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南下交易
公西意心滿意足地把玩著一袋銀錠子,笑眯眯得都睜不開眼了。
公西誠嫌棄地看著淩亂的屋子,不知如何下腳。“你可真是小富即安。”終於挪開一堆書找到一把椅子,“你那兩個丫鬟呢,也不整理。”
公西意不以為意:“今天我不是出去玩了嘛,閑著沒事就讓她們回家看看。資本家!我的管理模式叫做鬆弛有度。”
公西誠不再接這個話題,反而提起了白天的事:“玄青是當朝大將軍忽哲宇的坐騎玄寒所出,正光王十分喜愛就賜了“玄青”這個名字。”
“將軍騎得是母馬?”
“……”
“他既然喜歡,怎麽不留著?”
公西誠拿起桌子上墨跡未幹的一首小詩,答道:“很簡單,因為忽將軍的軍費不夠了。”
公西意眼角抽抽,下次這位將軍賣什麽才好呢?
公西意看見公西誠手裏的紙,靈機一動鄭重地宣布:“本人真跡一張十兩!”
公西誠也不搭理她,耐心地等墨跡幹涸,然後小心地折好放進衣袖裏就起身走了,走到門口時頭也不回地說了句:“月結。”
公西意高興地在床上摸爬滾打了一會兒就睡下了,結果因為第二天沒有人叫而錯過了送止心,果然做什麽都會付出代價的。
下午程管家托一小廝送來了一套文房四寶,公西意看後愛不釋手,尤其是那散發著一陣鬆香的紙,質感極佳;筆是玉鑄的,手感涼底子也漂亮;流水紋硯台;墨用絲帛包著,單單那帛錦都很是稀有。
公西意猜測是大哥送的,因為誠王八送東西隻講究排場!哪裏有一點點文人氣息。結果小廝說是王爺托管家轉交的,還有一封信呢。公西意接過信,紙上龍飛鳳舞的躺著六個字:“來日方長卿啟”。
公西意看不懂,怎麽從這六個字貌似看出點兒威脅的意味?神馬叫做來日方長呢?貌似她沒有跟那個王爺搭過幾句話。
在陷入少有的糾結時,高雨身邊的木棉匆匆跑進來說夫人有急事請小姐過去,於是公西意選擇忽視這封信。
“真的?太好了!”公西意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高雨不讚成道:“誠兒,真要帶意兒去嗎?一個女孩子在外拋頭露麵得不好。你爹怎能答應呢?”
“娘~你就讓我去唄。”公西意邊賣乖邊對著公西誠擠眼睛。
公西誠沉聲道:“已經定了,娘幫意兒打理下吧,她總是丟三落四的。”每次公西誠叫娘,高雨就有些恍惚,仿佛那個低沉的聲音不是自己兒子發出的。公西意偷偷比了個OK的手勢,趁機說道:“娘,沉默就是答應了哦!”公西夫人回過神來,隻好無奈點頭。
兩天之後,公西子安留在家中照應上下。公西洪,公西誠和公西意以及一眾隨從南下,出大梁國境進入南臨。兄妹二人一路上從公西洪斷斷續續的閑談中,才大致了解到如今天下局勢。
倒不是兩人不曾打聽,隻是身邊的人知道的並不多。十七年前大梁先帝梁陸統一北方,建立大梁帝國;十年前當今天子梁辰繼位,用了十年平定中原和西南,現在大有一統天下的趨勢。這些都是公西意在為數不多的史書上看到的,因為時間短相關記載少之又少。公西誠知道的大致也就這些。
從公西洪口中,兩人才明白大梁的最後目標就是南臨——富庶的南臨。南臨稱不上一個國家,因為它新任的統治者絲毫沒有稱王稱帝的意圖,他仿佛把大片的土地變成了一個城市——南臨,南臨的百姓都稱其為南臨城主。
一方麵因為曆史遺留的緣故,南臨的邊防十分嚴密軍事力量很強大。即使沒有城主何夏的指示,不少南臨將領也經常挑釁大梁;另一方麵南北的貿易往來,雙方又都是樂見的,隻是對出入境商人要嚴格排查。
