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_弱水三千,一瓢足以

兩個人到時,已經不早,有很多人都在座位上了,隻是皇上還沒有來,麗貴嬪攜了蘇情雲的手,緩緩走進殿中。

麗貴嬪如今正得聖寵,她一走進來,還沒有坐定,就有人上前來問好。

來人蘇情雲沒有見過,聽他和麗貴嬪說話,大概可以猜到,這個是禮部侍郎,今天也是攜了女兒一同來參宴的。

說著,還把自己的女兒拖出來問安。聽落婈說禮部侍郎的女兒名叫田心,人如其名,長相極其可人,是京城裏最受歡迎的女子。

隻是,看著田心,蘇情雲隻能感歎,見麵不如聞名,這個朝代的人審美觀念絕對的有問題。田心雖說的確有做甜心的資本,身上所穿,頭上所戴,無一不是老氣縱橫,一點不像是個十五歲的姑娘,倒像是個三十五歲的。

蘇情雲這樣想著,竟不自覺的笑出了聲,引的眾人都投來了目光,田心站在那裏滿臉都是尷尬。

麗貴嬪拉了一把蘇情雲,蘇情雲才回過神,停下了笑容。

“額,這個……”蘇情雲看著田心一臉的尷尬,他身邊的禮部侍郎也是一臉的尷尬,一時又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隻好向麗貴嬪投向求助的目光。

麗貴嬪有些無奈的看了蘇情雲一眼,便轉臉朝著兩人笑著說道:“文兒身子弱,不常見人,方才失禮了,見笑。”

兩人雖心中仍舊是難受的很,但聽到麗貴嬪開了口,對方又是皇上寵愛的三公主,也就不能再說些什麽,笑了笑,便坐回了原處。

麗貴嬪懲罰式的拍了拍蘇情雲的手,蘇情雲嬌嗔的一笑,便坐在麗貴嬪身側。

蘇情雲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對麵下手的沈澈,沈澈顯然也看到了蘇情雲,他拿著酒杯,朝著蘇情雲的方向一舉,蘇情雲也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入了喉嚨,蘇情雲才發現,這古代的酒和現代的真是沒法比,怎麽能這麽烈?

看著蘇情雲狼狽的樣子,沈澈露出了笑容,這樣絕美的笑容,在蘇情雲眼裏卻充滿了諷刺,蘇情雲瞪了沈澈一眼,沈澈笑著將視線移開。

蘇情雲也沒有再看他,視線轉眼對上麗貴嬪戲謔的眼神,蘇情雲連忙擺手:“什麽都沒有。”

麗貴嬪笑著,剛想說什麽,卻聽到一陣太監的聲音,又是細的要死,激起蘇情雲一陣雞皮疙瘩。

“皇上皇後駕到。”

麗貴嬪連忙起身,蘇情雲也跟了上去。

“參見皇上皇後。”眾人都跪倒在兩人麵前,隻有蘇情雲站在那裏,鶴立雞群。

麗貴嬪拉了拉蘇情雲,輕聲說道:“快行禮。”

蘇情雲不解的看著麗貴嬪,又看向皇帝,順德皇帝今年四十有幾,大概是因為多年的操勞,顯得特為蒼老,眉宇間帶著王者的風範。

皇帝看著蘇情雲,先是嚴厲,而後又變了一張臉,滿是父親的溫和:“朕特免了文兒的禮節,文兒不用行禮。”

蘇情雲見好就收,連忙說道:“父皇心疼女兒,是因為女兒先前體弱,受不了這下跪參拜之禮,隻是現在女兒已經大好了,應當給父皇行禮,隻是……”

蘇情雲說道這裏,停了下來,滿是為難的看著順德皇帝。

“繼續說下去。”

“女兒愚鈍,竟把教習姑姑教的禮節全然拋諸腦後了。”

“哈哈哈。”順德皇帝大笑起來,牽過蘇情雲的手,蘇情雲也沒有推脫,拉著順德皇帝的手往裏走去。

皇後怒目看著親密的挽著順德皇帝的手的蘇情雲,眼裏滿是殺意。

這一份殺意,被麗貴嬪盡收眼底,要盡快把文兒送出宮了。上次,皇後借文兒身體不好,給她養病的借口,把文兒送出了宮廷,虧得心道庵主持保護,才能讓文兒保得全身,安然歸來,連常年治不好的病也全然好了,皇後心裏一定不痛快。

她一直痛恨自己奪了皇上的寵愛,生了一個女兒,有是個病秧子,常年讓皇上掛在心頭,忽視了對他的一雙兒女的關心,一直想要處之而後快,這次沒有成功,不知道下次會用什麽手段。隻有讓文兒盡快離開宮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麗貴嬪這樣想著,也跟在眾人裏走了進去,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今日真是開心啊,沈澈全勝歸來,大清江山又該有一段日子的安定了。沈澈,你功不可沒。”

沈澈聽了順德皇帝的話,站起身走到場中央,單膝下跪:“這是臣的本職,保衛國家,匹夫有責。”

聽了沈澈的話,順德皇帝大喜,站起身,連續說了三個好字:“好好好,不愧是沈逸的兒子。”

沈逸也起身來謝恩,大說自己的犬子頑劣不堪。在蘇情雲眼裏,這些人做做的很。

“朕曾許諾,讓沈澈在宗氏女子中,選一個做自己的夫人,不知道,今天到場的人當中可有沈澈心儀的人?”

蘇情雲坐直了身子,終於到正題了。隻要過了這一關,蘇情雲就有的是辦法,不讓麗貴嬪把自己嫁出去。隻要不是賜婚,蘇情雲就可以不嫁。

“臣已有心儀之人。”沈澈的話掀起了軒然大波。沈澈本就長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如今又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試問哪個女子不想做這樣一個男子的心上人。

“哦?是誰呢?”

