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怎麽能這樣倔?
“阿凝、阿凝,你醒一醒,你醒一醒啊。”
“演苦肉計啊?誰不會呀。”
“阿凝怎麽得罪你了,你要這樣害她!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采血那天你偷偷摸摸的和醫生說什麽了?”
“子遇,你眼花了吧你?你什麽態度?我可是你大嫂!”
“都給我把嘴閉上,消停點!”俊臉上蒙上一層寒霜,陸子霖大步流星地下樓,彎腰,將簡凝抱了起來,高大身影散發出窒息的冰寒,令人發怵。
“都還愣住做什麽?去請醫生!”怒喝一聲,陸子霖抱著懷裏的女人迅速上樓回臥室。
他冷著臉,眸色裏充斥著猩紅,如果仔細看,會發現他的手掌在顫。
剛才簡凝滾落下樓時,額角撞上欄杆,鮮血一下子就冒了出來,染在她白皙的臉上,觸目驚心。
她怎麽能這樣倔?他如果真的要存心冤枉她,難道她還想以死來證清白不成?媽的,誰會在乎!
懷裏的女人輕飄飄的,骨骼纖細脆落,小臉宛若白霧飄渺,一點兒生氣都沒有,仿佛是死去了一般。她最後那個決絕、冷凝、失望、痛楚的眼神如一把重錘,狠狠地朝著他劈頭蓋臉地敲了下來。
他忍不住低咒,他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的?她有什麽資格衝他發飆耍脾氣?她憑什麽叫他心痛愧疚?她不是挺行、挺彪悍的嗎?怎麽也會流血?還會暈倒?什麽**體,走在樓梯上竟然也會暈!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半小時後,臥室。
額上的傷口被包紮好,人卻還未清醒。陸子霖眸色逐漸冰冷,盯著那抹從白色紗布裏滲透出來的紅,覺得刺目極了,冷眸望向醫生:“會不會留疤?”
“傷口很深,肯定會有疤痕,更何況少奶奶皮膚本來就白……”醫生被陸子霖寒若冰霜的眼神嚇住,立即又道:“不過,細心照料,按時擦藥,就算有疤痕,也會很淡很淡,不大看得出來的……”
臥室的氣氛肅穆冷冽,陸子霖站在床頭,高大筆挺的脊背,繃得很直。他凝視著昏迷不醒的女子,眸色淡然冷漠的上前,手指毫無預料地在她受傷的額角上撫摸。
這樣美麗的一張臉,白皙清透,毫無瑕疵,如最好的瓊脂美玉一般,瑩潤剔透,可現在……
愛人之心人皆有之,他本就厭惡她,如果她再破相,豈不是更惹他煩?陸子霖心頭湧上煩悶,自己不是關心她,隻是不想惹麻煩而已。他抿唇道:“用最好的藥!”
“三少爺,您放心。”醫生答話,又道:“三少奶奶是體寒氣虛,再加上之前大出血……”
“嗯?”陸子霖轉眸,蹙眉,“什麽時候?她有什麽病?”
“就在前天,也不是什麽病,隻不過是三少奶奶當年生小少爺時難產大出血,之後也沒怎麽好好的調養過,所以有些後遺症,不算太嚴重,日後也可以慢慢調養好。”
俊逸的眉心擰的更厲害,“難產?”心上微顫,這死女人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是啊,我記得三少奶奶原本的預產期是10月,可不到8月就生產了。那天半夜她一個人來的醫院,羊水已經破了,孩子悶在裏麵出不來,三少奶奶又堅持順產,隻能從分娩產道側切一刀,連麻藥也沒有打,最後是用胎吸把孩子吸出來的。”
這位李醫生是陸家禦用的家庭醫生,醫德醫術都是上乘,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交給陸子霖,道:“三少爺,其實早在小少爺出生的當天,夫人就讓我幫你們做了DNA鑒定。早上那份報告結果是大少奶奶……我並沒有答應,也一早就把此事告訴了夫人,是夫人讓我配合她假裝不知情的。”
眼角的餘光瞟到幾乎完全吻合的檢測結果,陸子霖的感覺很複雜。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的女人身上,他可能會有同情、憐惜的情緒,可簡凝……他無法將她與脆落、悲慘聯係到一起。更何況,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不是嗎?他對她,隻有厭惡!
俊顏淡漠,他斂去眸光中那一絲熠熠的異樣光芒,對傭人囑咐幾句,腳步一旋,轉身離開。
剛走到門口,陸子遇就奔了過來,一臉地擔憂焦急,“阿凝怎麽樣了?她有沒有事?”
凝視著老二的關切,陸子霖不動神色,嘴角勾了勾,淺笑道:“阿凝沒什麽大礙,勞煩二哥關心了。”
陸子遇眉梢一顫,他、他竟然稱呼簡凝為阿凝?明明前幾天,他還張口閉口“姓簡的”、“死女人”,怎麽這才短短幾天就叫得這麽親熱了?一絲困惑和黯然劃過眼底,陸子遇朝臥室的門看去,抬腳欲往裏走,陸子霖長臂一伸,攔住,“二哥,阿凝還沒醒,你就不要去打擾她消息了吧?”
“好、那好吧。”陸子遇咬緊牙關,再一次在心裏警告自己:清醒點,不要再做無謂的關心,不要再動其他的心思。
盯著老二離開的背影,陸子霖眼角的餘光瞟見在樓梯口張望的大嫂黃麗雯。一絲冰冷閃過眼底,高大的男人健步走過去,出言譏諷:“大嫂,你也是來看阿凝的?”看她摔死了沒有吧?
“是、是啊。”黃麗雯心虛地不敢去看陸子霖,眼珠子轉了轉,訕笑道:“子霖,反正你也不喜歡她,幹脆趁機把她休了,免得她又惹你心煩。”
“嗬。”削薄的唇角放出一抹邪肆冷笑,男人深邃的眸光宛若利劍,漫不經心的語調裏透著震懾人心的強大氣場:“她再怎麽惹我心煩,那也是我陸子霖的太太,容不得被人隨意欺辱誣陷!”
……
陸家大宅,雍和苑。
古樸古香的書房裏,隨處可見名畫古玩,於鳳君摘下金絲眼鏡,擱在楠木書桌上,抬頭看向剛從外麵走進來的陸子霖。
二十七歲的男子,身姿欣長,臉頰挺拔俊秀,抿唇不語時,削薄的唇角天生的就會微微向上翹起,給人一種風流倜儻,儒雅紳士的美男子視覺享受。所有孩子裏,隻有他的長相是完全遺傳了於鳳君的,性格也相似,所以她打從心底格外的中意這個兒子。
“你是為了阿凝的事來找我的吧。”於鳳君淡淡開口,眼角的魚尾紋眯起。
俊俏的臉頰緊繃,陸子霖大步走進來,坐在老太君對麵,不悅地壓抑住憤怒,“您為了試探我的態度,演了這麽一出戲,可真是有夠煞費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