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六章 誰是主子
大夫人見第一個目的已經達到，想到什麽，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溫柔，見晉南候杯中的茶已經見底，便親自起身重新替他斟好，意有所指的開口，“老爺，芸娘剛走，有些事情本不該提，可想著傾羽還小，雖說侯府家大業大，不在意那麽一點嫁妝，可畢竟是親生母親留下來的東西，對傾羽來說，那意義想來是不同的……”
話說到此，晉南候也鳳傾羽心中都有了底，晉南候端著茶杯，悠閑的品著，眸光微斂，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鳳傾羽卻是不動聲色，心中浮出一絲諷刺，隱隱想著應對之策！
“芸娘病著的時候，那些產業就已經荒廢了不少，身為當家主母，我本在那時就該替芸娘分憂，但又怕人閑話，現在芸娘走了，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我也要為著傾羽的以後考慮，攬下這一擔子的事情了！不知老爺……”大夫人眸光閃動著，似試探，又似在探尋。
本以為老爺會樂得做這個順水人情，可她停頓了許久，都不見晉南候有任何的表態，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手中的那杯茶上，大夫人心中浮出一絲不悅，但臉上卻依舊是笑意滿滿。
鳳傾羽將這二人的反應看在眼裏，或多或少能夠猜測出晉南候此刻心中所想，向來是方才她的這些小動作的關係，晉南候終究還是對大夫人有了不滿！
她知道，大夫人的目的，就是想要娘親留下來的那些產業，那些都是娘親從娘家帶過來的，一直打理得十分妥當，這些年，收獲的利潤可似乎不小，就連大夫人看著也眼紅了，娘親死了，這麽一個好機會將那些香餑餑的產業攬入自己的懷中，大夫人又怎麽會放棄？！
前一世，大夫人得了那些產業，可謂是占了不少的便宜，可重活一回，她又怎麽會眼睜睜的看著娘親辛辛苦苦積攢的東西，被狼子野心的人多去？
“爹？傾羽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娘親留下來的那些產業交到傾羽的手中，傾羽害怕會毀了娘親這麽多年的心血，若是有大夫人指點，那傾羽相信，定然不會讓娘親失望！”鳳傾羽晶亮的眸子閃動著，好似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臉上的純真讓人無法懷疑。
大夫人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指點？她要的可不是指點！正要開口說什麽，卻聽到侯爺嗬嗬的笑聲響起。
“那是當然！傾羽有夫人指點，斷然是不會讓芸娘和我失望的！”晉南候一改方才的內斂，笑得開懷，傾羽的話正中他的下懷，大夫人在打什麽主意，他又怎麽會不明白？這侯府哪一個人不眼紅芸娘留下來的那些產業，他本來無所謂那些產業落在誰的手中，但不知為何，方才他的心中就是堵著一股氣，他就是要讓人知道，這侯府終歸是他這個侯爺說了算，大夫人是太後的侄女兒又怎樣？終歸是一個婦人！他才是晉南侯府的天！
大夫人顯然是沒有想到老爺會這麽快的做了決定，這意思是再明顯不過了，芸娘的那些產業交到了鳳傾羽的手上，而她隻不過是幫她打理一下！
這可不是她要的！
“大夫人，你可願意幫傾羽？”鳳傾羽滿臉期待的看著大夫人，等待著她點頭同意。
大夫人臉色僵了僵，卻又不能在侯爺麵前表現出異樣，可叫她放棄這麽久一直覬覦的東西，她又怎麽能甘心呢？
可侯爺打定主意不讓大夫人在芸娘的產業上占到便宜，見大夫人怪異的臉色，心中甚是得意，“就這樣吧！芸娘的東西，自然交給傾羽才算妥當，夫人體貼細心，有你幫著傾羽打理，我也放心了！”
晉南候說罷，便赫然起身，攏了攏衣擺，沒有留下一個眼神，便走出了房間……
大夫人見事情已成定局，晉南候走出了房間，她的臉色終於垮了下來，袖口之中的手狠狠的拽著繡帕，似在隱忍著什麽，思及今天的事情，幾件都不順心，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大夫人，您不高興嗎？”鳳傾羽微微皺眉，疑惑的問道，但心中卻如明鏡一般，十分愜意的看著一向鮮少變臉色的大夫人終於沉下了臉。
聽到她的聲音，大夫人心中一怔，又快速的堆滿了慈愛的笑臉，親昵的拉著鳳傾羽的手，“怎麽會？剛得了傾羽這麽一個女兒，娘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鳳傾羽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高興？若是她喜歡這樣的高興，她不介意多送她一些！
二人寒暄了幾句，大夫人便吩咐丹朱回聽風軒將鳳傾羽的東西收拾好搬過來，鳳傾羽借口有些東西，她想自己收拾，便和丹朱二人一起出了院子，剛出門，便正好撞見了徐媽媽，有些慌亂的模樣。徐媽媽看到她，笑了笑，依然沒有掩飾那眼中的一份不屑。