“臣隻知道,她的名字叫做阿寶。”沈澈說著,看似不經意的瞥過蘇情雲,蘇情雲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靂,怔住了。

阿,阿,阿寶。不就是自己先前騙沈澈時用的叫名字嗎?難道沈澈心儀的人是自己?怎麽可能?自己和他才見過一次麵啊。看他的樣子,也不認識三公主啊?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

“阿寶?朕倒是對這個名字沒什麽印象,皇後,你可有什麽印象?”

皇後一心想把自己的四公主嫁給沈澈,思來想去,這個阿寶和自己的女兒扯不上什麽關係,低下頭說道:“臣妾也沒什麽印象。”

“沈澈,今日這人可否在場?”皇帝抬頭問道。

“在場。”

“那好,叫所有公主和宗室女子都出來,讓沈澈好好認認哪個是他的夫人。”

“是。”順德皇帝身邊的太監劉德行了禮,便去安排了。

在場的宗室的女子,五個五個站在大殿中,由沈澈一一辨認,女子五個五個被沈澈淘汰,蘇情雲的心中愈發的忐忑。

到最後,隻剩下,順德皇帝的六個公主。

“莫不是沈澈心儀的女子在朕的公主之中。”看著在場的宗室女子都進場,有下場,順德皇帝有些疑惑。

“沈澈不知,隻是公主身份尊貴,沈澈高攀不上。”

“既然朕許諾了你,你就放心大膽去選。”順德皇帝倒是爽快,隻是一邊的蘇情雲卻慌了神。

這個順德皇帝怎麽這麽大方,女兒都願意拿出來給這個沈澈挑選,如果真的選到了自己,該怎麽辦?

在蘇情雲的忐忑不安中,順德皇帝的六個公主都站在場中,蘇情雲站在最末尾,把頭低得極下,不想讓沈澈發現自己。

沈澈在六個人之間來回走了幾遍,最終站在了蘇情雲的麵前,蘇情雲看見一雙黑色金絲溝邊的鞋子停留在自己的麵前時,蘇情雲就知道,死定了。

“不知道澈有沒有這個榮幸做三公主的良人?”

蘇情雲猛然抬起頭,對上沈澈充滿笑意的眼神,卻覺得渾身發冷。

“將軍想要做文兒的良人?”蘇情雲戲謔的看著沈澈,眾人也沒有打攪他們的談話,其他五位公主,有低落,有平靜,都退了下去。

“是。”沈澈回答的很堅定,沒有一絲猶疑。

“可是,文兒的良人不是這麽好當的。”

“澈無才,但為美人,定努力而為。”沈澈的眼神顯得真誠,這一抹毫不掩飾的真誠,打動了蘇情雲,一個人真誠是最重要的,至少在感情上,至少在蘇情雲的心裏是這樣的。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蘇情雲的聲音並不大,卻透著堅定,卻剛好這個皇機殿內的人都可以聽到。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也就是說,要做蘇情雲的良人,這一生便隻能去她一個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蘇情雲以為,在這樣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裏,要讓一個男子不納妾,是一個很難的事情,這樣就可以逼退沈澈。

即使,沈澈的真誠打動了蘇情雲,蘇情雲也不願意,就這樣,在這個不屬於自己的時代,交出自己的婚姻,即使這個身份不是自己。

“弱水三千,澈隻取一瓢飲,足以。”

沈澈的話,輕柔的在蘇情雲的耳邊響起,讓蘇情雲側目。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足以。

這樣的承諾,即使是在蘇情雲所在的二十一世紀,也不見得有多少人可以做出。更不用說,是在這樣的社會,是這樣絕代風華的沈澈。

沈澈與蘇情雲四目相對,時間似乎靜止,似乎隻剩下兩個人,眼中隻有對方。

“澈若遵守諾言,月必生死相隨。”同樣震撼全場人的一個許諾。

生死相隨。這樣的許諾,並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可以做出的,更何況,是文珂公主,順德皇帝如今最寵愛的公主。

“許諾必守諾,澈與日月之名起誓。”

澈拉起蘇情雲的手,走到順德皇帝,皇後,麗貴嬪的麵前,跪下。

“澈已經找到了自己的佳人,就是皇上的三公主,文珂公主,請皇上賜婚。”

“文兒,你可願意?”順德皇帝看著蘇情雲,滿臉都是快樂,文珂公主公主是順德皇帝最寵愛的女兒,從下身子弱,一直徘徊在生死的邊緣,如今身子大好,又要出嫁了,出嫁的人選還是還是年輕有為的沈澈,順德皇帝的心裏怎麽能不高興?

“文兒自然願意。”

聽到蘇情雲的回答,順德皇帝和麗貴嬪更加的開心了。

“好,好,好。”順德皇帝站起身,連說了三個好字,“傳旨,文珂公主和沈澈情投意合,天作之合,特此,朕下旨賜婚,在三日後大婚。”

沈澈和蘇情雲謝了恩,便站起身,在座的人都站起身,前來慶賀,被圍在人群中的蘇情雲,笑著回應著所有人的慶賀。

隻是她臉上的笑容,充滿了苦澀。

就這樣結婚了,就這樣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一個見麵不過兩次的男子,盡管他風華絕代,盡管他許諾一生,可是蘇情雲的心中還是充滿了猶豫,這樣真的好嗎?

沈澈發現了蘇情雲笑容中的苦澀,拉著她的手,更緊了緊。感覺到沈澈手上的力度,蘇情雲對上沈澈的雙眸,沈澈眼中的堅定,讓蘇情雲心中的擔憂,暫時的消散了,她的笑容,不再那麽苦澀,透著一絲甜蜜。這樣美好的笑容,在月光下顯得更加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