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之國_第十章 前往毒島①
一路上靜悄悄的,往日喧鬧的村子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斷壁殘垣與血流成河的慘象。
離悠婉家的大門被人狠狠踢開,像一片殘破的枯葉一樣掛在那裏搖搖欲墜。方荷用手推了一下,這扇不知有多少年的土色木門終於光榮下崗,完成了它的使命。方荷用袖子扇扇揚起的灰塵,“唉。”
“娘…”
“怎麽了?”方荷拉著她走進院子,院子裏倒沒什麽變化,依舊是那麽空曠。但從大門就可以看出,屋子裏的情景是多麽可怕。
“我想學武功。”
“好。”
聽到方荷如此爽快地答應,離悠婉還愣了一下,“娘,你不問我為什麽要學武功嗎?”
方荷有些奇怪,“之前你不是說過相當個女俠嗎?娘又不是不知道。”
離悠婉回憶了一下,她確實這麽說過,但那時方荷不知在想什麽,沒想到她竟然聽了進去。
“所以我們回來收拾收拾就走。”方荷推開裏屋的門,屋子裏被翻的亂七八糟,一片狼藉。衣服和首飾都散落在地上,甚至還有幾兩碎銀。
方荷看到這一幕已經完全明白了這夥人是有目的來的。既然不是為了錢,那又是為了什麽?村子裏的人向來安分守己,絕對不會惹出什麽厲害的仇家,更何況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屠殺整個村子。當時那個領頭的人說報酬!那個人會是淩桃嗎!
她從地下的一堆衣服中翻出一個空包袱和一件幹淨的衣服,把空包袱給了離悠婉,“婉兒,你先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娘去洗個臉換件衣服。”
離悠婉點點頭,蹲下來收拾著。方荷把衣服放在外屋的桌子上,去院子裏打水洗臉。
雖然不知道方荷要帶她去哪裏,但是離悠婉還是把所有衣服都疊好塞進包袱裏,好在她倆衣服不多,包袱也不至於很沉。
“叮鈴。”離悠婉剛拿著包袱站起來,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鐺聲。她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銅色的小鈴鐺混在了衣服裏,又從包袱上掉了下去,滾到了床下。
這個鈴鐺是離悠婉小時候帶在手腕上的,不過她沒什麽印象,都是之後方荷告訴她的。她放下包袱走到院子裏,對正在洗臉的方荷說道:“娘,我的那個小鈴鐺帶不帶?”
方荷擰毛巾的手一頓,回頭看著離悠婉,“帶著吧。”
“哦。”離悠婉折回房間,跪在床邊,彎下腰向床下看去。鈴鐺倒也滾得不遠,但她就是夠不到。起身在房間瞅了瞅,她從床上拿了方荷用來掃床的掃帚。
離悠婉把掃帚伸到床下一陣亂掃,不但掃出了鈴鐺,還有一隻襪子和幾張草紙,“咚!”掃帚好像碰到了什麽,離悠婉奇怪地低下頭,“這是什麽?”她從床下拉出一個小箱子,箱子有個小鎖,但沒有鎖上。她奇怪地打開,一看就看到了最上麵的牡丹刺繡。
“好漂亮。”離悠婉拿起刺繡,這是她娘繡的嗎?
此時方荷已經在外屋換了衣服,反正這村子裏已經沒有除過她和離悠婉之外的其它人了,也不必在乎什麽禮節。
換好衣服後,方荷並沒有回裏屋,而是去了素謙房間。她知道那孩子謹慎,但在這裏也生活了不短時間,肯定會留下什麽蛛絲馬跡。
屋子裏幹淨,隻有一張床和一個桌子一把椅子而已。自從素謙離開以後,方荷就把這邊的床鋪收拾了,就連床上也隻剩下了一張床板。然而當時她並沒有仔細檢查過,現在想來,這事情確實十分蹊蹺,素謙,謙...言兼...方荷一愣,難道是他?!一時間,她的表情有些複雜。
裏屋內,離悠婉對那副刺繡愛不釋手,她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才放下,又往箱子裏瞅了一眼,大部分都是一些首飾而已。
“這是什麽?”她拿起一方白色的手帕,細膩絲滑的觸感說明它價格不菲,手帕上什麽圖案也沒有,隻是右下角繡著一個字,昊。離悠婉自然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她把手帕放回去,蓋上蓋子,又塞回了床下。接著整理著自己的包袱。
方荷越想越難受,她捂著心口坐下,閉上眼睛喘著氣,這才平複下來心口的疼痛。目光落在木床挨牆的那側,她“倏”地站起啦走了過去。果然,在離床板上兩公分處的牆上刻著一個字,妤。然而那牆麵卻被人用小刀紮出無數小孔,尤其是在那個字上,每一個小孔都是十分用力紮出來的,厲恨而決然,足以看出刻字之人有多痛恨這個字。
方荷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她向後踉蹌幾步扶著桌子,一股血腥湧上喉嚨,她捂著嘴,從指縫中慢慢滲出一絲鮮血。“嗬...宋雅兒,原來是你的好兒子啊!”她苦笑著,捂著嘴的手卻緊緊攥著。
“娘?娘?”院子裏傳來離悠婉的聲音,方荷終於回過神來,她鬆開手,深呼吸幾下走過去拉開門,“婉兒,娘在這裏。”說著走出來有關上了身後的門。
“娘,你在這邊幹什麽?”離悠婉奇怪地向她身後看去,“這邊不是什麽都沒有了嗎?”
