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宮中晚膳
皇後娘娘急忙道:“快請。”
大將軍夫人?哪個大將軍夫人?公西意在心中暗暗猜想:如今大梁有三位將軍,一位是鎮南將軍薑鬱古,也就是當今皇後的長兄;一位是青龍將軍範達;還有一位就是名揚天下的元德大將軍忽哲宇。
公西意在神遊,公西子安低聲提醒:“意兒,專心點兒。”公西意猛地抬頭,發現皇上、皇後、正光王甚至一旁的小太監都看著自己。呃……她又幹什麽了嗎?沒有吧。
皇帝梁辰忍俊不禁:“梁簡,皇後說的果然沒錯,你的眼光愈發特別了!這小丫頭挺有意思。”
皇後開起了玩笑道:“皇上要覺得有意思不妨召進宮來,本宮也好有個伴兒,隻有止心一個還是冷清了點兒。”
梁辰佯裝後悔地歎氣:“誰讓朕是天子,說出去的話就收不回來了,不然朕不妨收了這丫頭在宮裏養幾年,將來皇後可就多了一個意妃妹妹。”皇後端莊大氣地對著梁辰行了一個大禮:“那臣妾在這兒恭喜皇上了。”
“皇兄,皇嫂……臣弟讓讓倒也無妨。”梁簡麵無表情,一臉嚴肅地開口。“正光王還真是大方。”公西意看著帝後二人演戲演得不亦樂乎不由一臉黑線時,殿外傳來一句戲謔的調侃聲。
聞聲看人,隻見一位身著茶色綢錦長裙,外披青色衣紗,頭簪藏青玉步搖的女子款步而來,雙手微拉裙擺盈盈一跪:“皇上萬福金安,皇後娘娘長樂無極。”
“譽典,又沒有外人在何必這麽拘禮,快起來。”皇後連忙上前扶起,皇上倒是不說話了。
江譽典起身後打量了周邊的人,目光停在公西子安身上,笑道:“想必這就是子安吧?果然一表人才英俊的很,豈念還真是好福氣……”
公西子安上前一步:“在下見過大將軍夫人,夫人過譽了。”
公西意悄悄看了大將軍夫人一眼,低下頭默不作聲。
就在他們寒暄談笑的時候,止心匆匆跑進來:“皇兄、皇嫂,聽說姐姐來了?真的嗎?姐姐在哪?”
公西意看著遠遠跑來的止心,神采飛揚,麵色極好。從她進來時的無拘無束可以看出,這宮廷生活止心過得還是相當不錯的。
“止心,我在這兒呢。”剛剛說出口,公西意又覺得不妥,是不是應該給公主先行個禮,這麽一想人生仿佛又不美好了。
止心直接用擁抱表達了她對公西意的想念,當她看見公西子安時柔柔地笑著:“子安哥哥要成親了呢。”公西意知道止心原來是特別親近大哥的,也許止心還小不明白自己的親近是因為什麽,但是大哥還是知道一些的吧。
公西子安輕輕地揉揉止心的頭發:“是,大哥要成親了,止心也會很快長大的,長大了有機會就回慶州看看。”
眼看止心眼圈紅紅的快要哭了,公西意連忙拉過止心對著皇帝福身:“我想和公主在宮裏轉轉,請皇上恩準。”
跟他們皇親貴族說話都特別的別扭,完全不明白應該怎麽說才得體。早知道多看看後宮甄嬛傳了,甄嬛體可是非常強大的,她在美國都聽說了。
皇上開了金口:“不如皇後帶著他們在宮裏轉轉,朕和梁簡還有些事要談。”
皇後笑言:“譽典的意思是今天進宮就是專門來尋子安的,明日大禮的細節還要商量,本宮陪意兒和止心四處轉轉就好。”止心拉著公西意,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公西意坐在正清宮的內殿,心裏感歎著皇帝真專情,這麽大的皇宮沒人住還真是可惜了。要說這宮殿的奢華,公西意倒不太驚訝。
在現代公西意也算遊玩過不少地方的,什麽故宮、泰姬陵、法國盧浮宮、凡爾賽宮、英國白金漢宮甚至美國現代白宮,還有各種豪華酒店數不勝數,如今眼前的宮殿相比稱得上簡樸。