十天後,他們在南臨的臨北城入境。公西意切身體會到古代交通的艱難,也明白了公西府所在的慶州還算比較靠南,距離大梁北方的都城——源京十分遙遠。
南臨除了主城叫南臨城之外,其他城市大多以“臨”開頭。比如:臨北,臨東,臨川,臨海,臨安……三年前剛剛繼位的新城主名為何夏。何夏是個居無定所的人,漂泊在南臨任何地方,南臨城反而是其弟弟何默在打理。何默是南臨少主,除了打理自家內務外不理政事,手裏卻握著南臨的經濟命脈。
而這一次,他們要見的人就是何默。
公西洪采納了公西誠的建議,把生意擴充到絲綢這行,這上好絲綢的貨源大多掌控在南臨少主何默手裏。公西家想把絲綢這行做大勢必要疏通這層關係得到何默的支持,從而順利拿到上好的貨源。
“誠二少,你們這麽幹就不怕被*?你不是向來崇尚明哲保身嘛。”
“大梁是樂見兩地頻繁貿易的,更樂見把南臨的統治階層牽扯進來,有個詞叫一網打盡。”
“哦嗬嗬……二少不怕變成魚?”
“公西家充其量是個被利用的魚鉤,怎麽說服何默倒是個難題。”
公西意不大理解公西誠的意思。不過她是出來旅遊的,就不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每到一個地方公西意都要吃喝玩樂遊覽一番,三天的路硬是讓她拖成了七天。
公西意在夕陽的餘光中打量眼前這座美麗的城池——南臨城。青石砌的城牆在柔和的陽光下隱隱泛著光,城外是修葺整齊的十二座平橋,橋下流過寬緩的護城河。公西意好像被一座城市打動了,天馬行空的思緒裏甚至閃過徐誌摩的《再別康橋》。
公西誠一扭頭,看見寬闊的橋麵上站著一個恬淡美麗的少女,十二三歲正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她能念隻有自己聽得懂的詩,說隻有自己能聽懂的話。心裏那個小洞瞬間被填滿了,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幸好還有她。
公西洪找了一家不錯的客棧住下,開始著手辦生意上的事。公西意餓的難受,硬拉著公西誠去找吃的。
客棧的對麵是個酒樓,兩人在二樓臨窗坐下點了一些飯菜。板凳還未暖熱,酒樓裏就有一男一女打了起來。奇怪的是他們打得如此轟轟烈烈竟然沒損害到酒樓的任何設備,桌子扔過去還能平穩落地甚至不偏不斜!公西意吃驚得嘴裏能塞一個雞蛋,公西誠依舊目不斜視。
直到一把筷子飛過來,公西意還未作反應就被甩了一臉筷子,臉上多了幾道血痕。公西誠迅速把公西意攬在身後,轉身查看公西意傷勢。傷的倒也不重,不過臉掛花了。額頭和左臉頰橫橫豎豎腫起幾道紅痕滲出小血珠。
公西誠的臉瞬間烏黑烏黑的,好像快冒煙了。
“阿誠,我……”打鬥中的那個女的快速飄移過來,還沒說完隻聽一聲巨響。公西誠一抬手把桌子給掀了,但那巨響卻不是來源於此。而是那位女子被攔腰狠狠地甩在了柱子上,柱子裂了一根。
“越玉龍!你偷襲我!卑鄙無恥下流!”女子爬起來大吼道。
公西意都顧不上疼了,這樣被摔還能毫發無傷?並且覺得這個女聲怎麽聽起來怪怪的。
“越芒丹,是你技不如人!阿誠,我幫你報仇了。嘻嘻,給個打賞唄……”
“別出現在我麵前,都滾!”公西誠氣急甩手拉著公西意就走,“自己收拾爛攤子,別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