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章 對麵相逢不識君
一片桃花林,一棵棵桃花就這樣或清麗,或嫵媚地相依著。許是正是花期,那桃花開得極為燦爛,一簇簇綴在枝頭,粉紅粉紅的。地麵上也滿是落下的花瓣。乍一眼看去,人如同陷在粉紅的花海中,空中彌漫著幽幽的暗香。
一陣風吹過,揚起了地麵尚未褪色的花瓣,撫落了幾些枝頭的紅妝。一時間,那花瓣紛紛揚揚,美得如夢如幻。
這是?這是夢裏麵的那一片桃林?
“是不是很漂亮?很少人知道陰森恐怖的霧無森林裏有這麽一塊漂亮的桃花林哦,多虧月月的結界,當然,還有我的栽培。”希可白乎乎的包子臉此時一改之前的故作老成,一臉炫耀地說道。
梁湘誼沒有說話,她隻是愣愣地朝著記憶中的小道走去。沿著林間那條石子小路一直走。
“哎,你認識路麽?”看見梁湘誼一直沿著小路走,希可撥動那兩隻肉肉的小短腿,快步跟在梁湘誼的背後。
一間簡陋卻古風古色的竹屋漸漸地映入兩人眼簾。然而,此時那間竹屋並沒有吸引到梁湘誼的視線,她全身心的注意力都被竹屋前的那棵桃樹下的男子吸引了。
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桃樹下,身前的木案上放著一把古箏。粉嫩的桃花在他的周身打著卷慢慢飄落,他一身白衣出塵不染,絲綢般墨黑的發絲用一根白色的發帶隨意地束起,披散在身後。
此時,天已漸漸天明。瑣碎的晨光在他臉上投射出一個陰影,那張臉就隱藏在那炫目的光暈中。許是聽到聲音,在梁湘誼他們還沒走近,他已經轉過臉來。
眉目如畫,清冷如雪,那雙眸子清幽得好似蘊華著月華,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風華。
“月。”梁湘誼愣愣地看著桃樹下的男子。在與桃樹下的男子目光對上之際,梁湘誼忽然明白了很久很久之前見過的一個詞組,一眼萬年。
梁湘誼愣愣地一步一步走近桃樹下的男子。
這一刻,她有很多東西要問,有很多東西要說。但是,當她終於走到男子身前,當她顫動著雙唇,千言萬語卻隻化成一個字:“月。”
對麵的男子有一霎那愣住了,然後揚起一抹溫柔卻疏離的笑,輕聲道:“你好,我是白月。”
什麽叫“你好”?梁湘誼忽然心中湧出一種恐懼,她的雙唇顫抖著,她垂在身側的雙手顫抖著。
而對麵白玉般的男子下一刻的話更是讓她如墜深淵:“初次見麵,很高興認識你。”
“初次見麵,很高興認識你。”聲音溫和而疏離。
看著白月那雙黑玉般的眸子裏清冷一片,梁湘誼隻覺得心裏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似的,痛得她連呼吸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不認識她?難道那一切隻是她的一場夢?隻是她一個人的夢?抑或,他根本不是她的月,但是那神態,那氣息,那一舉一動分明是她夢中的那個人,他怎麽會不是?但是,如果他是,她又該何去何從?
