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一章借口
景瑾萱坐在涼亭了,聽著那秋蟬最後的悲鳴,心裏卻難過起來。
天本不是涼的,可是自己的心卻是涼的,身子也在不由自主的顫抖著,真的好難受。
回到住處,小蒙看到她神情落寞的樣子,就知道她並沒有見到太子,心也不免為他們之間擔心,怎麽事情解決的這麽清楚,他們之間反而疏遠了呢?
桌子上的飯菜都已經涼了,景瑾萱也沒有動一筷子,這些日子她明顯的消瘦了下去,看著都讓人心疼。
“娘娘,你怎麽不吃啊?”小蒙知道她的身體越來越次。總感覺有一種她在折磨自己的意思。
“我不餓,小蒙把這些都收了吧,我累了。”
景瑾萱站了起來,往寢殿走去。她想關上窗戶,卻發現外麵的太已經黑透了,是不是今天他又要在那裏睡下了,他真的這麽忙嗎?
也是微涼的,寢殿的燭光已經熄滅了,床的另一邊少了吳浩,總是變得特別的空曠。
好冷,她覺得好冷。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裏麵,瑟瑟發抖,其實外麵並不冷,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這麽冷呢?
她的眼睛是濕熱的,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哭泣,可是眼淚就是這麽不爭氣的流出來。
“爹,娘。”她在睡夢中,呢喃著,自己抱著自己卻沒有任何的溫暖。
突然感覺到一個很溫暖的懷抱,抱住了自己,她睜開眼睛,雖然那個人是在身後,但是熟悉的體溫和呼吸,是不會認錯的。
“你回來了。”聲音是哽咽的。
“今天既然來找我了,為什麽不進來?”吳浩把臉埋在景瑾萱的發絲間。
“你在忙啊。”
“傻瓜。”吳浩緊緊地抱住她,道:“你就別拿這樣的理由為我找借口了,我這幾天確實是忽略你了,對不起。”
景瑾萱轉過身,看到吳浩有些憔悴的臉,就知道吳浩這些日子也不好過。
“你瘦了。”兩個人異口同聲。
然後都釋然的笑了。
“你的身上怎麽這麽涼?”吳浩這才察覺到自己抱了她這麽久,都沒有把她的身子暖過來。
“也許是著涼了吧。”其實她也不清楚是怎麽回事。
吳浩把她壓在身子底下,然後邪魅一笑道:“那我給你增加點體溫吧。”
景瑾萱當然知道他要幹什麽,自己是真的很想他,承接著他。
第二天兩個人都換上了白色的喪服,坐在樸素的馬車上,浩浩蕩蕩的隊伍往皇陵趕去。
坐在馬車上,景瑾萱隻覺得頭昏腦漲的,難得要命。
吳浩看到她的臉色如此的難看,更是擔心。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等到事情結束了,我要讓太醫給你好好的看看,你總是這樣我不放心。”吳浩抱住景瑾萱,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讓她舒服一些。
景瑾萱閉著眼睛點點頭,一直到了皇陵,她的腦子仍然是昏昏沉沉的。
從皇陵裏出來,景瑾萱直接暈倒在了吳浩的懷裏,慌忙之下,吳浩讓人加快趕車的速度回到了皇宮,起來了太醫給她把脈。
到了傍晚,景瑾萱這才算是清醒過來,吳浩躺在一邊,半昧著。
“浩。”她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體如此的不聽話,連呼喊著他的名字的聲音都是這麽的弱小。
吳浩並沒有睡熟,他睜開了眼睛,看到景瑾萱睡眼惺忪,臉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自己的心也就放心一大半。
“醒了?”
景瑾萱點點頭,掙紮的想坐起來,吳浩趕忙扶起她,在她身後還弄了一裝被子給她靠著。
“我暈倒了是不是?”
“嗯,馬鬱和太醫都老給你診治過了,說是你之前小產,到現在一直沒有恢複過來。”
景瑾萱當然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而暈倒的,隻是她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看出自己體內的毒。
她慘然一笑,“原來是這樣啊。”
“孩子沒了,我們可以再要,但是你如果身體垮了,你讓我怎麽辦?”
