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章:供在平安堂裏的漂亮男子

裴景軒探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剛剛還是一副嬌羞模樣,此刻卻像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上次也是如此,她去求情時自己吻了她,前一秒還是一副要摑他掌的樣子,後一秒已經朝他躬身道歉。

“剛剛這首曲子,你怎麽會彈?”他問。

程江南眼底終於顯露了意外:“你也會?”這曲子是景哥哥做的,她記得他沒事的時候就會拿著樹枝在地上畫看不懂的五線譜,直到一個月後才哼出完整的曲子。眼前的裴景軒卻對這曲子表現出知情的樣子……

她忍不住仰頭去打量裴景軒,他麵目嚴謹,雖然俊美,卻怎麽都無法和以前那個漂亮幹淨到像個女孩子的景哥哥重合。但他擁有和景哥哥一樣的棕色眸子,雙手。

“你是不是……”景哥哥三個字並沒有吐出來,她突然住了口。一定是想景哥哥想瘋了,才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景哥哥就死在她麵前,骨灰也一直由她保管,怎麽可能活過來!

“聽過,就會了。”她迅速淡下了表情,以極為隨意的姿態開口。艱難的生活將她磨煉得比普通女孩子要強韌許多,便不願意在人前展示脆弱。

“對了,你們景家,有沒養大的兄弟嗎?”還是想知道他跟景哥哥有沒有關係,即使知道問這樣的問題很沒禮貌也很唐突,她還是問了出來。

裴景軒被她那副無隨意的樣子惹得有些惱,極其淡漠地回應:“沒有。不過,你希望我家死人是什麽意思?”

“對不起。”一股失望湧上來,程江南整個人都變得難受起來,更加無心解釋。找了這麽久都沒有找到景哥哥的家人,他什麽時候才能認祖歸宗?

程江南去了一趟DNA采集庫。

“請問,骨灰可以測出DNA信息嗎?”

工作人員瞪了她足足一分鍾:“小姐你可真逗,骨灰的DNA信息都遭到了破壞,怎麽可能做測定。你要做的話,就想法找到對方的毛發送過來吧。”

毛發?

程江南難過地搖了搖頭。景哥哥死後,她就被切了腳掌,當場暈死。等到她醒過來,人已經到了醫院,隻從警察手裏得到一盆景哥哥的骨灰,而關押他們的地方,早被疤哥一把火燒個精光。

從DNA信息采集庫回來,程江南又去了平安堂。先交了半年的場地租金和管理費,而後進入到了一個還算精致的隔間。那裏,放著個藍底龍紋的青花瓷瓶,瓶前麵用框裱了一幅畫像。畫像裏的人十一、二歲,眉目幹淨,唇紅齒白,漂亮到讓人不敢相信世界上真會有這樣的孩子。

“景哥哥。”程江南將一束花放在照片旁邊,指撫上了畫中那人的臉龐,目光悠悠,“對不起,我還是沒能幫你找到親人。對不起……”

剩下的話說不下去,哽在了喉嚨裏,眼睛脹了起來。她仰高了頭,沒讓眼淚流下來,人生的磨礪讓她知道,眼淚不能幫她任何忙,隻有努力去解決問題才是王道。

她決定去一趟電視台。

“裴律師,請。”張大萬點頭哈腰地將裴景軒從平安堂的福壽廳裏請出來。雖然裴景軒的身份隻是律師,但從大張大萬的表情裏已經看出了對他的敬重。

國際知名律師,出道至今無一敗績,打的全是億萬以上的大官司,不是有錢就能請到的。

裴景軒溫文爾雅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表現得有多強勢,但還是分外惹眼,那份高貴把滿身銅臭的張大萬甩出了好幾十條街。

他剛走出來,就看到了熟悉的纖細背影,是程江南。裴景軒凝了凝眉頭,簡單地跟張大萬說了幾句,抬步走向程江南停留過的那個門口。

承歡堂。

他默念著門楣上的三個字,奇怪於程江南的什麽人會被供奉在這裏。他抬步走進去,才三步,就猛然紮步停在了原地。

他的目光死死地紮在了骨灰盒前那幅畫像上,幾乎能紮出一個洞來,眼神裏,有著無法形容的震驚!

畫像上麵的少年十一二歲,俊美高貴,漂亮無疇……那個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