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7章 畫不出的符紙

“你曾經說過,結界被破壞是因為有陰力強大的鬼魂強行擊破,那麽他在擊破結界的同時,也破壞了這張符紙?”方眠指了指兩半符紙,“他做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是因為……彼岸嗎?”

若添麵色嚴肅:“如果是為了彼岸……那會不會是三戒爺爺所說的那個黑虎……”她抬頭看看彼岸,“死小子,家裏進來了這麽厲害的角色,你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彼岸搖搖頭。今日在樹林外麵遇到黑虎分身的時候,若不是他露出真麵目,我絕不會發現他有什麽不對勁。

“你在想些什麽?能不能不要欺負看不懂畫外音的人!”若添惡狠狠的瞪他一眼,扭頭問方眠,“他說了些什麽?”

方眠沒好氣的擺擺手:“不知道,我看不懂。”

“噗……”若添忍不住笑出聲來,“怎麽,你們倆還鬧脾氣了?眠眠,你不是一向堅持天大地大帥哥最大的嗎?難不成現在他已經不算是帥哥了?你打算另尋目標?”

若添的幾個問句令方眠臉色微紅,心下不爽。她什麽時候說過天大地大帥哥最大了?她有那麽花癡嗎?不滿的癟癟嘴,瞥他一眼:“你剛剛說了些什麽,再說一次。”

本一臉嚴肅的彼岸聽到她這句話,擠在一起的五官慢慢舒緩開來,轉而變成了委屈。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著,高挺的鼻子扁了扁,嘟起的嘴巴萌的要命。眠眠,我知道錯了。

“噗……”這次輪到方眠噴了。他的心智早就恢複正常了,現在還衝她賣萌這是要鬧哪樣?

方眠收起笑意,裝作沒有看到他的畫外音一般開口:“還是沒有聽懂,你再說一次。”

彼岸看著她藏不住的嘴角,暗自鬆了一口氣,麵上卻保持著委屈的神色,張開嘴巴沙啞著說道:“眠眠。”

“好吧原諒你了。”方眠果斷的在桌上拍了拍,“下不為例。”

如臨大赦。彼岸迅速收起被若添強烈鄙視的賣萌,眨著眼吐了口氣,這才把剛剛他的想法複述了一次,由方眠轉告若添。

“切,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呢。”若添站起身來將筆記合起,“搞了半天你連黑虎分身的小拇指都比不過,真遜。好了我要回房間研究符紙,你們倆早點休息。”

若添說完抱著筆記往自己房間走,邊走還不忘補刀一句:“死小子,你這副皮囊果然隻適合衝眠眠賣萌。”

彼岸被若添的這句話噎到,略帶埋怨的看了一眼方眠。方眠卻聳聳肩,一副你活該的模樣。

兩人對視一眼,一齊笑開來,山明水靜。

“你今天兩次受傷,還是去休息吧。”方眠站起身來指了指沙發套,“不過,你得先把它放下來。”

彼岸淺笑著抬頭看看沙發套,沙發套應聲而落,平整的鋪到沙發上。隨後,靠近牆壁的櫃子門自動打開,兩床被子和枕頭從裏麵飛出來落到沙發床上,安穩落下。

方眠看著鋪在沙發上的兩床被子,好笑的指了指:“又不是冬天,怎麽要兩床被?”

笨,下麵那床是給你當褥子用的,軟和。

“我才不笨……”方眠小聲嘀咕著,臉頰卻紅的厲害,她把頭埋了埋,胡亂指了指他的房間,“快去休息吧,我困了,我要睡覺。”

彼岸點點頭,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才飄回了自己的房間。

耳朵裏聽到彼岸房間的門被關上,方眠這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天知道剛剛彼岸摸她頭發的時候她有多緊張,明明彼岸並不是真的觸碰到她的發心,可她卻次次都能感受到來自他掌心的溫暖,奇怪的很。但實際上因彼岸是鬼魂,他的掌心應是冰涼才對,那又為何會有溫暖的感覺?

難不成,她已經花癡入了心,降級為腦殘了?

方眠猛地拍拍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果斷的鑽進被窩裏蒙住腦袋,緊緊閉上雙眼,同時心中默念:“我不是腦殘,我不是腦殘……”呢喃之中,她慢慢進入了夢鄉。

在距離彼岸的房間不遠的臥室中,若添正開著台燈仔仔細細的讀著祖父的筆記,手心裏握著筆,無意識的在白紙上畫來畫去。按照筆記所說,這張符紙需要灌入不少陰力,才能將彼岸的氣息徹底隱匿。如果陰力不夠,強大的驅魂師可以輕而易舉的衝破符紙的力量,直取彼岸的魂魄。

說實話,她的陰力不僅比不上三昧,就連他的萬分之一也達不到。這幾年她雖然一直在研讀祖父留下來的筆記,但因她始終沒有進入過彼岸的房間,也沒有其他增強陰力的有效方法,以至於直到現在她的陰力還是維持在幼兒時期。

盯著筆記上符紙的模樣很久,若添扭頭看了看自己畫出來的圖畫,瞬間淩亂了。她畫的這是什麽?小孩塗鴉嗎?雖然說祖父的符紙大多很高深,但是她畫的這麽醜,是不是太丟祖父的臉了?