“我知道你在乎我,我沒事的。”
“娘娘,該喝藥了。”小蒙從裏麵走了出來,盤子裏端著一碗烏起碼黑的湯藥,看的景瑾萱直撇嘴。
“我能不能一會兒喝啊?”景瑾萱近乎是在哭求著,因為這藥一看就知道是太難喝了。
吳浩在這個時候就會扮演一個黑臉的角色,他堅定不移的搖搖頭,“不行,這要是溫的,涼了就沒有藥效了。”
景瑾萱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沒有辦法,她端過湯藥拿到嘴邊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要到喉嚨裏那苦澀的味道,實在是太讓人難以忍受了,可是她知道如果不乖乖的吃藥,身體好不了,想要孩子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喝完了藥,吳浩給她掖好被子,坐在床邊。
“後天就是登基大典,你要趕快好起來,和我一起好不好?”他是懇求的。
“嗯。”
第二天,景瑾萱不顧自己身體的不適,在小蒙的陪同下,來到了白玉寺。
“小姐。”一聲弱弱的呼喚,景瑾萱都快變得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孩了。圓玲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朝氣,這場陰謀終是毀了她。
“圓玲。”景瑾萱走到圓玲的麵前打量著她。
一身素表白的道袍,青絲披散,臉上暗淡無光,一點也看不是還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一夕之間好像老了很多。
主仆兩個人踱步到一間禪房,關上了門,說這秘密的事情。
“那日我派人來接你,你為何不隨他們回來?”雖然知道了是為什麽,可是她不想讓這青燈古佛困住了她的心。
圓玲留下了眼淚,搖晃著頭:“小姐,我,我沒有臉麵回去了。”
“傻瓜,你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怎麽就沒有臉麵了。”景瑾萱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她也知道女人的清白實在是太重要了,更何況那次的事件是那麽醜陋,讓人不想再回想。
“小姐,你就當從來沒有圓玲這個人,我隻想常伴佛祖,洗清身上的汙垢。”
景瑾萱拉起圓玲的手,雖然是白的,但是卻很粗糙。她隱隱的心疼著,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去表達自己的心情。
“圓玲,我不勉強你,但是隻要你願意,家裏的門永遠給你開著。”
她們曾經都是孤兒,都無依無靠,她們遇到一起,所以成了家人。
“嗯。”
景瑾萱又去了白玉寺的住持那裏,取回來玉璽和詔書。臨走前,景瑾萱對主持說道:“我知道圓玲住在這裏不是很合適,可是我也不知道讓她去哪裏,她不肯跟我回去,這些時間就有勞大師了。”
住持大師雙手合十,道:“娘娘客氣了,她有心皈依佛門,這是好事,雖有不便,這樣可好,就在離白玉寺二十幾裏的山上有一家尼姑庵,很是清靜,不然就讓她去哪裏可好。”
“一定就聽主持大師的安排吧。”她已經無能為力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添一些香油錢而已。
坐在回去路上的馬車,景瑾萱靠在馬車裏心情是落寞的,難受的。
回到了皇宮,景瑾萱把玉璽和詔書都交給了吳浩。吳浩知道她見了圓玲,也知道她心情不好的緣由。
他拉著她的柔荑道:“別多想了,也許哪天她想通了,就會回來了。”
“但願吧。”景瑾萱知道這是自己在安慰自己,圓玲那麽倔強是骨子裏的,怎麽可能還會再回來。
“明日是登基大典,你要不要早早的回去休息一下。”明天一定還會很累的,他不想看到她難受。
“不了,我留在這裏陪著你吧,回去了我也睡不著。”
“也好。”
禦書房裏,吳浩批閱著奏折,景瑾萱站在一邊給她研著墨,這麽愜意而又安靜的景象,正是他們所期盼的。
曾經的兩個人都封閉著各自的心,可是就是因為一方的努力,讓彼此的坦誠相見,才會換來這樣的時光。
“邊關的事情怎麽樣了?”
吳浩搖搖頭,道:“夏國突然之間沒有了動靜,死一般的沉寂,而且據可靠的消息,吳千帆已經逃到了夏國,隻怕一場更大的隱沒在等著我們。”
“不管怎麽樣,你們兩兄弟都是要麵對麵的,如果再有下一次就是你們第三次交鋒了。”景瑾萱不由的感慨著,她雖然討厭吳千帆,想將他碎屍萬段,但是他的生命裏真是頑強,而且難纏。
“俗話說,事不過三,我絕對不放在放過他的。”不管是為了誰,吳千帆必須要死。
“我知道。”
翌日,太陽明晃晃的升了起來,即便使用收取遮住眼睛,仍然感覺到刺痛。這紅牆琉璃瓦的皇宮,也因為這一次的喜事,變得有了一絲生氣。
文武百官排成兩排長長的隊伍,跪拜在那裏,等待著新主登基。
景瑾萱和吳浩肩並肩的站著。
她側過頭去看他,他身上穿著象征著一國之主身份的龍袍,那燦爛的黃色,比陽光還要耀眼。
這樣俊美的男子,陪著這樣的穿著,那與生俱來的霸氣和王者之氣,表露無疑。
而在所有人眼中的她,五官精致至極,穿著的也是雍容華貴卻又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感覺。
吳浩牽起她的柔荑,這些日子的調理總算不再似從前那麽冰涼。
“我們一起走。”
“嗯。”景瑾萱點點頭,“我們一起走。”
走在那條通往龍椅的路上,這些百官不停的歡呼著,“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震耳發聵的聲音,讓景瑾萱縮縮脖子,震得耳朵發疼。
來到龍椅前,兩個人一起坐下。
順時,皇宮內外,一片歡呼沸騰,大臣們再次行禮,聲音響徹雲霄。
龍俊垣看著景瑾萱,臉上綻放著明媚的笑容,自己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所謂的命運也就是這麽回事吧?”馬鬱走到龍俊垣的身邊說道。
那一夜,龍俊垣和馬鬱在皇宮的一角喝的爛醉如泥,那一夜,景瑾萱和吳浩坐在皇宮的屋頂上,看著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