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8章:別咬

程江南從他的聲音裏聽出了威脅的意味,果真沒敢亂動,由著他攬著。他的一隻臂環在她身上,另一隻擋在身前,為她擋去了大半的風。她感覺背上一片火熱,全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他的步子朝前移動,有力的雙臂推著她往前行。程江南感覺自己的心跳得狂亂,偏偏他的氣息滾滾,無處不在,她的腿軟得連邁動的力氣都沒有,好在有他撐著,否則定會出醜。

程江南的身材纖細,落在裴景軒懷裏完全小鳥依人,他不需廢多大力,輕易就能將她擁住。估測一下,他的一隻臂就能將她360度環繞。

她的衣服完全透明,風景盡收眼底,纖細的身段傳來柔軟的觸感,偏偏有意無意散發出來一種處子清香,這對裴景軒來說,絕對是一次考驗。

客戶不是沒送過他女人,個個比她妖嬈有手段,而且是真正的片甲不著身,但他卻能坐懷不亂,輕鬆應對。

一到這個女人麵前,他自製力就會消失,甚至想獸性大發,他這是怎麽了?裴景軒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在為她拉開車門後鬆開了她:“司機會平安送你回家的。”

說完,扭身就走,似乎剛剛的一切溫情與火熱都是程江南的自以為是。

到底不放心,離開前程江南特意跟經理打了電話。經理笑嘻嘻地告訴她,已經有人給她請了假,讓她好好休息,不用擔心彈奏的事,並一再保證,不會扣她工資。

這樣的事,從來沒有過。程江南抱著手機,明明知道是裴景軒幫的忙,卻連一句感謝都不敢說。她怕他又用那句幫她隻是因為她是裴慕陽的女朋友的話來應對她。

裴景軒的衣服是上好的料子,程江南到底沒敢送到洗衣店去糟蹋。在網上搜了數天去紅酒妙招,最後把衣服泡在洗衣液裏,一點一點搓掉。洗完後,專門找鄔梅梅借了不傷衣服的熨鬥,一遍一遍地燙。燙完曬幹後,小心疊好,裝進幹淨的袋子裏。

惹得鄔梅梅都好奇起來:“到底是誰的衣服啊,寶貝得跟塊金條似的。”

程江南隻是笑笑,不回應。下班時,她把衣服遞給了司機,讓司機帶回去給裴景軒。

哪知司機卻一臉為難:“程小姐還是親自還給老板吧,老板向來不許我們插手他的任何事。我隻是個打工的,不敢惹老板不開心。”

他都這麽說了,她還能怎樣。程江南隻訕訕地縮回了手。

“要不現在就送您過去還老板衣服?”

雖然隻是司機,卻還是有眼力見的。難得老板在意這個女孩,他自然要為他們多創造機會。

程江南卻搖了頭,她沒有忘記上次去他家的糗事。

在離學校還有兩條街的時候,她看到裴慕陽的摩托車在已經清冷的街上一閃而過,分明是從學校方向開來的。

程江南想起了上次他載的女孩,難免有些好奇,裴慕陽這次不僅改變了口味,似乎還有長足發展的意思,到底是學校裏的哪個女孩?這是否意味著他們的協議關係就要消亡了?

這讓她鬆了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去擔心欠他的那一百萬。她得加緊趕在協議消亡之前還他的錢才行啊。

車停下時,她邊想著心事邊往校門口走。

“程江南!”背後,有人叫她。程江南轉頭,看到暗晦的路燈下,季雨瑤一襲超短裙穿在身上,正看著她。她的眼睛紮著,幾乎能紮出針來。

“你可真是無恥啊,一邊跟慕陽哥糾纏不清,一邊和別的男人鬼混,我都拍下來了!”她舉起了手機。

她手機裏清楚地映出了送自己回來的馬莎拉蒂,連車牌號碼都能辨認。

程江南暗自驚了一下,卻迅速冷靜了自己:“你就這麽確定我是在跟別的男人鬼混而不是和裴慕陽?”

“當然不是!”季雨瑤倒是挺有把握的。

“是與不是,跟你有關係嗎?”程江南冷幽幽地加一句,一副半點都沒有被她嚇到的樣子,“要不,我幫你把這張照片發給他,讓他確認一下?”

“你敢嗎?”季雨瑤篤定她不敢,挑高一邊眉表露著明顯的蔑視。

“有什麽不敢。”程江南一把拿過季雨瑤的手機,在季雨瑤的注視下直接按了刪除鍵。

她不是傻瓜,憑什麽要發這種照片。

季雨瑤沒想到會中程江南的計,氣得跳了起來:“程江南,你無恥!”

程江南懶得理她,將手機甩回去,邁步往前走。季雨瑤不服氣,劈手過來扯掉她手裏的袋子丟在地上。

那件男式襯衣從袋子裏滑出來,露出一截。

季雨瑤舉起手機就拍了起來:“看吧,這就是你和別的男人私通的證據,我馬上發給裴慕陽!”