尷尬的眨眨眼,若添四處張望一番確定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而後將紙幹脆利落的撕個粉碎扔進垃圾桶,這才抽出一張新的紙,專心致誌的仿照著筆記勾勒符紙上的圖畫。

但是兩分鍾後,若添滿頭大汗的將筆往旁邊一扔,甩了甩手心裏的汗珠,對照著筆記上的符紙看了一眼,而後她再度淩亂了。為何不管怎麽畫就是不像?明明每一個轉折每一個角度她都注意到了,但是全部畫完後再看一看,完全就是兩個不同的符紙圖畫。

她皺皺眉,將筆記翻到前幾頁,找到另一頁。這一頁上介紹著的是召喚火焰的符紙,所需陰力不多,屬於初級符紙。若添拿抽紙擦了擦手心裏細密的汗,迅速抄起筆在紙上仿照著畫了一遍。

這一次,她很幹脆的畫出了與筆記完全相同的圖畫,這令她立刻明白過來。

祖父去世之前經常會教她畫符紙,當時每一次畫出的符紙,都與祖父畫的一模一樣,她驕傲的以為她是有這方麵天賦的。後來祖父去世,她研究祖父留下來的筆記時也會學著畫符紙,但成功的幾率卻不是百分之百,有時可以畫的與筆記上完全相同,有時卻又畫不出筆記上的神韻。她當時以為是因自己失去了天賦,並未多想,但今日看來,向符紙中灌入的陰力多少雖然很重要,畫符者的陰力強弱更加重要。

幼時祖父教給她的不過是簡單符紙,她自然能畫出。但她的陰力太弱,能畫出的符紙有限,這張隱匿氣息的符紙必然是畫不出來的。

若添緊緊盯著筆記上的“大量陰力”四個字,嘴巴抽了抽,半晌才憋出來一個字:“靠……”

可說完後卻又覺得太像方眠,她連忙改口:“這麽強大的符紙,老娘陰力這麽弱,怎麽駕馭的了!”

但說歸說,隱匿彼岸的氣息依舊是大事。黑虎的分身將彼岸的魂魄打散的情景在若添腦中閃了閃,她猛地站起身來在屋裏走來走去,調用她腦中所有的腦細胞仔細想著可以解決的辦法,但走了十幾個來回之後,她想到的辦法卻隻有一個——去彼岸的房間吸收陰力,而且這是短期內提高陰力的唯一辦法。

想到這裏,若添停住腳步,輕輕皺起眉頭。自她出生之日起彼岸就住在那個房間,雖然她很好奇房間裏有什麽,但爸爸和祖父每日在她耳邊念叨著:“若添,不能進彼岸的房間,不然會被壞叔叔帶走的。”

幾年下來,她已經對彼岸的房間產生了芥蒂,甚至有時經過他的房間門口時還會加快腳步,擔心會從裏麵衝出壞叔叔把她帶走。

現在她長大了,也知道彼岸房間裏究竟有些什麽,但心裏的那一關還是過不去。有一次她喊他出門,他卻許久沒有飄出來,她情急之下想要推門進去,可雙腳卻非常不爭氣的死活抬不起來,腦中一直回蕩著祖父的話,想進去卻又不敢進去,糾結的要命。

“眠眠進去過,陰力的確增強了不少,而且她也沒有別的副作用……那我進去的話,也不會有什麽事的,對不對?”若添咬咬牙,右手握起拳頭敲了敲腦袋,大義淩然的徑直往彼岸的房間走去。

可是彼岸的房間還沒到,若添就發現客廳沙發床旁蹲著個人,不,是蹲著個鬼。

方眠已經沉沉睡去,半個腦袋露在被子外麵,安穩的模樣很招人喜歡。彼岸安靜的蹲在一旁,雙臂環在膝蓋上,雙眸注視著她的睡顏,溫柔了眉眼。

若添微微一笑,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伸手放在彼岸房間門的把手上。可還沒等她旋開,手掌突然感受到強大的力量,將她的手從門把手上彈開,她連忙轉過頭。

“還是被你發現了。”若添苦笑一聲,小聲說著,“你去守著眠眠吧,我不會在裏麵呆很久的。”

你不應該進去,在今天之前我不清楚為何三昧不允許任何人進我的房間,以至於讓眠眠進去了不止一次。但既然今天我知道了,就絕不會讓你們再次犯險。彼岸嚴肅著神情看著她。

若添盯了他幾秒,無奈搖搖頭:“死小子,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我隻呆十分鍾,保證不打擾你……啊!”

一聲驚呼,若添的身體飄了起來,而後在彼岸冰冷的注視之下,她自行飛回了自己的房間。

彼岸吐了口氣,回身看看安然沉睡的方眠,擔憂的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