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4章 那個男人是誰?

雷震拍了拍她的肩膀,把盒子推給她,表情十分嚴肅。她不由自主地抱住盒子,納悶他這畫風轉得太快,讓她有點捉摸不透。

電梯升到一樓之後,進來的人都以“雷主任”稱呼雷震,並點頭問好。雷震不苟言笑地一一點頭回敬,蘇米刻意和他保持距離,低頭站在電梯門口。電梯門一開她拔腿就走了出去,抬眼才發現下錯了樓層,轉身的工夫,電梯已徐徐關上,站在電梯中央的雷震衝她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國慶特刊的進展異常順利,各個行業的廣告紛至遝來。尤其以房地產行業的廣告的增量最為突出,特刊版麵不得不擴到48個。

衛輝坐在餘總辦公桌的對麵,翹著二郎腿,兩手垂在靠椅扶手。

餘總看著衛輝遞過來的招聘記者申請,皺著眉“嘖”了一聲,撥分機號把雷震叫了過來。

不多時,雷震推門而入,看著衛輝也在,愣了一下,客氣地朝他點點頭,衛輝麵目冷峻地看了他一眼。雷震拉開衛輝旁邊的空位坐了下來。

“房產組要招人?”餘總斜側著頭看雷震。

“噢。”雷震的眉毛抖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的衛輝,笑了一下,“輝哥辦事一向特立獨行。招賢納士這種事,我多多益善,永遠都不會嫌夠。不過,能不能招上來,就不是我們能說的算的了。否則,也不會連報社內部調個編輯這點小事,到目前為止都懸而未決。”

餘總靠著椅背,思忖片刻,放下手中的招聘申請單,“衛輝呀,房產組的記者應該是夠用的。怎麽提升記者的工作效率和進度,應該是你目前要思考的首要問題。雷主任剛來,好多情況還不熟悉,你要多幫幫他。”

雷震嘴角動了動,眼梢瞟過衛輝不輕易鬆懈的冷麵,麵露一絲悅色。

衛輝深思熟慮似的吐出一個字:“好。”

餘總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裴琳怎麽樣了?什麽時候能來上班?”

衛輝緘默不語。雷震咳了一聲說,“裴琳最快也要十一之後回來。”

衛輝手機響起,他借機從餘總辦公室出來。

“現在誰接手她的工作?”

“嚴小陌。現在整個部門就一個編輯。”

“那是很辛苦。既然裴琳暫時回不來,就申請一個編輯過來。等裴琳回來呢,再看怎麽安排。”

“申請我早已經給您遞交過的。”雷震重申了一遍。

“我知道。接下來的事,我去和其他部門溝通。”

衛輝接通電話,是裴琳。

他其實一直很避諱在公眾場合與裴琳有任何私人來往。

半年前的一次部門聚會,他喝多之後,拉起無意中坐在他旁邊的她,走在微寒的夜色中。他點燃一支煙,邊走邊聊起自己虎頭虎腦的兒子,藍色煙霧在黑暗之中彌散開來,燃著的煙草味道讓人很有一種安全感。“那小子不好好學習,就想一門心思學表演。”他嗬嗬笑了幾聲,寵愛與讚賞洋溢在不年輕的臉上。裴琳看他的側臉,像座有溫度的雕像。

“你同意了?”

“我幫他聯係了一個老師。學嘛!喜歡就學。”

裴琳心中忽然有一絲悸動,難道這就是她一直久盼未得的父親般的寵愛嗎?

隻一個晚上,她竟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文康帶她去挑房子,她希望永遠都買不到合適的房子。當文康興衝衝地告訴她,終於看到了符合她條件的市中心房子。剛交了定金,她就抱怨,兩居室終究不夠住。文康想都沒想,摟著她甜蜜地說了句:換!

現在,重新買的130平三室房子,裝修也快完結。於是,換門成了裴琳最後的執念。

文康始終想不通,房子買的是最好地段的;裝修公司找的是來自日韓的知名設計師工作室,設計師都是剛歸國不久的。舅舅特意給他訂做了一套實木室內門,成本早已趕上了那些所謂大品牌3000多元一扇的門。

她到底想幹什麽?

直到有一天,安設計師在給他送軟裝設計圖時,輕描淡寫地對他說,“我有一天去家具店時,好像看見你女朋友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看床。”

文康想到這,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這就是和他處了6年的大學同學裴琳嗎?

文康撥裴琳的電話始終占線。

衛輝問:“用不用看看你?”

“不用了,謝謝。”裴琳苦笑,“我知道,我現在就是最大的笑話。”

衛輝壓低聲音道,“不要這麽說。”

“真的謝謝你。”

文康走到裴琳家門口。猶豫再三,敲了敲門。

裴琳對衛輝道,“等下我開門,可能是快遞……是你?喂!你要幹什麽!”

衛輝聽到電話那邊裴琳的驚呼聲,腳步顯得遲疑不決。原本從餘總辦公室出來後,他計劃去機場接兒子。小家夥多請了幾天假,要和他過個國慶節。

“喂,喂,”衛輝在走廊盡頭的窗邊,外麵黃葉在枝杈上淺淺飛舞,天高雲淡,仰頭似乎可以看見兒子乘坐的飛機從頭頂飛過。

裴琳的手機傳來“嘟嘟”的聲音。

他掛斷電話,思索了幾秒,忙疾步走到電梯間,粗暴地按了一下向下的箭頭。

黑色大眾車從地下車庫衝了出來,衛輝給裴琳掛了一個電話,無人接通。他把車速提到時速80公裏,導航不停提醒“您已超速”!

他帶著墨鏡,陰鷙的臉未有一刻鬆動。轉過幾個彎,他來到一座歐式建築園區,入口處車杆上寫著:一車一杆。他將車停在園區外的馬路邊上,隨著一個刷卡的大媽走進園區,低頭點燃一支煙,憑幾次來過的記憶,找到23號樓,他記得她家的窗戶在三樓東側,於是上到三樓,樓道裏靜悄悄的,房間裏也沒有打鬥喊叫的聲音。他站在樓道裏,把煙蒂掐滅,沉思片刻,敲了一下門,無人應答。

一個小時前,文康從這扇門走了進來,一半懺悔,一半慍怒的氣流在內心交匯、衝撞。裴琳錯愕地愣了門口,正在通話的手機被他一把搶過摔在地上。

他終究還是恨她多一些。至少這股恨意,在他始終打不通電話的時刻,肆意滋生全身,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安設計師的目睹場景。

和她一起買床的男人,想必正在電話那頭柔情蜜意,噓寒問暖吧!他隨手砰地把門關上,將她一把推倒在沙發上,她本能地反抗他的侵入。他左手虎口扼住她的脖子,問她,“那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