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錯嫁風波_第一章:千金淪為府中婢

寧璞玉憧憬了無數次,他和冷決的洞房花燭夜。

在繡著並蒂蓮花成雙好的香羅裏,他溫柔的掀起她的紅蓋頭……

然而現實的情景有些不一樣。

他一進來,就撩開了柔軟的帷帳,滿身酒氣的將她卷進了鬆軟的鴛鴦鋪上。

他的手指,利落的剝開了她的衣裳。

“別這樣……”寧璞玉納悶,不是該先喝了那交杯的美酒麽。

男子低沉的聲音近在耳畔:“難道你不想麽?”

寧璞玉紅了臉,挨著他的肌膚難耐的發燙。

薄薄的唇啃噬著懷中的柔軟,懷裏的女子像是一塊冰冷的玉。

可越是冷,他越是想捂熱。

“你可知這一天我等了多久……”璞玉迷離微醺的樣子很是嫵媚,她渴望被他這樣的柔寵。

男子邪魅而笑:“我卻不知道堂堂寧家嫡親金,閨房裏竟然這麽心急!”

他恣意的給了她溫柔一擊。

寧璞玉咬著唇瓣,溫熱的淚滴順著眼尾滾下來:“冷決,輕一點……”

身上忽然一輕,壓著她的人迅速的抽離。

寒意瞬間吞噬了溫香玉軟的身子。

璞玉還沒回過神是怎麽回事,嘩啦一聲,一盆冰涼的冷水從天而降。

緊跟著便是銅盆摔落在地上哐啷啷的響動。

“寧璞玉,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誰?”

這聲音無比的威嚴,且充滿了憤怒。

嚇得璞玉瑟瑟不止:“冷決,你怎麽了……你不是冷決!”

“我當然不是!”冷衍橫眉怒目。

生硬的扔下這句話,他披了衣裳,揚長而去。

門外預備接喜帕的婆子見狀嚇得直哆嗦,都未曾看清楚殿下爺的臉色,就聽見四個冰冷的字。“送去柴房。”

“是,殿下。”婆子趕緊扯了粗布,急匆匆的走進去將床上的人一裹。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寧璞玉拚命的掙紮。

“閉嘴,安分點好!”那婆子力氣極大:“這兒可沒你的容身之處,柴房裏待著去就是!”

冬夜的柴房,自然不是好去處。

寧璞玉才被推進來,柴房的門就被迅速關上。

“冷衍,你憑什麽關著我,放我出去,你們放我出去……”

刺骨的寒風,從四麵八方灌進這破破爛爛的柴房。

直到這一刻,她仍然恍如夢中。

她分明穿戴著鳳冠霞帔,上了大紅的八抬花轎。

可是為什麽竟來了二皇子府為妾?

她要嫁的人,分明是三殿下冷決!

“你們兩個聽著,把門鎖好!”

門外,那婆子嗓音尖銳:“她要作死由著她就是了,咱們可不必陪著她一塊上路!”

瀲灩居。

冷衍怒氣未消,冷著臉坐著。

榮燕雯從侍婢扶蘇手裏接過熱茶,殷勤的送了上去。“爺,才沏好的玉露茶,您喝了消消氣。”

接過茶盞輕抿了一口,冷衍依舊默不作聲。

榮燕雯的聰明就在於,不該多問的話,她必然不提一字。

冷衍擰著眉道:“外頭什麽動靜?”

“爺。”隔著門,小廝不適宜的稟告:“柴房忽然起火了。”

眼底流露出些許的嫌惡,他蹙眉起身:“好手腕!”

寧家的人敢在二殿下府放火,這樣的好手腕會是冷決教的?

“爺,這麽晚了您還要親自過去?”榮燕雯急急的追上他的腳步。

“不必跟著!”冷衍斂眸,自行離去。

柴房的火勢,到底還是讓他有些吃驚。

“爺!”救火的小廝們不想驚動了殿下爺,緊著都湊了過來。

“她人呢?”冷衍並沒看見寧璞玉的身影,不由得惱火。

“還……還在裏麵。”跪在前頭的婆子顫巍巍的說。“方才關進去的時候還是好好的,沒想著能放火!”

“廢話!”冷衍眸中冷光一閃,從臨近的小廝手裏奪過一桶水,往胸前一倒,扔下桶便衝了進去。

一想到她為了擺脫他連命都不要,冷衍便覺得心裏不舒坦。

在這府邸,隻有他可以蔑視可以冷漠,她卻不能!

