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殃及無辜
不過是年少無知，不過是孩子氣。林星影看向趴在地上已經除了發抖，再沒有別的動靜的奴兒。看她的年歲超不過十五，根本就隻是個孩子，她所做的也不過是年少輕狂的那些。罪不致死，也不致於以那麽殘忍的刑罰來對她。
林星影張張嘴，又想要為奴兒求情。可是她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嘴就被麵具男子的手指抵住了。
“你隻是一個人，你不可能憑你一個救下所有人。我可以放過你，可以因為你放過你的奴婢，但是，最多也隻是這樣了。我是主上，要讓所有人知道我的命令仍然是不可以違抗的。拖出去！”
麵具男子所做的，已經算是和平時大有不同了，平心靜氣地對林星影說完這些之後，轉過頭就又是他平時的樣子。三個字，卻是讓在場的許多人禁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
仆役們已經看慣了主上的麵具，竟然漸漸可以做到透過麵具感受主上此時此刻的態度。看不到真正的表情，卻可以感受到蕭殺。
聽到這仿佛催命符一樣的三個字，一直趴著隻會發抖的奴兒終於有了別的反應，她尖叫出聲，又開始大聲求饒起來。
“主上，賤婢知錯了。求主上饒過賤婢吧，求主上放過賤婢吧！我不要啊！不要！”
奴兒的尖叫讓秀兒也被深深嚇到了。她知道就算她求情，結果也可能仍是這樣，甚至很有可能連她自己也賠進去。但是她受夠了，真的受夠了。難道所有人在他眼裏都命如草芥，都不值一提。
她不敢再抱麵具男子的腿，跪著退了兩步，然後就開始重重的叩頭，額頭磕在地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求主上饒過她！求主上饒過她！”她反複重複著這麽一句，然後就是頭磕在地上的聲音。
拖著奴兒向外走的仆役們都被秀夫人的舉動驚到了。自從她得了寵，難免變得有些目中無人，頤指氣使，雖然大家心中有些恨她，可是當她這樣一副狼狽樣的時候，人心都是肉長的，都會軟。於是拖著奴兒的手禁不住就變鬆了。
於是奴兒借機會掙脫開，連滾帶爬的爬到了秀夫人的身邊。
“夫人，別這樣，是奴兒自己闖的禍，還連累了夫人！表姐，是奴兒自作自受。表姐，奴兒知道表姐心疼奴兒，這就夠了。表姐！”
看到眼前的一幕，林星影明白，今天這件事情想要善了，也隻有她來拚一拚了。咬牙再一次往麵具男子麵前一跪。
“主上！”這是她第一次按他要求她的稱呼他。之前，任憑他怎麽說，她也不鬆口。可是今天，她為了別人，願意臣服他。
看著驕傲的朝雲，看著從來不怕他，並不怎麽把他放在眼裏的朝雲，看著即使他用盡各種手段威逼利誘也沒能讓她按他說的，稱他一聲主上的朝雲，跪倒在自己麵前。麵具男子麵具下麵的表情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清楚。
“你要為她求情？”
“是的。”林星影這一次低著頭，不是因為不想看他，隻是為了表示自己以對他的臣服來換取那個叫奴兒的小丫頭的逃脫責罰。
“為什麽？”
“因為我不認為主上是這麽殘暴的人，也不認為主上會讓我背上因為自己的任性而殃及無辜的罪責。所以我臣服於主上，求主上放過奴兒。”
對他的情感已經很複雜了，現在又加上了更加複雜的一筆。林星影說不好自己對於他到底是愛多一點還是恨多一點，但是她是真的不打算再反抗了。因為她明白了，因為她的在乎，所以很容易被他所利用。隻需要利用她身邊的人，就可以讓她投降。
因為自己的反抗，而讓別人遭殃，這種事情，她林星影做不來，也承受不了。
“真的願意臣服我了？”
“是的，主上。我……朝雲願意臣服主上。”差一點把自己的真實名姓說出來，還好林星影反應快，及時改過。
麵具男子站在那裏愣了有一會兒，忽然彎下身子，拉起跪倒在他腳邊的林星影，一下子把她打橫抱起來。
“從此以後，各人都做好各人的事，管好各自手下的人。若有再犯，定懲不饒！都下去吧！”說完抱著林星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前廳。
流錦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看了還在發呆的眾人一眼，來不及提醒他們什麽，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追在他們身後離開。
而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的奴兒終於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抱住為了她而不顧顏麵的表姐，兩個人抱頭痛哭。
而剩下的仆役們則在姚管事的無聲的擺手中，悄然離開前廳，把這裏留給了秀夫人和奴兒。
“死丫頭，看你以後還聽不聽勸！你我在主上眼中什麽也不是，不過是在主上與她賭氣不能罰她時，用來出氣的工具。所以認命一點，這就是你我的命！”
奴兒再不敢不聽了，點點頭，緊緊抱著表姐。她的身體還在發抖，她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之中恢複過來。甚至就連現在回想起剛才發生的，還會讓她禁不住打冷顫。她就是再不懂事也明白，如果真的被那幾個男仆人帶走，她是不會再有命重新見到表姐了。
表姐倆相互攙扶著從地上爬起來，秀兒幫著奴兒撫順剛才因為掙紮而弄亂了的頭發。
“認命吧，人比人，比到最後，想死的是自己。你以為我的生活又怎樣呢？所以不能惹的人就不要去惹，惹了隻會讓自己倒黴。”
有過今日這一次，奴兒已經被嚇破膽了，怎麽還敢像之前那樣。頭不住的點著，與秀兒慢慢走回屬於她們的那一方小天地。秀兒也決定了，今後除非必要，否則絕不踏出小院半步。
且不說這一對嚇壞了的表姐妹兼主仆，隻說抱起林星影就離開的麵具男子，他不僅抱她回了她那間小屋子，甚至直接把她放到了床上。流錦一路小跑勉強跟上，可是還沒踏進門坎就得了新的差事。
“去告訴姚管事，就說我的吩咐，讓他把這裏開窗，我要讓朝雲看到窗外的景色。”
流錦愣了一下，立刻笑著點頭：“是，賤婢這就去通知姚管事。”臨離開之前，還記得把房門給帶上。
“上次你說可惜了。這一次獎賞你終於肯稱我主上，所以我要把這裏開窗。”
麵具男子似乎十分的得意開心，卻不知道林星影本來因為終於要有個有窗的房間而雀躍的心，在聽到他說這是給她的獎賞時，又沉進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