“娘就看看還有什麽遺漏的沒。”方荷說著拉起離悠婉走進外屋,“都收拾好了嗎?”
“好了...娘,你的手怎麽了?”離悠婉感覺掌心有些濕潤,拉開一看,就見方荷滿手是血。頓時緊張起來,“娘,血!”
“是娘剛才沒洗幹淨。”方荷走到水盆邊洗了洗手,進到裏屋把首飾盒裏所有的銀子和首飾放在一個小布袋裏,然後從床下拉出那個小箱子塞進包袱,最後拿起包袱背在背上,整整衣服走出來,卻不見離悠婉在外屋等她。“婉兒?”
“娘,我在外麵。”從屋外傳來離悠婉的聲音,方荷走出去關上門,拉起離悠婉。“咱走吧。”
幾日後,軒月盟主閣內,暗末將花白帶到素謙的房間門口,伸手敲敲門,“主子,花穀主到了。”
“恩。”
“花穀主請。”暗末對花白做了個“請”的手勢,看他推門進去後才轉身離開。
花白一身暗紅色長袍,外罩黑色輕紗,紅發用一根黑色絲帶鬆鬆束著,紫色眼眸帶著笑意,“小謙謙,怎麽從宮裏出來了?”
素謙從書桌上抬起頭,向窗外吹了一聲口哨,很快從空中飛來一隻雪鷹立在窗框上,它低頭啄啄自己的羽毛,等著素謙把信塞進信筒裏。
待雪鷹從窗邊飛走後,素謙才轉了過來,赫然是一副陌生的麵孔。羽玉眉下一雙眼睛如鷹般銳利,眼角微微上挑,透露出一種冷淡、嚴厲之感,和先前的可愛孩童形象大相徑庭。但素謙也確確實實隻有八歲而已,這張臉雖然布滿冷淡,卻依然可以看出細微的童稚之色。而即使他的外貌變化再大,那雙眼睛卻是一點沒變,漆黑深沉,冰冷無情。
花白看到他的樣子後輕笑起來,“哎呦喂,終於舍得把你的真麵目露出來了,我以為你要帶著那張麵具過一輩子呢。”
素謙冷哼一聲,懶得和他鬧。“你回去老頭子那裏了?”
“是啊。”花白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最近事情略多,要不是你在宮裏,估計也得天天待在山上聽老頭子下任務。”
聽到他這麽說,素謙倒有些好奇了,“有什麽特別的事嗎?”
“我昨天剛得到幾條特別有趣的消息呢。”花白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顯然是在賣關子。
“玉魂最近有了毒後的消息。”素謙看著窗外說出這麽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卻讓花白剛喝到嘴裏的茶一口噴了出來,他顧不上擦去嘴邊的水漬,急忙放下手中的杯子,“真的?!”
素謙沒有回答,花白從衣袖中拿出手帕擦擦嘴角,“離悠婉他們那個村子被滅口了。”
素謙聽到這話也隻是驚訝了幾秒,又恢複了那冷淡的神色,“怎麽回事?”
“璃茉說是一夥土匪幹的,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土匪又不是傻子,就那麽一個小破村子,能搶多少錢,用得著殺人滅口嗎?所以啊,這背後肯定還有他人教唆。”
“方荷死了?”
“應該沒有,璃茉並沒有找到她的屍體,不過也不能太確定,你還是讓暗末去調查一下比較好。”花白放下茶杯,“我要的消息...”
“九夷山。”素謙把一張卷起的地圖扔給他,對門外叫了一聲“暗末”。隨後暗末推門進來,對他微微鞠躬,“主子。”
“去查查方荷的下落,是死了還是逃了。”
“是。”
花白打開地圖瞅了一眼,然後又笑眯眯地合上,“多謝多謝,對了,告訴言靈兒那丫頭,火魂花開了。”
素謙略微皺眉,他並不知道火魂花是什麽,但也沒有去問花白,隻是點點頭,“不送。”
對於這麽明顯的逐客令,花白也沒有再待下去,反正他現在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