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章 先喝交杯酒,再敬我不遲

雖然酒桌上的主角是雷震,但很明顯,酒席前半程一直沉默是金的韓老師此時如此高調撐局,大家必然緊抓不放,滿桌炯炯目光齊刷刷地望向韓犁。

韓犁伸出左臂使勁擺動了一下手掌,嗔怪道,“誒,誒,蘇米,這絕對不行!你先和雷主任先喝了交杯酒,再敬我也不遲嘛!”

蘇米站在座位上舉杯猶豫不決。

雷震鼻子“哼”了一聲。

“來來來。”

說著,他站起身來,抬起右胳膊,側過臉示意蘇米。

蘇米眼睛疑惑地眨了幾下,臉頰刷地紅了。忙慌亂地側身伸過右胳膊,雷震將右胳膊繞了進去,舉起酒杯衝她笑笑。

蘇米把臉轉向酒席後的背景牆,才發現那包房的壁紙皆是大朵緊密簇擁的雍容牡丹花,十分富貴吉祥,片刻竟有點恍惚。兩人斜靠著,雷震筆直地靠在她右側,頜骨碰到她的頭,她低下頭尷尬不已。他胳膊抻了一下,她也隨之動了一下,雷震舉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蘇米於是也忙踮起腳,仰脖大口喝起來。

最後一口因為喝進去太多,嗆了出來,噴到了雷震胳膊上,和自己的裙子上。

著的什麽急!

蘇米辛辛苦苦樹立起來的職業女記者形象,徹底演變成了女漢子,還是笨拙版的。

小毛“噗呲”一聲,十分不避諱地樂開來,剛才的小挫敗、小失落因為蘇米的這番討喜表演,全都煙消雲散。全桌人也都拍桌子的拍桌子,擦眼淚的擦眼淚,全部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

嚴小陌忙掏出紙巾遞給蘇米。蘇米拿起紙巾,一臉的難為情,低著頭幫雷震擦胳膊上的啤酒。

雷震一把拽過紙巾坐下來自顧擦了幾下,看不出是惱了還是不在意。

對麵的裴琳看著他們低頭擦酒水,冷冷地笑了一下,說,“我一個朋友,長得蠻帥。前幾天去酒吧喝酒。有個女的過來要跟他喝一杯。我朋友想,一個女生,能把他怎麽樣?於是同意了。那女的酒杯故意沒拿穩,把酒灑在他身上,唔唔。”

裴琳一臉得意、不屑地神情,仿佛身臨其境一般。

“那個女生一副吃驚的樣子,說‘不好意思!我幫你擦擦吧!’”

小毛專注地聽著,一臉好奇,“我去!那女的看上你朋友了吧?”

嚴小陌幫蘇米擦裙子的手忽然一停,抬頭看了蘇米一眼。蘇米似聽非聽地愣了一下,也同樣看著嚴小陌。

酒桌登時沉默下來。

很難捉摸透裴琳這個人。當麵熱情似火,背後冷酷無情。隻有麵對衛輝的時候,永遠都是一副小鳥依人的柔弱狀。多數人是不會主動搭訕她的,包括蘇米,雖然她生得很美。幸好蘇米負責的版麵編輯不是她,否則不知要費多大力氣,才能和她調到一個頻道上。

裴琳旋即轉換話題,一副關切的眼神望著雷震,“雷主任,您沒有事了吧?”

雷震衝她笑著搖搖頭,未執一詞。

小毛用手捂住嘴唇“哼哼”地一臉壞笑,“裴琳,你是不是也想幫雷主任‘擦擦’?”

韓犁雙目瞪圓逼退小毛的進攻,又轉而和氣地對大家說,“咱們下班後,喝點酒,鬧一鬧都無妨,平時可不允許這樣!”

老梁也一同附和道,“就是。說說就下道了。”說完抬眼看了一眼裴琳,一副怨她惹是生非的些微厭惡表情。

雷震始終惜字如金。此情此景,與他而言,皆不以為意。

不知道二姐什麽時候從包房出去的,這麽“精彩”的部分竟然錯過了。

酒精刺激過後,倒在包房的沙發上睡著的,繼續和旁邊的同事拚酒的,氣氛再無掀起**的可能,確切地說,都是統一準備打道回府的節奏。韓犁和雷震低聲說著什麽,別人聽不到,揣度那神情,應該是講一些部門的人和事,雷震不時點頭笑笑,一臉沉浸其中的表情。

蘇米還是決定去洗手間用老辦法處理一下裙子。剛走出包房,就看到二姐的背影出現在廁所旁的過道裏。蘇米走過去,二姐在講電話。

“唉,我一會回去。8點以後吧……貝貝,媽媽很快就回去。”

蘇米尷尬地裝作沒聽見,趁二姐背對著自己,她趕忙進到洗手間。吹風機呼呼地吹著,她使勁抖著自己的裙子。

二姐掛斷電話,一臉倦容地走進洗手間。蘇米看見二姐進來,衝她友好地笑笑。二姐也克製地朝她笑笑,洗了洗手,看她用熱風吹幹裙子,疑惑道,“怎麽弄的?”

“哦,沒留神,酒灑了。”

二姐對著鏡子用粉餅補了一下妝。

“是不是孩子生病了?”蘇米說完就覺得自己很冒失,不好意思地看著二姐。

二姐歎了口氣。

“唉。一會我得先去一個客戶的飯局。就是不湊巧,我兒子發燒。”

二姐速來雷厲風行,做事果斷堅決,但作為女人,也有情感遊移的時候,想想她家裏生病的孩子,蘇米不禁鼻子一酸。

“喬姐,那你趕快回去吧!”

二姐優雅地朝她笑笑,背影消失在樓梯處。

韓犁和大家一起插科打諢,一句正經的沒有。雷震低頭看著手機。蘇米望著滿桌一片狼藉,覺得無趣,和嚴小陌聊起熱播的電視劇,抬頭發現裴琳也不見了。低聲問嚴小陌,“裴琳呢?”

嚴小陌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看著她,“這人一天到晚,神龍見首不見尾,你不知道嗎?”

她把後一個“不”字說得很重。

“哦。”

嚴小陌忽然轉過來問,“二姐呢?”

“呀!”蘇米醒過神來,“二姐有事走了!”

雷震輕輕地站起身,像個移動的衣架徑自走出包房。

她無聊地玩起手機遊戲,過了十分鍾,雷震還是沒有回來。

難道!

壞肚子了?

她清楚地記得,剛才從男洗手間出來一個服務員,神情十分不滿道,手紙怎麽這麽快就用完了?

難道!

因為這個緣故,出不來了?

唉!

蘇米左手托腮胡思亂想了一會,仍舊未見那人回來。

老梁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隻是他的結論和蘇米完全不同。

“看見沒?老雷肯定被剛才那女的叫走了。”

小毛深有同感,酒醉也不能阻擋他那顆撲撲亂跳的八卦的心。

“快到窗戶邊看看。”

大家皆不以為然。這麽神經大條的推理也就他們哥倆能想得出來。好事者小毛走到窗邊朝樓下看了看,又訕訕地踱回座位,笑罵老梁:“你這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