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14章 殺手七夜

“混賬!”一腳踢在少年的心口上,少年隱忍著,嘴角流出了一絲血跡,身子跪倒在地。

少年身穿一身黑色勁裝,眼睛就如天上的星星,望進去是浩瀚和深邃。隻是臉被一張銀色雄鷹麵具遮擋,完全看不清那張俊顏。

此刻,他抿著嘴一語不發,滿臉都是倔強。這個少年不是別人,自然是血鷹門的少門主七夜。

“你竟然在你外公麵前做出這等瞞天過海之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怒罵聲正從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嘴裏發出來。

他的臉上已經是氣的一片漲紅,臉也有些扭曲了。

這個人便是七夜的師傅楊宏斌,也是他的舅舅,是血鷹門門主的兒子。想當年他親眼目睹妹妹敏慧慘死的樣子,他這個做哥哥的心痛不已。為了給妹妹報仇選擇留在了外麵,四處拉攏關係,尋找證據,當然還有教導七夜,他是血鷹門的希望。

“看來這些年我對你的教導還不夠嚴厲,今晚罰你在這裏跪一個晚上麵壁思過。”中年男子繼續說:“還有,我看那個叫藍月的女子定是一個紅顏禍水,如果你還想當好血鷹門的少門主,想為你慘死的娘親報仇,那就提藍月的人頭來見我。”

師傅的話說的擲地有聲,有著攝人心神不可撼動和必須服從的威力,七夜緊咬牙關,讓臉龐更加的棱角分明,男子漢的頂天立地也漸漸從眼睛裏迸發。

“我不能。”七夜沉思半天,這幾個字也是說的異常艱難,在複仇的路上他向來不怕什麽,所有的阻礙都可以不眨眼的除去,可是這一次,他真的知道自己做不到。

“不能?”楊宏斌冰冷的眸子如刀劍般淩厲的光:“你敢說你要親眼目睹血鷹門被滅門嗎?你敢說她不會說出血鷹門的藏身之處?你敢說你不會因為這個女人影響複仇大計嗎?”

七夜沉默,確實,他不知道藍月是不是真的不會說出血鷹門的所在地,如果她將這個秘密告訴太子,那麽,他不僅報不了仇,血鷹門更會無處藏身。他緊緊握著拳頭,內心做著痛苦的掙紮。

“如果你不能,那就我親自來。如果到時候我讓她死的殘忍,你可別再來求我!”楊宏斌衣服袖子哼了一聲轉身走向門口。

“師傅!”七夜情急大喊一聲,楊宏斌停下腳步,也不回頭的問:“怎麽?改變主意了?”

七夜看著地麵,眼神冰冷絕望,一字一字道:“我.來!”

“好!”楊宏斌說完就離開了房間,隻留下七夜還跪在那裏眼神空洞茫然。

心裏的不公頓時被激起,為什麽上天要對他如此的不公平,為什麽讓他從小就背負仇恨,為了報仇從小就學會了偽裝。

他恨自己不夠強大,到現在還不能手刃殺害母親的仇人,到現在還沒有強大到可以保護一切的力量。

猶然記得那日,藍月危險之際拿出荷花錦囊的瞬間,他的心便被填滿。心裏總覺的缺失的部分終於充實了。

當時,他唯一的念想便是,一定要救她,決不能讓她死。

回憶從前,那年他十三歲,跟著師傅去渝州城曆練。認識了八歲的瓏忻,雖然那時候小,但是她可愛的樣子總是難以忘記。

記得她身世可憐,所以對小小的她充滿憐愛。但是,由於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告別。

一晃十年過去,本以為今生難以相見,沒想到命運對他還是多了幾分眷顧,能夠再次見到已經十八歲的她。

雖然不知這其中有何原委,她的名字不再叫瓏忻,而改叫藍月。但是,當她拿出荷花錦囊的瞬間,七夜就認定,她就是當年八歲的瓏忻,因為那個錦囊是七夜親手所送。

或者說,是莫淩天親手所贈,因為他和瓏忻相識的時候名字叫“天兒”。他摘下銀鷹麵具,露出那張俊逸的臉龐,那一張屬於世子爺莫淩天的臉,而一雙黝黑的眸子充滿複雜無奈。

現在,他被迫必須要殺藍月,自己真的能下的去手嗎?原來上天並沒有眷顧他,反而對他愈發的殘忍。

從他懂事開始,舅舅也就是自己的師傅楊宏斌,就告訴自己,他並不是莫將軍真正的兒子,而是他的養子。當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就是慧姨之後,他還沒有來得及和喊她一聲娘親,她便被皇後所害。

而今,還要讓他殺掉最能夠撥動他心弦的女子,老天為何如此待他,為什麽?為什麽?

