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六章 塵封的傷疤
喬蘇心中一慟,有異樣的情愫在心如止水的心房漸漸漣漪開來。這種感覺……喬蘇皺起眉頭,她不能要。
喬蘇歪著腦袋,看向專注開車的霍祁年,皎潔如明月的雙眸瑩瑩一動,狡黠滑過。下一刻,玩心大起,身體橫跨坐在霍祁年腿上,完全擋住他的視線。
她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想看清他眼底的到底是什麽情緒……
是憤怒,是漠然,還是……無所謂?
唇瓣勾起,喬蘇熱情似火地朝著那削薄的兩片唇瓣吻下,剛才心底那抹異樣的探究也被她深深地壓了下去。
她不需要知道,她隻要牢牢地讓眼前這個冰山男眼裏再無其他人,就已然勝券在握了。
嬌軟噴香的人兒抵在他身上,霍祁年立刻就有反應,在他碰過的女人中,喬蘇是一個特殊例子,無時無刻都能勾起他的欲望,挑釁他十足的冷靜與控製力。
“別鬧!”霍祁年側開臉,避開喬蘇的索吻,深邃烏黑的雙目觸及蒼白的小臉,濃眉微蹙,側開了目光,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勢又從周身蔓延開來。
喬蘇也覺得無趣地收回了腿,安分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單手撐著下巴,斂下黯然的眸光。
什麽時候開始,霍祁年對她也學會了克製?
霍祁年眼角不悅地覷向旁邊終於安分的女人,眸底暗沉波譎。
在他見到她的那刻起,就想狠狠地把這個該死的女人壓在身下,好好“懲罰”一頓,可見她身體虛弱,被凍僵,才勉為其難地忍住,熟知她又來撩撥自己,簡直不知死活!
霍祁年從後座扯來一張毛絨毯子蓋在了喬蘇的身上,“別凍死了。”
話語冰冷得仿佛數九寒天,不仔細感覺還真感覺不出來那一絲關切。
或許是和霍祁年相處久了,喬蘇也早已習慣了他這樣的說話方式,這種明明是關心的話還能說出冷冰冰的感覺,也隻有霍祁年了。
“你就不能說一句,小心凍著了啊或者別凍感冒了之類的話?”喬蘇裹緊了身上的毯子,看了一眼他巋然不動的麵容,又勾唇笑了,笑意暖暖。
“不過你能關心我,我就很滿足了。”
霍祁年眉頭微蹙,依舊麵無表情地開車。
不知道怎麽的,今晚的霍祁年在身邊沒有那麽大的壓迫感,反而讓她莫名的安心,安心地讓她一直壓抑在心底的記憶就這麽無拘無束地釋放了出來。
“十二歲,那該是一個擁有無拘無束的童年的年紀吧,可是那個時候我的記憶,卻停留在漆黑的小黑屋裏……”喬蘇勾唇冷笑,笑容有多苦澀,隻有她自己知道。
“可能就是從那個時候,我學會了不流眼淚吧,就算養父打得再疼,也不哭,因為我哭了,他就要去打哥哥,打在哥哥身上,好像比打在我自己身上還疼……”
淚水無聲的從眼角溢出,順著臉頰流下,喬蘇嘴角的笑就這樣掛在臉上,目光看向車窗,心口堵的難受,但隨著一點點說出來,似乎心能夠呼吸了。
深邃烏黑的雙目微動,霍祁年薄唇抿著,掃過車窗上倒映出的淚流滿麵的女人,破天荒沒有出聲打斷,而是眸光漸沉。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誰讓我和哥哥,都是孤兒呢,撿來的孩子,終究沒有親生的親,不是嗎?”
明明說著自己的故事,卻好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情一樣輕鬆,喬蘇嘴角在笑,那雙瞳孔裏卻深藏著痛楚與悲傷,讓透過後視鏡的霍祁年看得不真切。
“我記得有一天,哥哥發了高燒,養父養母不肯送他去醫院,因為去醫院又要花掉一筆錢……幸虧哥哥堅強,撿回一條命,從那天開始,我明白,生病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奢侈的事呢,或者說,錢對我們來說,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喬蘇的聲音開始顫抖,嘴角的笑容開始僵硬,她以為過了這麽久,心口的傷疤已經不會痛了,可是為什麽還是這樣錐心的痛?
是因為她太久……沒有在人前提起過了嗎?
霍祁年皺眉,在路邊停下了車,長臂伸過去,輕鬆地把顫巍中的喬蘇抱到腿上。
兩具身體相貼,霍祁年才發覺身上的嬌軀猶如冰雕,堅硬冰冷,雙目掃過那張無色的小臉,烏黑犀利的眼中浸上一抹心疼。
感受到身上火熱的溫度,喬蘇這才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太矯情了,矯情的都不像自己了,她隻有抬起頭嫣然一笑,即便麵色再蒼白也變得生動起來。
“其實現在想想,或許我無方向感真的是天生的,因為哥哥常常護著我,總是受傷,我就想著,要不幹脆離開算了,可是原本是想回到孤兒院的,卻把自己給走丟了。”
喬蘇覺得自己講了個笑話,於是臉上帶著淚“嗬嗬”笑了起來,可是霍祁年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他隻覺得懷中的小女人似乎隱約觸動了他內心的一根名叫“心疼”的弦。
霍祁年沒有笑,喬蘇也斂了笑意,沒有繼續往下講,霍祁年雙目微動,若有所思地低聲問道,“後來呢?”
喬蘇收回了目光,胡亂抹了一把臉,聳了聳肩,“沒有後來了。”
後來就回國了,再後來就遇到了他。
隻是這些,她不願說,也不能說。
“那就別想了,我會保護你。”薄唇微張,霍祁年冷聲道,依舊冷漠,卻讓喬蘇逐漸褪去心裏的層層負擔,沒由來的心安。
喬蘇下意識地朝著霍祁年蹭了蹭,雙眸帶著絲絲疲倦與悸怕,緩緩閉上雙眼。
她是真的害怕沒有人來救自己,她會在深山老林中死去。那樣……她前麵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她還不想這麽早去見父親母親,她還要親眼看著霍氏夫婦罪有應得!
跑車疾速飛揚,很快駛向平坦的高速公路。
顛簸感消失,喬蘇睡的愈加香甜,霍祁年低頭,冷冽的烏黑雙目劃過一絲異色,修長如玉的指骨拭去精致小臉上的淚水,力道輕柔程度,像是對待一個易碎的陶瓷娃娃,哪怕他再用力些,都會把他捏碎。
霍祁年沒有去霍宅,直接開車回到別墅。下車,霍祁年打橫抱著沉睡中的喬蘇進去,李嬸恭敬立在一邊,見狀,連忙吩咐其他人去接過喬蘇,霍祁年眸色暗沉,避開其他人接觸,直接抱著喬蘇上樓。
房間,霍祁年輕輕把安眠中的人兒放在柔軟的大床,替她蓋上被子。沾到大床,喬蘇神色放鬆,擰起的眉頭鬆開,唇角咧開,臉頰無意識地蹭蹭鵝毛枕頭,愈加沉睡過去。
霍祁年深邃烏黑的雙目看著床上恬靜美好的睡顏,薄唇不禁小小上揚一弧度,細微到令人看不出他在笑。
或許現在帶她去見父母,還不是時候。
離開房間之前,霍祁年留下床頭一盞燈,他想,喬蘇被長期關過小黑屋,她應該很怕黑吧……
霍祁年沒有注意到,他一向清冷孤傲,沒想到有一天會為一個女人著想,還是一個用來暖床的高級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