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六章 鬼胎為魘

今天早晨東皇禦走的很早,隻有我一個人吃著早飯。這時候,客廳的電話響了起來,我小跑過去接了,“喂?”

“是我。”東皇禦說,他那邊還有些嘈雜,“你今天去學校請個假。”

我習慣性歪歪頭,而後才反應到他看不見,“需要我陪你去警察局嗎?”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而後東皇禦猛然拔高聲線,“訂婚!今天去訂婚!我昨晚和你說的話你聽到狗肚子裏去了嗎!!”

我被震得拉遠了聽筒,掏了掏耳朵,一下子來了精神。對呀,昨晚載我回來,東皇禦說今天要辦訂婚宴來著,我怎麽給忘了。

“那我先去學校請兩天假,待會直接去事務所找你!”美滋滋地掛下電話,我走起路來都翼翼生風。

要訂婚了,我終於要把東皇禦泡到手啦!

我覺得我要是後麵有尾巴,一定是一路搖著尾巴去了學校。輔導員是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同學們都喊他陳輔。見到我走到辦公室,他抬了抬眼,“喲,稀客啊,才遲到一個小時,真不容易!”

我嘿嘿一笑,遞上請假條,“老師,我要請假!”

“又請假?”陳輔鼻子裏直哼哼,“你說說,你之前身體不好請假就算了,現在又有什麽理由?”

我昂首挺胸,大聲說,“我要去結婚呀!”

噗通,陳輔笨重的身子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眼鏡都摔歪了,眼睛瞪得老大。

拿著請假條,我下了樓,一蹦三跳地拐過走廊,卻感覺手腕一燙,腦海裏響起紀悅急促的聲音,“我感受到了魘!它就在這附近!”

我捂著木娃娃,來來回回地走著,看得格外仔細,生怕錯過一個疑點。可是來來回回走了幾遍,紀悅都說沒有。

“它會不會走了?”我疑惑。

紀悅悶聲不吭,我聳聳肩打算離開,路過女廁所,紀悅一下子喊出聲,“在這兒,它在這裏麵!”

原來是拐到這裏麵了。我悄悄地探了個頭,廁所裏靜悄悄的,什麽人都沒有。我反手鎖上門,躡手躡腳地往裏走。一個個隔間推開,裏麵都空無一人。

走到倒數第二個隔間,我剛伸手,裏麵的門突然從裏麵打開,露出官琪陰測測的目光,“你在找什麽?”

我反射性捂住手鏈,“沒什麽!”

手鏈燙的我幾乎要握不住,木娃娃不斷地發抖,因為它見到了殺她的凶手。

我暗自打量起官琪,她正在鏡子前化著妝,一層一層地塗著粉底,打著口紅,裝扮得分外濃豔。悄悄瞧了瞧隔間裏,我發現了個小東西。

看了兩眼,我抬眼看她,“你懷孕了?”

官琪停住手,看見地上的驗孕棒,森森一笑,“是啊,剛剛一個月,許留的。”

許留?

她緩緩轉過身,猩紅的嘴唇配著白牙,分外鬼氣,她一字一句地說,“你帶了什麽過來?”

我本能地往後退,抵在隔間門板上,握緊手鏈,“我還能帶誰過來,我隻是特意告訴你一聲,我要結婚了。”

這個話題果然轉移了官琪的注意力,她直勾勾地看著我,說,“官天咫,你為什麽不繼續當個傻子呢。”

“你是傻子,就已經讓我嫉妒得要瘋了。他們都關心你,都寶貝你,我再怎麽努力怎麽聽話,他們都看不到。現在你居然好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嫉妒的想要殺了你了?”

她的聲音越說越低,到了最後她開始笑起來,越笑越癲狂,“現在你比不過我了,我要當許太太了,整個許家都是我的了!”

我忍不住提醒她,“官琪,許留已經死了!”

“我當然知道,他死得好,死得好啊。”她的嘴角已經勾出了一個可怕的弧度,簡直成了血盆大口,“他給我留了個孩子,以後我就能母憑子貴,當我的富太太了!來,我給你看看我的寶寶,很可愛的……”

官琪拉開自己的上衣,露出了鼓鼓的小腹。她十指貼在肚皮上,摸了兩下,接著猛然一扯,向兩邊用力一拉!

她的肚子竟然就這麽被她拉開了,沒有血,沒有肝髒,更沒有什麽嬰兒,隻有一團烏黑的頭發!

官琪癡迷地望著,“你看,它多可愛啊!”

我不敢出聲,隻能緊緊抓著手鏈,“怎麽辦,紀悅,怎麽辦!”

“那女人懷的是鬼胎,就是魘!”紀悅沙啞地說,“魘附在她肚子裏了!”

那團頭發!為什麽我看到的魘會是一團頭發!

強迫自己靜下心來,我聽到自己聲音發抖,“紀悅,我問你,你看到的魘是什麽樣的?”

紀悅沉默了一會兒,說,“是殺我那個人。”

魘為人所思,為人所想。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死死地望著那團頭發,它在緩緩地動著,緩緩地抬頭。

下一秒,我看到了我的魘。

是我自己。

我自己衝我笑著,那個天咫顯得格外妖邪,眼角發紅,笑得瘮人,“你馬上就要擁有東皇禦的壽命了,與其一點點的吃,幹脆把他的壽元都吃了,不好嗎?”

我顫抖著聲音回答,“不,我不需要!”

“你怎麽會不需要呢?”她從官琪的肚子裏爬出來,離我越來越近,抓住了我的腳踝,攀上了我的腰間,她湊在我的耳邊,摹畫著我的耳廓,“人怎麽會有不怕死的?你想想,咱們生來就無父無母,無依無靠,是老天欠我們的!”

她拽住我的手,在我耳邊喃喃耳語,“來,到我身體裏來,我帶你去吃了他……吃了他,我們就能長生不老了……”

我的意識已經迷糊了隻覺得魔音繞耳,心裏隻有一個聲音,吃了他,活下去!

驀地,我脖間一下子發出一陣尖銳的刺疼,讓我一下子清醒過來。我驚得一身冷汗,哪裏還有什麽自己,隻有那一頭頭發已經鑽入了我的口鼻間,眼看就要將我窒息而死了!

我大力地拽開它們,還有幾縷去糾纏手鏈上的木娃娃,都被我狠狠地扯斷,在地上用力跺了幾腳。

這次又是蓮秀幫了我,隻是它上麵一點點的粉紅這下徹底沒有了。蓮秀是我和東皇禦之間的聯係,恐怕正是我剛剛對東皇禦起了殺心,它才不惜自傷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