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寧可無情
原本應該播放的一些慶祝的視頻,可現在巨大的LED屏幕上顯然在播放他和綿熙以前的戀愛時的點點滴滴,甜蜜到醉人。畫麵切換,漆黑的夜晚裏,一個背影和陸承業酷似的男人跪在地上,抱住女人的腿哭著哀求:“救我……綿熙,你救救我,幫幫我,我不想坐牢,等會警察來了,你就說是你開的車好不好……”
陸承業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著,猛地衝了過來,衝著助理大吼,“關掉!馬上把這些都關掉!你放這些做什麽?你是不是有病啊!”
“陸總,不是,我、我不知道啊!”
陸承業很快地被自己請來的記者包圍了,“陸總,這是怎麽回事啊?剛才視頻裏的人是你嗎?是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陸總,你撞人卻找女朋友頂替?陸太太知不知道這件事?”
陸承業額頭開始冒汗,他竭力鎮定,但是豆大的汗珠控製不住地往下落,“不,這不是真的!這是有人刻意陷害,視頻裏的人不是我,你們不要隨便輕信!”
“……假的麽?”一道清脆婉轉的女聲響起,在眾人的最後麵,綿熙迎著光一步步地往裏走,她臉上洋溢著快感,大聲怒問,字字誅心,“陸承業,你敢說我以前不是你女朋友?你敢說你沒撞過人?你敢說你不是踩在我的尊嚴上另娶嬌妻?你我當著記者的麵對質,你還要撒謊!大家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你再多狡辯也是無用的!”
視頻裏的當事者竟然出現,記者們都瘋了,這可是年度最有價值的新聞!紛紛湧了過去,將兩人團團圍住,攝像的快門聲不絕於耳,可想而知,明天的頭條新聞定然又會掀起一場風波!
陸承業臉色鐵青,略顯狼狽,他惡狠狠地握緊拳頭,怒不可遏。他以為靳氏根本無意與C&D合作,又怎麽可能想得到,他以為的“蠢女人”、“傻女人”、“最單純沒有心機的女人”竟然在耍了他之後,還在眾人麵前戳穿當年之事,讓他事業跌入穀底,名譽再次遭到踐踏!
眼前發暈,陸承業咬牙切齒,麵容陰鷙到恨不得要將綿熙活活撕碎,是他大意了,他竟小瞧了她!可如今,他輸了,輸的一敗塗地……
他輸也要拉上她墊背!
陸承業凶狠地陰沉著臉,埋著頭在助理的掩護下往裏走,他怒極攻心,隻恨自己竟然不夠狠毒,才會被人算計,他啐了一口,打了一個電話,陰森道:“老魏,幫我收拾一個人!”
淡金色的光芒籠罩在靳重光的周身,他關掉直播,站起來走到窗前,俯視著芸芸眾生,恍若天神降臨。
結束了麽?她被記者團團圍住,一雙小鹿圓瞳裏閃過驚慌但卻很快鎮定下來,目光如炬地瞪著陸承業,口誅筆伐,字字如刀。她的表現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日頭高升,摩天大廈外的金屬玻璃折射出炫彩的耀光,窗內的人坐在辦公桌後,脊背筆挺,長指握住鋼筆,在文件上批示,一抹斜陽打在他的側臉,讓他本就挺拔的鼻梁看起來更加深邃,猶如雕像般俊美。
筆尖觸紙的沙沙聲在安靜的辦公室內格外的清晰,他的心平靜如湖水,即使秘書兼心腹淩子謙敲門進來說:“傅氏集團在法國的總部剛才緊急召開會議,罷免了陸承業的職務。”
“嗯。”輕輕一點頭,靳重光繼續在文件上簽字,他眼角的餘光瞥到還沒離開的子謙,皺眉道:“還有事?”
子謙略微一猶豫,道:“還有一件事,那位方小姐,被人挾製走了,多半是陸承業派人去幹的,我們需要出手嗎?”
他的手指一頓,停了,擱下鋼筆,抬眸淡淡地看了子謙一眼,沒說話,子謙站到一邊,等著他做出決定。
要去救她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陸承業一向為人陰損,現在吃了這麽大一個虧,怎麽可能咽的下這口氣?他不敢來找他,隻有去找綿熙出氣,這也是他早就料想到的結果。就讓這兩個人互相折磨,最好是鬧出人命官司來,到時候他手上就又會多了一條置陸承業於死地的把柄。
走到百葉窗前,靳重光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遲遲做不了決定,因為她太可憐?同情心這種東西,是用來對陌生人的,而不是一個“幫凶”!
又到了午休時間,窗外有幾名女同事走過,嘰嘰喳喳地討論著午飯的事情,靳重光沒興趣聽,但那碎碎念叨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
“去食堂吃?聽說今天有麻辣火鍋。”
“不要啦,我不能吃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平靜的眸光裏泛起一抹漣漪,靳重光垂眸,濃密的眼睫背著光,眸色幽深。他轉身的瞬間,眸光落在了沙發了一角,那裏有一團粉紅色。
“嗯?這是什麽?”淩子謙走過去撿起來,是一條粉紅色的絲巾。
瞳孔猛地往回一縮,那日綿熙第一次走進這間辦公室裏,脖子上就係了一條粉紅色的絲巾,她看到他桌上的名牌,震驚恐懼到了極點,迫不及待地想要逃走,可他不許,逼著她看完那段視頻,她滿臉都是淚,縮在角落裏,崩潰的大哭。
即使他告訴了她原因,她還是拉住他的衣服,流淚問他為什麽。
她何其無辜,隻是愛錯了人,就要坐牢,就要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現在被陸承業抓去,又不知道要承受怎樣的痛苦,會被折磨的很慘吧。
他的……哥哥又是何其無辜!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子謙就覺得沒必要再等下去了,轉身準備出去,手拉上扶手,他身後的靳重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抿唇,清冷道:“如果現在去還來得及,你就帶人去吧。”
現在已經下午一點,距離綿熙被帶走,已經整整過去了4個小時。
下午三點。
淩子謙重新回來,在正在開會的靳重光耳邊說,“人帶回來,在醫院。”
他的心倏爾就亂了,毫無預兆,散會後,才來得及多問了一句,“她人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