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之國_第六章 送入學堂

素謙落在牆頭上,四處看了看,這才從窗戶進入房間,他剛一進來,就聽見院中幾聲雞鳴,不久之後,隔壁房間傳來“吱呀”一聲,門開了。緊接著,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穿過他的門前,停在了灶房門口。素謙知道是方荷起床洗漱了,他揉揉眼睛,做出剛睡醒的樣子,一邊向前走去拉開了門。

方荷正在往鍋裏舀水,聽到門開的聲音,她便扭頭看了一眼看到素謙正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站在灶房門口,另一隻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素謙,今天起得這麽早啊?”方荷放下水瓢走過去用手梳順他的頭發,“又要跑步嗎?”

見素謙點點頭,她收回手,“那去吧,水很快就燒開了。”

素謙再次點頭,轉身跑到院子裏,開始繞著圍牆認真跑步。方荷看著那小小的身影陷入沉思,良久之後,她才回到灶房,點燃了灶膛裏的柴火。

離悠婉在床上睡得正香,突然他緊緊抓住被子,痛苦地翻著身,下一瞬間,她直著身子坐起來,滿頭冷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頓了幾秒,竟放聲大哭起來。

正要給木盆裏倒水的方荷聽到離悠婉的哭聲,急忙放下舀子跑進裏屋。就連素謙也停了下來,擔憂的看著那扇房門。“婉兒!怎麽了?!”當看到離悠婉好端端地坐在床上時,才稍稍鬆了一口氣,腳下卻沒有放慢步子。她快步走過去摟住離悠婉,“怎麽了?怎麽了?”

“娘...我做噩夢了...”離悠婉嗚嗚咽咽地回答,似乎還在害怕。

“好了好了,沒事了。”方荷輕輕拍著她的背,在方荷的安撫下,離悠婉漸漸停止了抽泣。也就是在她冷靜下來的那一瞬間,她突然冒出一身冷汗,她居然因為做了一個噩夢而哭了!

按理說做噩夢並不奇怪,雖然有的很恐怖,但也不至於被嚇哭。再說她隻是表麵上是個小孩,內心早就過了二十歲。而且,自從得到了這個世界的記憶,她對前世的印象就越來越模糊。那日夢見鳳凰之後,她就忘記了以前的那些人的名字,甚至是自己父母的。況且後來她知道素謙名字後,即使是覺得熟悉,但什麽也想不起來,就沒把它放在心上。回想起自己這些天的行為,忽然驚覺如今的她越來越像個小孩子,她似乎正在逐漸脫離過去,開始融入這幅身體中。

“婉兒?婉兒?”方荷叫了離悠婉好幾聲,卻見她呆呆的看著前麵,兩眼無神,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她不由更加焦急起來,“婉兒!婉兒!”

“啊?啊。”離悠婉這才有了反應,“娘,怎麽了?”

“婉兒,你可別嚇娘。”方荷著急得不行,“你等著,娘去找大夫來。”

離悠婉趕緊抓住方荷的手腕,“娘,我沒事,不要花錢找大夫了。”

“唉!”方荷重重歎了一口氣,用手捋著離悠婉額前的碎發,“都怪娘,當初娘要不那麽任性,就不會讓你現在吃這麽多苦了。”

離悠婉雖然聽不懂她的話,但她看到方荷眼中那明顯的哀傷,也隱隱約約察覺到她以前過得並不如意,於是她緊緊抱住方荷,把頭埋在方荷的頸窩。突然,她感到脖子上一片冰涼,抬頭一看,方荷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娘,不哭不哭!”她急忙伸出手替方荷擦去眼淚,不知為什麽自己鼻子也酸酸的。

“請問有人嗎?”院裏忽然的聲音驚擾了兩人,方荷慌忙起身擦掉眼淚,“有,來了來了。”說著就去了院子。

離悠婉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便跳下床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很是驚訝,怎麽是昨天那個說書先生?