這霸氣的念頭驅使著他奮不顧身的衝進了火海,說什麽都得把這不情不願的人拖出來!

“爺……”隻看見這個背影,就把急急跟來的榮燕雯嚇得魂兒都飛了。“你們還愣著幹什麽,趕緊進去幫忙。”

“寧璞玉?”冷衍身子伏的很低,濃煙滾滾,他唯有仔細的搜索著每一處角落。

忽然什麽東西勾住了他的腳踝。

冷衍轉過身子,伏低頭去看,竟然是一隻從柴垛底下伸出來的手。

“趕緊過來!”冷衍沉聲吼道:“搬開這垛柴。”

跟進來幫忙的小廝得令,七手八腳的將柴垛搬開。

隻見一手捂著口鼻,一手死命拽著腳踝的寧璞玉,一動不動趴在下頭。

冷衍隻覺得可笑。“火都放了,還怕死麽?”

寧璞玉看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光,隻有乖乖的順從。

於是被他大手一擎抓了起來。

冷衍忍著心底的嫌惡把她裹進懷中,敏捷迅速的衝了出去。

“爺,您沒事吧?”榮燕雯的聲音又輕又細。

然而當她看見璞玉被他卷在懷裏的一瞬間,心頭像是被火燎了一樣的難受。

“無妨!”冷衍虛著眼,手一抬將心中的不滿都朝著懷裏的人使出來了。

於是提溜著寧璞玉的手一鬆,便將人摔在地上。

“你倒是說說。”冷衍似笑非笑的樣子有些邪魅:“這樣好的手腕是誰教你的?”

這一摔,寧璞玉疼的齜牙咧嘴。這一晚,可真是要把她折騰死了。

“火不是我放的!我若想死,大大方方的站在火裏隻管燒就是,不等二殿下來救,我就已化成火炭了。”

她微微揚起頭,對上冷衍躥騰著火苗的質疑目光。

“再說,那是柴房啊。柴房裏堆放著廚房所需的幹柴跟火炭,入夜連蠟燭都不能點的,又怎麽會隨處預備著火折子,讓我拿來放火用?”

這話說的有幾分道理。

冷衍沉默以待,靜靜聽著她說。

一時半刻,倒也沒再說指責的話。

伸手拉了拉粗布衣領,遮住了肩。

寧璞玉皺著眉頭繼續說道:“納妾之夜,二殿下豈會給自己添堵。這場火若真將我燒死,還不鬧得滿城風雨,人盡皆知。平白便宜了那些看戲的!”

她很聰明,話也說到點子上了。

冷衍的臉色又緩和了一些:“終究是因為你才鬧成這局麵!”

寧璞玉委屈的垂下頭去:“二殿下這麽說,不是要冤死我麽!我怎知好好的柴房,為何偏在我被關進去之後就起了火!”

這個時候的寧璞玉,已經徹底的清醒過來。不管是誰陷害了她,眼下這個局麵,她隻能自救。要在二皇子府裏留住性命,麵前這位二殿下,就一定不能得罪。

“冤也是你自找的!”冷衍瞥了一眼,見她雙頰還未褪盡的紅意,鎖緊了眉頭。

“是。”寧璞玉極用力的點頭:“殿下說的是,冤歸冤,璞玉也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死了。既然事情因我而起,還請殿下恩準我查明此事。”

冷衍眸光一凜,她倒是挺有趣:“查清便罷,查不清……後果自負。”

“多謝二殿下。”寧璞玉總算是找到了個活命的理由,心頭輕鬆了不少。

榮燕雯這才適時的關心道:“爺,瞧您這一身的水,妾身還是趕緊伺候您換身幹淨的衣裳吧!”

冷衍微微頷首。

於是她殷勤又道:”隻是這柴房燒了,這寧家千金……“

“寧家千金”四個字才說出口,寧璞玉就明顯的感覺到二殿下的臉色瞬間一沉。

顯然,他的氣還沒有消呢,自然不願意承認她的身份。

“奴婢卑賤之軀,隻求溫飽。”寧璞玉低眉順目的垂下頭去。

心想這個時候,再不能隨便得罪這位爺了。

冷衍沒有做聲,隻是瞥了一眼榮燕雯。

“妾身的下院還有間空房,正好能住。”榮燕雯總覺得,這樣不同尋常的女子,還是擱在眼皮子底下會比較好!

來日,誰又能猜到她會有怎麽樣的心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