鳳傾羽看在眼裏，心中卻是冷哼了一聲，不屑嗎？她倒是要看看她的不屑能夠持續多久！
鳳傾羽走後，徐媽媽進了房間，看到大夫人陰沉的臉，不由得微微皺眉。
“大夫人，這便讓趙姨娘的產業落在了那麽一個小丫頭片子的手上？”徐媽媽試探的問道，方才，她回來得早，偷偷的聽到了些許，待在大夫人身邊幾十年，對於她的性子，她是了解的，大夫人又怎麽會讓自己心中容下這麽一個疙瘩。
大夫人到了軟榻上坐下，摩挲著手中的串珠，方才的溫婉賢淑早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陰沉與淩厲！
方才，她是心有不甘，可好好一想，事情也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慵懶的開口，“你也說了，那不過是一個小丫頭片子，能起什麽風浪？她可不是她那有商業頭腦的娘，即便是她的娘，不也敗在了我的手上，我難道還怕她不成？！”
“夫人，你是說……”徐媽媽替大夫人倒上一杯茶，臉上也豁然開朗。
“且由她去吧！老爺雖讓我幫忙打理，可最終若是打理不好，罪責也得由那丫頭片子擔著，我倒是要看看，她在多長的時間內能夠將芸娘那賤人的產業都敗光！”大夫人冷哼一聲，想到芸娘，就連語氣也變得更加的狠戾，“等到她真的不行的時候，自然會求我，到了那時，我要的東西，還不是我的！”
“夫人你真是高明啊！芸娘一死，這府上，哪裏還有您的對手，更別提一個不成器的賤人生的賠錢貨了！”徐媽媽的口中也絲毫不留情，言語之中，極盡討好。
大夫人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似想到什麽，臉色變得柔和，“凝兒呢？前幾日進皇宮陪太後，這麽些天了，怕是忘記家裏還有一個娘等著她了！”
“嗬嗬……夫人，這是小姐的福氣，宮中的幾個皇子正值風華正茂的年紀，小姐能有機會多和他們處處，說不定以後的富貴更是不可限量，前些時日，去了寺廟，方丈還說，小姐是富貴之命，將來可是要做娘娘的！”徐媽媽嗬嗬的笑道，見大夫人臉上的喜色更濃，跟在大夫人身邊多年，她當然知道，大夫人對其他幾房少爺小姐的態度雖溫和，但終究還是疼自己親生的兒女的。
“好話都叫你說盡了，那丫頭有那個命當然是好的了。”大夫人想到自己的親生女兒，眼裏流露出來的溫柔，沒有了絲毫的虛假，凝兒過些時日也該滿十三歲，上次去宮中覲見太後，太後還提及為凝兒物色一個好的夫君，包括太子在內的幾個皇子，都在候選之中，她雖沒說什麽，但當然是樂見其成的！
想到方才從這裏離開的鳳傾羽，大夫人的嘴角又勾起一抹不屑，芸娘那賤人蹄子不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麽？她倒是要看看，她的女兒過個幾年會成為什麽貨色！
鳳傾羽走出翠薇院，一路上，沉默不語，倒是丹朱一臉的喜色。
“大夫人對小姐可真好！”丹朱情不自禁的開口，這下好了，她原本還擔心著趙姨娘走了之後，留下小姐在這府上，肯定是水深火熱，可沒有想到，大夫人竟然將小姐接進翠薇院，翠薇院中，除了嫡出的大少爺、二少爺，就是二小姐了，就連大夫人曾經的丫鬟楊姨娘生的四小姐白霜，都在另外的院子住著，請安的時候才能進得翠薇院，這下小姐有了大夫人的庇佑，以後的日子，就什麽都不怕了！
正高興著，卻聽到鳳傾羽溢出一絲冷笑，“是啊！她對我，真的很好！”
很好？這等的‘好’讓她痛徹心扉！
不知道為何，丹朱聽著這句話，總覺得哪裏奇怪，想要探尋，卻又找不到突破口，心中疑惑著，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淒厲的痛呼聲，那聲音雖然因為痛苦而有了些變化，但她卻聽得出來，那不是別人，正是丹雪！
鳳傾羽也聽出來了，想到方才大夫人提到的‘小懲罰’，嘴微微上揚，這個時候丹雪怕是身在水深火熱之中吧！
鳳傾羽原本朝南院走的腳步頓住，似想到什麽，便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走去，丹朱沒有說什麽，緊隨其上，越是往前走，痛呼的呻吟便越來越大，終於，當二人看到躺在地上那背上血肉模糊的女子的時候，丹朱禁不住叫出聲來。
“小姐……”丹朱以為僅僅是將丹雪趕出侯府而已，沒想到……
鳳傾羽想到丹雪的背叛，便是有感情，此刻也已經變得冰冷，徐媽媽還真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主，這‘小懲罰’還真夠觸目驚心的嗬！
看丹雪的模樣，若是趕出侯府，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吧！
丹雪看到鳳傾羽，此刻的眼中滿是歉疚與後悔，鳳傾羽走過去，蹲在丹雪的麵前，“下輩子若是還是丫鬟命，記得別背叛自己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