麵對著牆壁,無人能答。

夜色裹著銀衣,夾著夏末秋初的絲絲涼意,因為腳受傷的藍月躺在床上,微笑著看著門口,那是剛才母親來看望她剛剛走掉的方向,對於母親她總是充滿感激,因為是她養育了自己十年,教會自己大家閨秀所會的所有的技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母親總是不告訴她蓮香阿娘到底去了哪裏?想到這裏她嘴角的微笑換做了落寞,對蓮香阿娘的思念愈加的強烈,心頭思緒萬千無不傷感!

忽然門被猛力推開,連帶了一個女生的嚷嚷,這肯定沒有別人,隻有藍夢會這樣。

“藍月!你給我起來!”藍月雙手叉腰站在窗前儼然一個母夜叉,哪有半點未出閣少女的模樣!

藍月翻了個身回身朝內,現在越發的懶得搭理她了。

藍夢見藍月這樣更是氣急,用力將她搬過來說道:“你別以為太子和世子爺一起送你回來你就風光無限了,我都知道了,莫淩天根本就連咱家的門都沒進,我看啊他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以後休要再和我爭。”

一句話,說到了藍月的痛處,也讓她明白自己對莫淩天的感覺已經越來越強烈。隻是,不知道莫淩天對她是不是也有不一樣的感覺。

“你就真的那麽喜歡莫淩天?他到底哪裏好?”藍月這話說這像問藍夢,其實也是再問自己。

藍夢臉色突然含羞,染上了少女的緋紅。神情甜蜜,像是回憶起了幸福的往事。這個樣子的藍夢,是藍月第一次見她這麽像個大家閨秀。

過了一小會兒,藍夢才悠然開口:“那年我才七歲,在街上迷了路,正好遇上從渝州城曆練回來的莫淩天,看見正在大哭的我,可能是見我可愛,於是就問我家在哪裏,還安慰我,送我回家……”

後麵藍夢還說了什麽,藍月一句都沒聽進去。因為她隻聽到了那句“從渝州城曆練回來。”

算算時間,藍夢比自己小一歲,她七歲不就是十年之前?十年前莫淩天也去過渝州城,他的名字裏也同樣有一個天字,那麽這說明了什麽?

對,她一定就是她小時候認識天兒,是跟她在雨荷湖畔一起玩耍的天兒,是送她荷花錦囊的天兒。

心裏有縷縷的欣喜劃過,漾起一圈圈的漣漪。心髒莫名的狂跳,幸福的味道濃重而強烈。

藍月不顧藍夢的叫嚷自顧自的站起身來,著急的就要出門,可是扭傷的腳腕讓她連連吃痛,她才在桌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喂,你要幹嘛?我剛剛說的話你可聽明白了?”藍夢依舊不依不撓噘著嘴瞪著眼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

藍月依舊不理她順勢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起來,這更是氣的藍夢不知如何是好,最後隻能踢了一腳凳子然後摔門而出。

藍月看著被摔得一晃一晃的門,嘴角溢出一絲笑來,她就知道對付這般傲氣又有勇無謀被慣壞了的大小姐,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越是和她起勁隻能讓她越燒越勇。

藍夢走後,藍月就一直想著怎麽去見莫淩天,是直接去找他告訴他自己是當年的瓏忻嗎?這樣又好像有點太不矜持。

那麽到底怎麽樣才能很自然的和他相認呢?

月色漸濃,窗外靜靜的,就連蟲兒也不叫了。隻有懷著心思的藍月,端著一個茶杯傻傻的笑著。

看到旁邊的墨寶,藍月情不自禁的在紙上寫下了: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卓文君的白頭吟,她最喜歡的便是這兩句。寫好了放在手裏細細的端詳,好像那便是她最想要的。

月色下,七夜正看著窗內的這一幕,眼神複雜難辨。隻是稍許他便消失在夜色,仿佛從來沒有來過。

幾天後,藍月覺得自己的腳可以靈活走動了,於是很早就起了床,穿戴整齊,提著做蔻丹的小箱子走出了家門。

路上見很多人圍的一處水泄不通,藍月本無心好奇,卻聽到有人說道:“這做蔻丹做的最好的要數京城東郊李小姐,據說她還進宮給皇後做過指甲呢!”

“是嗎?那麽這次蔻丹大賽的桂冠非她莫屬啊!”

“我看未必,每次蔻丹大會上都是能人輩出!”

蔻丹大會?藍月琢磨著這話,握著小箱子的手緊了緊,心也有些不安分了。

想到小時候教她做蔻丹的慧姨,如果她在試問能有幾個可以比她做的美?再想想母親給她請過的師傅,自己的水平應該也是佼佼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