你一直活在我的世界裏,而你的世界卻從未有我的身影。蒼天,你何其殘忍!梁湘誼突然覺得自己是那麽的卑微而無力。
“你好,我叫梁湘誼。”梁湘誼顫抖著嘴唇回答道。
“梁姑娘,你好。”白月溫和地笑著。但是那溫和的笑容在梁湘誼看來卻是那麽冷,冷到她的心都在隱隱作痛。
“你們這裏也稱人叫姑娘?”梁湘誼苦笑了一聲,梁姑娘?多生疏的稱呼。
跟在梁湘誼後麵迷茫地看著眼前這樣奇怪的氣氛,一直沒出聲的希可解釋道:“我們這邊一般稱呼女性叫姑娘,男性叫先生的。”說完還挺了挺肉肉的小胸膛,一副等待誇獎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梁湘誼微微點了點頭,這裏不是曆史書上任何一個朝代,甚至不是地球,但是這裏很多方麵都和地球古代中國一樣。該慶幸嗎?起碼這裏不是全然陌生。梁湘誼自嘲地笑了笑。
什麽原來是這樣?沒有得到預料的誇獎的傲嬌小孩哀怨了,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怨地看向梁湘誼,但觸及梁湘誼的眼睛時,卻不由得愣住了。希可看不懂梁湘誼眼裏的東西,但他能感受到眼前的人很難過,很難過,額,就像四年前嬤嬤去世時他那麽難過。
梁湘誼斂了斂眼中的神色,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問:“白先生,我能留在你們這兒麽?”在這個世界她無處可依,為了在這個未知的世界生存下來,她必須找個靠山。聽希可說什麽有緣人,而且特地將她帶回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她知道眼前的人肯定會收留她的。而且——
梁湘誼的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在沒確定怎麽辦之前,她不想離開月。
果然,白月微微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想了想,又開口道:“這裏房間不多,你住嬤嬤的房子吧。”
希可聽到了,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卻最終也沒說出什麽反對的話,隻是說道:“月月,你要回書房了麽?”
白月點了點頭,然後,希可走上前,一隻小手扶著白月的腰,另一隻小手扶著白月的左手,攙扶著白月站起來,而後一步步慢慢地朝竹屋走去。
白月明顯雙腿不便,整個身子大部分的力都支撐在希可矮矮小小的身子上,希可胖胖的小小的手就這麽攙扶著白月一步步地走著,這麽小小的身子支撐著一個大人身體,怎麽看都有點滑稽,令人擔憂,害怕那小小的身子下一刻會被壓扁。
梁湘誼再次愣住了,就這樣呆呆地站著,看著那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月的腿……。
等了一陣子,希可就從竹屋裏走出來,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地喊道:“喂。”
“吖。”梁湘誼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一臉別扭的小胖墩。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嬤嬤的房間。”
“謝謝你。”看著麵前別扭可愛的小孩,梁湘誼的心情有點好轉,嘴角忍不住揚起一抹淺笑。
“哼,要不是你是月月的有緣人,這裏又沒有什麽房間,我才不,我才不會讓你住在嬤嬤的房間。”嘴上這麽說道,但希可的臉上卻忍不住微微泛紅。
“什麽有緣人?”梁湘誼忍不住問到,從一開始在森林那裏就不斷聽到這個詞,但是,這個詞到底是什麽意思?什麽是有緣人?
“就是你和月月有一段機緣,所謂的機緣就是兩人冥冥中會存在著一種關係,或者是朋友,或者是親人,或者是愛侶等等。當然,機緣有好,有壞,前些天月月算卦時算到你是他的有緣人,而且是好的機緣,所以,就叫我去接你了。”
“是麽?”在聽到愛侶這個名詞時,梁湘誼的心跳不禁漏跳了一拍。盡管我在你的世界從未出現,但是,我們之間存在著緣分,這是不是說明或許這隻是上天的一個考驗,我們可以重頭開始?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我會這麽閑去助人為樂?”希可翻了翻白眼。
看著和在森林裏冷冷淡淡的樣子完全不同的希可,梁湘誼忍不住問道:“額,為什麽你現在和你在森林時的樣子不同,在森林時,你明明很……”梁湘誼沒有再說下去。
倒是希可把話接了過來:“冷淡?”
“額,嗯。”梁湘誼點了點頭。
希可撇了撇嘴,“因為我討厭魅姬。”
“魅姬?”梁湘誼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那個狐狸獸。”
狐狸獸?那個妖豔美人?“為什麽?”
“因為嬤嬤說過,漂亮的雌性都不是好人,越是漂亮越是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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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蒲有話說:
小蒲一直認為生與死的距離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當你站在所愛的人麵前時,他卻不認識你,這是一種莫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