程江南默默地將襯衣拍幹淨收進袋子,半句話不多說,邁步就走。

她之所以要刪掉馬莎拉蒂的照片,隻因為那車是裴景軒的。她不希望自己和裴景軒有來往的事讓裴慕陽知道,徒增不必要的麻煩。至於襯衣,以裴慕陽的性子自是不可能來追究的。

因為季雨瑤的一鬧,程江南不得不重新將襯衣洗一次。幹了熨平之後,她帶去了一統天下,卻連著幾天都沒有見到裴景軒。

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程江南想了又想,最終給裴景軒打了電話。

那頭很快傳來淺淺的“喂”音,有如大提琴在奏響,好聽得緊。聽得這聲音,程江南沒來由地縮了一回心髒,好一會兒才組織好語言:“襯衣幹了,你什麽時候去一統天下,我把它還給你。”

“送到我家裏來吧。”那頭道。雖然隻是陳述句,卻帶了不容拒絕的氣頗。程江南本想再堅持一下,又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刻意。既然他已經一再表示對自己好隻是因為裴慕陽,她又何必把關係複雜化。

最後,她應了一聲:“好。”

程江南趕到裴景軒的公寓,老遠就看到公寓的門敞開著,裴景軒坐在沙發上,單手握著茶杯在喝茶。他用的依然是左手,右手隨意擱置在膝蓋上,那姿態慵懶又誘惑得緊。

程江南迅速轉移了視線,走進去,將手裏的襯衣遞了過去:“你的衣服,那天,謝謝啊。”

裴景軒沒有接,隻用下巴點了點對麵:“喝茶。”這不是邀請,而是命令。

程江南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順手將衣服放在顯眼處,拾起了杯子。茶水是淺綠色的,一股清香撲鼻而來,想來是好茶。隻是她不懂茶道,再好的東西也不過是清水一杯。

程江南幾口將茶水喝掉,抹了抹唇:“那我……”

“會打字嗎?”裴景軒打斷了她的話。他說話的語氣輕而平淡,卻總是那麽容易讓聽的人輕易塵服,跟著他的思想走。

程江南點了下頭:“會啊。”

“幫我個忙。”他站起來,走向書房。

程江南疑惑地跟過去,見他停在了電腦前,左手舉起了一疊資料:“這裏有些手寫的東西,需要輸入到電腦裏麵去,不忙的話,幫我輸一下。”

自己似乎欠了他不少人情。所以應該幫他這個忙,她點了頭,走到了電腦麵前,在他調好的文件裏開始打起字來。

裴景軒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她身側,拿起別的東西看。他離她很近,手臂伸抽之時,都能碰到她的手肘,而他的氣息更是霸道而又肆無忌憚地侵入她的呼吸,這讓程江南感覺相當緊張。

直到打完,她才意識到,自己打的是一份國際反壟斷訴訟文案。

“這麽機密的東西,讓我打合適嗎?不怕我泄密?”她忍不住問。

身邊,傳來淡淡的哧聲,竟也是那般動聽得緊。

“以你剛剛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你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記下裏麵的內容去泄密嗎?”

他竟然連這都知道!

程江南的臉嘩一下紅透,指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擱。

裴景軒回頭看她又是一臉緋紅有如三月桃花的樣子,眸光幽了一幽,落在了她的唇上。她有個特點,就是紅臉的時候,唇也會變紅。紅通通的像一粒草莓,偏偏她無意的小動作,會用牙咬去一邊,就像被人咬了一口的草莓。

裴景軒微微傾了身,原本想用唇去製止她的動作,最後隻伸出了指。

“別咬。”

他的指腹從她的唇上劃過,帶來一股急勁的電流,程江南覺得自己被狠狠電了一下,心髒突兀地蹦起,像是被人做了電擊手術。

她慌亂站起,卻越慌越亂,竟被椅子腿給拌了腳,傾身就倒了下去——直擊裴景軒的懷抱!

裴景軒伸手抱了個滿懷,程江南的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以為會聽到他的揶揄,哪知身體被雙臂輕輕攏住,耳邊傳來磁性的歎息:“總是毛毛燥燥的,受了傷怎麽弄?”

總是毛毛燥燥的,受了傷了怎麽弄?

程江南猛抬頭,看向裴景軒,腦海裏閃出的卻是景哥哥的影子。這話,景哥哥說過!

“你……”她的眼睛一時亮光閃閃,眼底滿是晶瑩,是要湧出來的眼淚,幾乎要把他看透。

“老板,您找我。”門外,有人出聲。程江南像突然從秘境被人拉了回來,手忙腳亂地從裴景軒的懷裏起身,垂臉頭也不回地出了書房。也不管門口站著的是誰,直接衝了出去。

直衝到樓下的花園裏,她才撐著一棵樹沉沉地喘息。剛剛怎麽會把裴景軒看成是景哥哥?說這樣話的人千千萬,自己到底犯的什麽混?

樓上,裴景軒看著空掉的走廊怔愣數秒之久,緩緩收回目光,對到來的助理開了口:“本是讓你來打字的,不過已經做完了,你回去吧。”

他起身,走向窗口,低頭一眼就看到撐著樹杆在喘氣的那抹身影,眸光再度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