點好吃的。
“怎麽賣？”鳳如問道。
“肉餡的兩文一個，素餡的一文一個。”
“好，來三個肉的三個素的。”鳳如拿出九文錢，念小子趕緊阻止，剛剛買衣服時就想阻止了，一想到娘身上的衣服確實穿不出去了，硬憋著沒阻止，這會一文錢沒進，轉眼五十文都沒了，讓他如何能不著急，忙攔住。
“娘！”伸出三個指頭，著急的說：“三個就夠了，給妹妹來一個肉的吧，我要一個素的就行了。”多懂事的兒子。
鳳如拍拍小家夥的肩膀，那意思就是讓他安心，轉頭對老板肯定的說：“三個肉的，三個素的。”老板迅速地把包好的包子遞過來，鳳如分給他們一人給一個肉的。心裏說，我也想肉包子吃了，可見著肉了。
邊吃邊走，鳳如可不會顧慮什麽淑女形象，誰認識誰呀。
打聽了錢莊的位置，領著孩子往錢莊而去。當東西得在錢莊當？念小子心中有疑問，小眉毛皺在了一起，沒吱聲。
有城府，孺子可教。鳳如觀察著兒子的反應，想要了解他就必須知道他的想法。
鳳如在心裏點了個讚。讓兩個孩子在門口等著，自己進去了，怕數目太大嚇壞了孩子，財不外露，現在不夠強大，還是藏著點好。
一兩金子兌換50兩銀子，二十兩金子兌換了1000兩銀子，鳳如要了980兩的銀票，交了二兩銀子做手續費，以後再兌換就免費了，剩餘18兩，鳳如要了三個五兩一個的銀錠子和三兩碎銀，共九塊，一塊大概三錢三吧，太好了，隨身用著方便。
鳳如信心滿滿的領著孩子閑逛，賣什麽的都有，有認識的還有不怎麽認識的，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眼睛都不夠用了，沒辦法，鳳如也是第一次在古代逛大街呀。
經過肉攤時，聽著在那老板大喊：“肥肉十五文一斤，五花十二文一斤，瘦肉十文一斤啦！”聲音是那麽有誘-惑-力。
怎麽，古代肥肉最貴？不會吧！鳳如皺了皺眉毛。
鳳如愣住了，什麽事都有。愣了一下也就想明白了。一定是古時候煉油技術不成熟，產量低，所以普通百姓人家還是以食用動物油為主，那會比植物油便宜許多。
於是買了五斤肥肉，鳳如印象中古代的一斤是十六兩，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沒敢多要，一斤十五文，花了七十五文，五斤五花肉用了六十文，大骨頭沒什麽肉，一文兩塊，要了六塊，老板沒要錢白送了。
念小子又卡麽卡麽眼睛，鳳如覺得自己眼睛沒花，一定是小家夥，又嫌買多了，回去得教育教育他了。以前的生活習慣一定要改正，人要學會生活。
緊接著買了十斤白麵花了一百文，十斤苞米茬子四十文，二斤鹽二斤糖醬油醋共花了四十文。五斤小米四十文四斤大米六十文，十斤黃豆種子十斤綠豆種子一百六十文，白菜、蘿卜、黃瓜、韭菜、胡蘿卜、菠菜、香菜、茄子豆角種子各一兩共五十文，米店老板一樂，白送了十斤土豆，要買的話也值二十文呢。
老板借了個大袋子給鳳如，一袋子都裝下了，顯得不多，好拿。
在道邊又買了三顆新鮮白菜，三顆酸菜，花了十文錢。
回到剛才自己買衣服的布店，鳳如想著，得給孩子們做兩身衣服，一套夏裝一套春裝。自己也得做一套夏裝。這麽多年，沒少得老媽照顧，爺奶老爹還有大伯大娘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好吧，一人一身。在布店共花了三百文，掌櫃的白送了兩根針一逛白線一逛黑線，這讓鳳如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看來這裏的人變通得很，很會做買賣的。
等鳳如一樣一樣把東西放到牛車上已經快中午了，鐵蛋家這趟買的東西也很多就沒拉其他人家。這就省了許多麻煩！
商量了一下決定，鐵蛋鐵蛋爹和念小子盼丫頭看車，鐵蛋媽女紅好奔繡房去拿活去了，鳳如則要去城南陳府，約好，一個時辰後，回停牛車的地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