不過晚膳對公西意來說是有著強大吸引力的!等了一個多時辰,皇帝他們終於都來了,這意味著可以開動了。公西意餓的心發慌,又不好意思要吃的。
皇帝示意了一下大太監洪泉,一分鍾左右的空檔,傳說中的宮廷家宴就開始了。侍膳太監手捧著一道道佳肴妙饌魚貫而出,匯集到筵宴主桌,動作麻利且輕緩無聲地將美饌擺上,竟沒有發出一點玉器相撞的聲音,令人歎為觀止。
這是家宴?公西意長見識了。
不計湯品點心,單單主菜就28道。顯然止心是非常適應的,小聲地在旁邊介紹:“洪字雞絲黃瓜、福字瓜燒裏脊、萬字麻辣肚絲、年字口蘑發菜。這前四道因為皇嫂很喜歡所以每次必上桌,圖的是個好彩頭;其餘的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八寶野鴨、佛手金卷、幹連福海參、花菇鴨掌、五彩牛柳……不是皇兄喜愛,就是二哥喜歡。這邊是我最愛的桂花魚條、玉筍蕨菜、金絲燒麥和杏仁豆腐。姐姐,等會你嚐嚐桂花魚條,清香爽口,滑而不腥。”
公西意都崇拜止心了,短短數月宮廷菜譜都跟會背了似的。看著麵前晶瑩剔透的玉碗兒、玉蝶,公西意食欲大開,口水直流,在侍膳太監的“幫助監督”下,公西意順利完成了漱口、洗手、含茶、試毒等極其繁瑣的環節。
終於在皇帝給皇後夾了一筷子菜之後,可以開吃了。席間他們偶爾輕聲細語地交談,隻有公西意埋頭苦吃,誰都不搭理。直到梁簡給她夾了點比較遠的麻辣肚絲,公西意因“受驚”成功的被魚刺卡住喉嚨了……皇後吩咐傳禦醫,頗費勁的折騰了一番,魚刺才拿出來。
在旁邊為她“服務”的小太監直呼“奴才該死”,她連忙擺手:“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還沒解釋完,皇帝就叫人把那個小太監拖出去打了十個板子。
止心悄悄告訴她:魚蝦之類的,侍膳太監都是要伺候著把骨刺剔除的。公西意忙大聲解釋說是自己拒絕“服務”的,不是小太監的錯。皇後安慰著:“不礙事。”笑著把話題扯開了,小太監的板子依然沒減。
用膳後公西意悶悶不樂,她覺得她辦錯事了。止心安慰她:“不過是一個奴才而已。”公西意反駁:“他並沒有犯錯,什麽奴才長奴才短的,人家也是人啊……”止心連忙捂住她的嘴:“姐姐,難道你想說是皇兄錯了?好了一件小事別提了。”
公西意看著止心,仿佛不認識一樣。剛開始她還覺得皇帝皇後那麽平易近人,她還以為這個皇宮有所不同,現在清醒多了。下令的是帝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何況是一個他們都不放在眼中的,覺得打了也就打了的小太監!
公西意開始厭煩這個地方,想趕緊離開。正當公西意再次陷入鬱結時耳邊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一個宮裝婦人抱著繈褓進來了。皇後連忙上前接過:“傾兒一會見不到本宮,就要哭個不停。傾兒,母後抱抱,不哭不哭。”
皇帝一臉寵溺地看著皇後和繈褓中的嬰兒,之後又爽朗大笑道:“梁簡,你說公西意是無人能比的,今天朕倒要試上一試!”說著叫人筆墨伺候,眾人都圍了過去。
隻見皇帝梁辰在紙上寫下: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公西意大吃一驚,這……這不是孟子的名言嗎?還是她特別喜歡的一句!
難道梁辰也是穿越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