“你有什麽事嗎?”方荷奇怪地看著那人,畢竟從來都沒有陌生人來過自己家。

素謙正在灶房裏給水翁裏添水,聽到院中的聲音,他勾起嘴角,這家夥的辦法還真是有趣。

花白拱手向方荷行了一禮,“這位夫人,在下乃一個普通書生,名花洛,字安白,前些日子上京趕考,不幸落榜。家父家母早年過世,我早已無家可歸,前日途徑此村,見村子孩童甚多,便在此講了兩日書,發現頗受孩子歡迎,就像在此設一私塾。今日便來邀請各家孩子去我的私塾念書識字。”

素謙被他奇怪的腔調逗得發笑,瞧這幾句話說的,怎麽都不像個文縐縐的窮酸秀才,倒更像個油嘴滑舌的老流氓。

“你前日剛來,私塾今天就設好來了?”方荷疑惑地反問,有些不太相信。一雙杏眼不停打量著花白,似乎要從他善意的微笑中找到一絲破綻。

“是村中借於我的,不過瓦房一間,寒酸是寒酸了些,倒也能教些學問。”

“原來如此。”方荷笑了一下,“真是對不住,我家貧寒,實在是付不起學費。”

花白聽到這話竟收起笑容,變得嚴肅起來,“這學問怎麽能拿錢糟蹋呢?我讓孩子們念書,可不是為了拿鄉親們的錢。”

“可是...”方荷還想說什麽,就看到一個胖胖的身影跑進院子,“方嬸方嬸,您就讓離悠婉去吧。”李大虎拉著方荷的裙擺,眼巴巴地看著她,眼裏包含期待。

方荷還是有些猶豫,她抬起頭,正好看到了站在灶房門口的素謙,他一臉羨慕地看著花白,那意思不言而喻。

“行!”方荷終於點了頭,“那以後就麻煩先生了。”

“不敢不敢。”花白又行了一禮,“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了。明日一早,就請送兩位孩子來村東頭的瓦房吧。”說完就準備離開。

“先生請等等。”方荷叫住他,“先生怎麽知道我家裏是兩個孩子?”

“方才這小男孩口中說的‘離悠婉’,我想並不是那邊站著的孩子,畢竟這一聽就是女孩的名字。”花白看向素謙,素謙拍拍身上的土,三下。

“這樣啊。”方荷點點頭,“那就不送先生了。”

花白笑笑,轉身向大門走去。

目送花白離開,方荷陷入沉思。李大虎拉拉她的衣袖,“方嬸,離悠婉呢?”

“她還在洗漱。”方荷話音剛落,就聽到院牆那頭傳來李氏的聲音,“虎子!回來吃飯!”

方荷拍拍李大虎的頭,“快,你娘叫你回去吃飯呢。”

“好吧.”李大虎鬆開她的衣服,跑回了自家院子。

“別摔著了。”方荷在後麵叮囑,聽到隔壁院子響起李大虎的嗓門,“娘!我回來了!”這才轉身走向灶房。

素謙已經回了自己房間,離悠婉也出來打水洗漱,剛才的對話她都聽見了,雖然不太願意去私塾,但她並沒有拒絕,因為她和方荷一樣,都看到了素謙羨慕的神情。

又是夜半,素謙再次跳出窗戶,去了村頭的石桌,不多時,花白也到了,“怎麽了?有什麽事?”

素謙沒回答,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給他,然後自顧自的坐在石凳上。花白拿著信封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一臉迷茫,“沒字啊!”

“就是因為沒字,所以才讓你看的。之前暗末從石齊國使者手裏劫到的密報,裏麵也是一張白紙,我才交給你,看你有沒有什麽辦法把字弄出來。”

“真是的,一到這種事情上就想起我來了。”花白雖然嘴上在抱怨,但手上的信封卻被他塞進了衣袖,“還有什麽事?”

“你也知道,我大概四天後就要離開這裏,你現在搞出這私塾的事,到時候我們怎麽走?”素謙頗是無奈,“本來我打算在離開那天假裝貪玩跑上山,把身上的外衣丟在山路上,讓村民誤以為我被野獸吃掉,現在可好,你這私塾一辦,幾年都別想走了。”

花白一聽這話,立刻笑眯眯地湊過去,“小謙兒,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當然是想到了辦法。”

“哦?”素謙挑眉,“說說。”

到那天,你隻需要按你的計劃行動就好,等你離開後,我就告訴村民們要再次進京趕考,把私塾交給另一人。至於那個人我都找好了,之前穀裏不是救了一個老教書先生嘛,就讓他來好了,銀子什麽的讓他自己想辦法。”花白得意地甩甩頭發,“而且...”他話鋒一轉,滿臉調侃之色,“我在這裏,還能幫你看著那小姑娘,免得你擔心,你說是吧!”

素謙被他奚落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不由背過身輕咳幾聲,“咳咳,婉兒有方荷照顧,你就別瞎摻和了。”

“哎呦喂,”花白的聲音充滿了奚落,“這才幾天啊,就這麽親密了?”

“...我先走了!”素謙丟下一句,落荒而逃。

後麵的花白見此輕笑起來,這下可好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