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一章 入宮,黃衣女子

眾人對住宿條件不滿,也隻是在心中默默地抗議,而今突然有人大聲說了出來,其他人不免也都麵麵相覷,竊竊私語了起來。

陸瓊華把目光落在了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身上,隻見是一個穿桃紅色綢緞裙褂、滿頭珠翠環繞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身份顯赫的嬌小姐。

“這位是鎮遠大將軍的女兒劉芳宜呀!”人群中立刻有人認出了劉芳宜,失聲說道。

劉芳宜的臉上,更是露出了洋洋得意之色。

陸瓊華隻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劉芳宜,又垂下了頭,她心下了然,每一次選秀來自全國各地,那麽多人,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好的住所條件?

這個劉芳宜定然是仗著自己是大將軍的女兒,自覺身份高貴,肆無忌憚,大張旗鼓地嫌棄住宿條件,真是愚蠢到家了!

果不其然,嘉宴宮的管事姑姑聞言,眉頭微蹙,她走到劉芳宜麵前,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奴婢知道眾位小主都是千金之軀,不願與人同住一間,但是自古以來,尚未入選的秀女暫住嘉宴宮,一切都按宮中規矩兩人同住一間。倘若小主不願意與人同住,那小主就隻能請回了!”

“你!”管事姑姑的一番話,說得劉芳宜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大小姐脾氣剛欲發作,卻被站在她旁邊一個嬌小瘦弱的穿著鵝黃色衣服的秀女拉住。

鵝黃色衣服的女孩仿佛鼓足了極大的勇氣,怯生生地勸道:“姐姐,少說幾句吧……”

“誰是你姐姐?!”劉芳宜滿腔的怒火正找不到地方發泄,一把便使勁把這個女孩給推開了。

女孩站立不穩,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蘊含著委屈的淚水,卻不敢落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周圍的秀女麵麵相覷,忌憚劉芳宜大將軍之女的身份,誰都不敢上前去,唯有掌事姑姑上前去,扶起了黃衣女孩:“小主,沒事吧?”

黃衣女孩有些驚慌失措地搖了搖頭,聲若蚊蠅地說道:“多謝姑姑關心,我沒事……”

陸瓊華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冷笑,這就是後宮,如今這些秀女隻不過是剛進宮而已,還沒有正式開始選秀,隻是在嘉宴宮分配房間而已,就已經是風雲暗湧了……

如果在上一世,她還有可能傻乎乎地會上前去為那個黃衣女孩打抱不平,而眼下,她又何必為了這個陌生女子去得罪大將軍之女?陸瓊華早已經決定不顯露山水,隻要不引起他人注意就好。

然而,她那絕色的容貌,想要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又談何容易?想起教引娘子的那句“我隻知道,小姐若是入宮,後宮必將風雲洶湧”,陸瓊華便把頭埋得更低了,仿佛周圍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就這樣,劉芳宜雖然不滿,但被管事姑姑一番“嗬斥”後,便強壓著怒火開始找合住人。

於是周圍都陷入了一股姐姐妹妹的認親模式中,陸瓊華孑然一身,站在中間不聞不問,她是侯府的嫡女,雖然被二夫人刻意陷害,在武當山過了三年,習慣了穿著簡易,但如今侯爺把她當成了搖錢樹,一心盼著她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今天來了嘉宴宮,身上穿的戴的都是陸侯爺叫二夫人給她選的最好的。

這樣穿著高貴,又是始終低著頭,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樣子,難免讓人有些望而卻步,所以根本沒有秀女敢上來搭訕。

陸瓊華沒有選擇尋找合住的人,上一世選的那個“好姐妹”,最後把她害得有多苦她已經不想再去回憶了,或者說,記憶都沒有了,隻是觸景回憶了起來。

上一世,還未選秀之前已是在嘉宴宮中寸步難行,不知這一世,老天是不是還那樣安排她的命運?

嗬,不管老天如何安排,她,陸瓊華,一定不會甘心認命,也一定不會再重蹈覆轍!

因為,這一世,她定然不會讓上一世的悲劇重演,她一定要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等到周圍聲音略小之後,沒有選到幾個秀女的便被管事姑姑逐一安排在一起,這其中也包括了陸瓊華

拿著門牌,陸瓊華連掌事姑姑安排給自己那個合住的“姐妹”是誰也沒看,便獨自跟著帶路宮女往前走去。

在陸瓊華的身後,看著被管事姑姑點名的那個人,一個嬌小瘦弱的女孩在原地站著,周圍的其他女子們早已領了門牌離開,整個大門外就沒剩幾個人。

看著獨自前去的俏麗身影,女孩拿著手中的門牌號,絞著雙手,躊躇不前……

陸瓊華跟隨著其中一個宮女來到嘉宴宮南邊一個院落,等後來跟上的人到齊之後,那個宮女對她們行了一禮,然後口齒伶俐的開口說道:“兩位小主好,奴婢叫紫衣,是負責南廂**物的其中一個,往後小主們就住在這邊,有什麽事隻管吩咐奴婢就是。需要的東西都已備好,小主們若沒什麽吩咐的話,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陸瓊華微微點頭,並沒有說什麽,卻聽得身後的那人卻非常禮貌地朝宮女道謝:“辛苦你了,謝謝。”

陸瓊華詫異地看了身後人一眼,剛好她頭一低沒看到長什麽樣,不過那一抹熟悉的鵝黃色,陸瓊華便認得,這個跟她同屋的秀女,正是剛才那個好心想要勸阻劉芳宜卻被她推到在地的女孩。

於是,陸瓊華不由多看了她一眼,隻見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是新做的,剪裁也得體,但卻不是什麽多名貴的布料,就看得出應該是個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子,陸瓊華沒說話,心下已經了然。

隨意打量了兩下屋內的陳設,屋子不大但精巧雅致,收拾得一塵不染、幹淨舒適,裏麵擺放著兩張床,不過卻顯不出擁擠。

隻是相對於侯府的閨房就略顯簡陋了,陸瓊華朝著其中一鋪床走過去,她在武當呆了三年,倒不會覺得有什麽。

把包袱放上床,緩步走到桌前坐下,倒了杯清茶安靜地坐著。

陸瓊華定定的看著杯中茶梗,不喝也不說話,態度之冷淡,把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上前說話的女孩給嚇住。

雖茶香怡人,屋內的氣氛卻不那麽好,陸瓊華隻顧著想事情,也習慣了一個人的屋子,一時間屋裏的另一個人也就直接被她忽略了。

也是那女孩存在感實在太低了,一開始陸瓊華還記得她的存在,隻不過不善於與陌生人與交談,所以忽視了她,如今是徹徹底底地忘記房中還有另外一個秀女的存在。

直到杯中茶水冷卻,陸瓊華才回神,放下茶杯,一抬頭對上走至桌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