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楔子

承元二十一年三月，三皇子元沛起兵造反，被六皇子元和和護國少將軍淩雲天斬殺於乾清宮門前。次年承元帝駕崩，六皇子元和繼承大統，年號改為乾和。

乾和二年八月，護國少將軍淩雲天迎娶鬆山書院院長餘明誠的嫡長女餘清雅。

初春的早上，寒氣依舊很重，風徐徐的刮過臉頰，帶著絲絲的寒意。走在路上的清雅把脖子深深的縮在銀鼠毛的大氅裏，兩支纖纖素手也都籠在寬大的袖袍裏。

“大少奶奶。”站在門口的夏荷看到越走越近的清雅，利落的為清雅打起厚重的門簾。

清雅衝著夏荷微微的一頷首，便腳步不停的走進房間。清雅剛走進房間，就感覺到迎麵撲來的熱氣。雖說打了春後，府裏各個院子裏也都停了炭火。可老夫人的身子素來畏寒，在整個府裏，數老夫人的院子裏停炭火停的最晚。

“清雅來了，快過來，外麵冷得很，到祖母這裏來。”端坐在榻上的淩老夫人一臉慈祥的看著清雅喊道。

清雅的心裏一暖，緊走幾步來到淩老夫人的跟前。

“祖母，昨晚睡得可好？”清雅一臉關切的看著老夫人問道。

老夫人那富態安詳的臉上頓時掛滿了笑容，她親昵的拉起清雅的手，一迭聲的說道：“好！好！多虧有你這麽一個孝順的孫媳婦。祖母已經有好幾年沒有睡過這麽一個安穩覺了。”

清雅剛剛繃緊的神經在聽到老夫人的話後，慢慢的鬆弛下來。京城裏好多人都知道，淩府的老夫人自從淩老將軍和大兒子相繼去世後，就得了失眠症，經常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淩府為了老夫人的病，是到處尋找名醫。可這些年過去了，老夫人的病始終是沒有任何的起色。

“是祖母您洪福齊天啊！”清雅淡淡的笑道。對於老夫人的病，清雅在沒有嫁進淩府前就曾經聽聞過。在出嫁前的前幾天，父親才把這個治失眠的偏方交給她。

“你這孩子啊！還真是個恬淡的性子。”老夫人滿意的看著臉上無波無瀾的清雅說道。這幾年，她深受失眠症的痛苦，夜夜不得安睡。幸虧這個孩子從娘家帶來了這個偏方，經過這半年的調理後，她的失眠症竟然一天比一天減輕了。

清雅乖巧的坐在老夫人的跟前，由於離得近，清雅能聞到從老夫人的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淡淡的檀香味。她不由的皺了皺眉。

“怎麽了？”老夫人關切的看著坐在一旁有些走神的清雅問道。

清雅搖搖頭，說道：“沒什麽？隻是、、、、、、。”清雅欲言又止的看著老夫人說道。

“你這孩子，一向都是個爽朗人，什麽時候變得吞吞吐吐的了。”老夫人看著清雅溫和的說道。

清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她在沉思了半晌後，抬起頭，眼神清亮的看著老夫人說道：“祖母，你是不是還一直在用著李太醫開的安神香啊！”

“對啊！”老夫人點點頭。當年為了她的病，雲天這孩子可沒少費心。為此還驚動了先皇，先皇下令太醫院一定要治好她的病，可兜兜轉轉的，她這病一拖就是好幾年。要不是有李太醫為她開的這些安神香，她都不知道，這些年她是怎麽熬過來的。

“祖母，要想徹底的治好您的病，您還的需要藥物治療的。這安神香對您的病畢竟是治標不治本的。要是您對這安神香用的時間越長，您對它的依賴性就越強，您的病就越難治愈。”清雅看著老夫人一字一句斟酌的說道。自從她嫁到淩府來，整個府裏隻有老夫人對她是和藹的，也隻有老夫人是真正接納她的。所以，投桃報李，清雅對老夫人的心也是真心實意的。

“好孩子，祖母知道了。”老夫人安撫的拍了拍滿臉擔憂的清雅說道。她滿臉和藹的看著清雅說道：“上一次，李太醫就聽了你的建議，把這安神香給我停了，可我這些年已經養成習慣了，這一時半會兒還不太適應。”

清雅看著容光煥發的老夫人，張了張口。但她最終還是把到嘴的話給咽了下去。

“老夫人，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來請安了。”夏荷高聲的在門外喊道。

“讓她們進來吧！”老夫人端坐好身子，沉聲的吩咐道。清雅在聽到夏荷的聲音後，神情淡然的臉上也不由的緊繃起來。

不大一會兒，淩大夫人、淩二夫人和淩三夫人魚貫的走了進來。

“呦！大嫂，你看還是清雅孝順啊！每次都比我們來的早。”淩二夫人掃了一眼站立在老夫人身旁的清雅，似笑非笑的看著淩大夫人說道。

淩大夫人抿了抿僵硬的嘴角，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清雅。對於這個兒媳婦，她從來沒有滿意過。要不是老太爺在世的時候定下了這門親事，她說什麽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

清雅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出現任何多餘的表情，在看到她們走進來的身影時，她就趕緊的走到淩大夫人的跟前，恭敬的喊道：“母親。”然後，便自發的的站到了淩大夫人的身後。

淩老夫人銳利的眼神的看了一眼還要張嘴說話的淩二夫人，本還要說些什麽的淩二夫人在看到淩老夫人的目光後，便也訕訕的閉上了嘴。

走在最後的淩三夫人自始至終的都低著頭，像個隱形人似得跟在兩個嫂嫂的身後。對於房中的暗潮湧動，她從來都不為所動。反正不管是大夫人還是二夫人，那都是老夫人嫡出的兒媳婦。不管她們如何的鬧騰，都是這個府裏高高在上的大夫人和二夫人。不像她家老爺，庶出的不說，還是一個不問世事的閑人。一想到這些，淩三夫人的心就生疼生疼的。

“開飯吧！”老夫人看著瞬間沉悶下來的氣氛揚聲說道。

房間裏的婆子和丫環開始有條不紊的的布置早餐，這時的淩二夫人也開始圍在老夫人的跟前殷勤的伺候著。

“好了，你們也都坐下一起吃吧！”老夫人擺了擺手，示意站在她四周的幾個兒媳婦坐下來。

“娘，這可不合規矩啊！”淩二夫人一臉含笑的看著老夫人說道。這老夫人是個喜歡清靜的主，這一個月中隻有初一和十五來兩次。每次也都是請完安以後，就匆匆的離去。這一次好不容易趕上了老夫人用早膳，說什麽她都在要好好的表現表現。

“你喜歡站著？”老夫人不悅的看著淩二夫人問道。

淩二夫人滿是笑容的臉上，在看到老夫人不悅的神色後，立馬乖巧的坐到了老夫人的左手旁，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清雅強忍住心中的笑意，有時候她都不明白這個自以為聰明的二嬸為什麽每次拍馬屁都拍不到正點上。

房間裏的氣氛又是一陣的壓抑，清雅在沉悶的氣氛中食不知味的吃了一頓早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