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5章 追命刺殺
“這江府沒有了妹妹,想必姐姐是更加如魚得水了,隻是怕啊,好景不長,家非家芳心錯許。”江皖南笑著跟著七叔的腳步離開江府,暮然回首,夏天怕是要過了,轉眼便是一年秋來,時間啊,真是快。
“小姐。”江慕珊的丫鬟在身後小心翼翼的低聲喚道。
江慕珊憤怒的將頭上的茶花扔到地上,還是不解氣的踩上了幾腳,低聲道:“翠翠,去通知舅舅,江皖南已經上路趕往壩上。”
“是。”翠翠小聲回答道,從後門緊張的跑了出去。江慕珊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的看著江皖南的背影,該死的江皖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我過的是什麽日子,這種被無視,被嘲諷的滋味,我統統都要變本加厲的還給你,還給你。
江皖南上了馬車,侍衛的長隊開起來興師動眾,像極了那年,韓止戈迎娶她進宮的樣子,隻不過那一次,她第一次明白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是一件多麽讓人高興的事情,轉念成空,沒想到越是美妙的滋味,越是深不見底的陷阱,一夢十年,轉瞬誠空……
這馬車當真是走的越來越遠了。江皖南輕歎著。
丞相府中柳大人微蹙著眉,聽著翠翠的回報,點了點頭說:“好,回去告訴小姐,等我的好消息。”
“是。”翠翠急匆匆回去複命,柳丞相從屏風之後喊出一個黑衣人,低聲說了些什麽,黑衣人也急匆匆的離開了,他拿起筆,在宣紙上寫了幾個字,裝進信封中,招呼管家送出了柳府。
一路上的顛簸,隨著裏京都越來越遠,道路也開始崎嶇起來,江皖南掀開窗簾,看著棧道變的蒼山,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不禁更認真的看了看,突然不解的問道:“七叔?為何隻剩下我們一輛馬車?”
“為了掩人耳目,你以為柳丞相當真會讓你走的這麽輕而易舉?”七叔笑道。
“所以?我們去的根本不是壩上?”江皖南蹙眉問道。
“這倒不是,我們的確是去壩上,隻不過走一條繞遠的路,皖南,你要記住,兵不厭詐,最危險的地方,永遠都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不想讓人找到你,就索性告訴他你的去處。”七叔一邊拿著酒壺喝酒一邊笑道。
“兵不厭詐,爹爹還是這麽謹慎。”江皖南苦笑道。
“行軍打仗就是玩命,誰玩命的時候能不謹慎那,你看著山好水好,你爹爹說了,讓我在壩上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隱姓埋名好好過上一輩子他也就放心了,隻要過了今天,江皖南就是個死人了。人死燈滅,恩怨也就了了。”七叔笑道。
“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就是個死人了?”江皖南不解的問道。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七叔放下酒壺,擦了擦嘴角目光堅定的說:“將軍救過我的命,我的命便是他的,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定會保你周全。”
話音未落,突然,在遠處山穀間的拐角處衝出一群黑衣人來,山坡上弩箭像是雨點般砸了下來。
“小心。”七叔大喊一聲,馬匹受驚開始瘋狂的奔跑起來,東倒西歪的,還在睡夢中的白竹驚醒過來驚慌的喊道:“小姐……小姐……這是怎麽了?”
“小心!”江皖南拉著白竹的手,挑眉道:“抓緊我。”
“嗯嗯嗯嗯……”白竹緊緊的抓著江皖南,就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隻要少一鬆懈,就會死掉一樣。
江皖南挑眉問道:“七叔,怎麽了?”
“不知道是不是山賊。別出來。”七叔一邊拔出佩劍打散飛過來的弩箭一邊的抽著飛奔的駿馬跑到更快。
為首的黑衣人微微點頭,地麵上拉起一根絆馬繩,馬車果然來不及閃躲翻然倒地,江皖南緊抱著白竹,滾了個圈,從馬車中滾了出來,七叔動作敏捷的爬起身來擋在江皖南和白竹麵前。
黑衣人戴著麵紗,看不清相貌,隻是那雙眼睛,帶著駭人的煞氣,好像多看上一眼都讓人覺的心神不寧。
“你是什麽人?要幹什麽?”七叔厲聲問道,到底是多年征戰沙場的人,即使是敵眾我寡,也絲毫沒有畏懼,骨子中獨有的豪氣讓人折服。
“黑衣人,要你的命。”黑衣人麵無表情的回答道,一擺手,身後的人像是僵屍般黑壓壓的衝了上來,七叔一把劍,正麵贏了上去,可是這一個人怎麽敵得過對麵幾十個人那?
江皖南見形勢不好,指了指身後馬車,低聲道:“躲進去。不要出來。”
“不行啊,小姐,我要保護你。”白竹哆哆嗦嗦的說,雖然早就嚇得不敢動,依舊還是一副戶主心切的樣子。
江皖南無奈的說:“還保護我?別給我添亂就成。快去。”江皖南說著,推了白竹一把,迎麵衝了上去,一個擒拿手,反手一敲,從黑衣人手中搶過一把長劍。
山穀中烽煙四起,喊殺聲響起一片,白鳥齊飛,在遠山處掀起一片風景,正坐在山峰中喝酒的韓丹青突然站起身來,指著遠山處驚飛的鳥群,蹙眉道:“這麽早,是什麽聲音驚起了這麽多的飛鳥?”
“土匪山賊吧。這一代雖然是臨近皇都,卻一直都不安生,不知道是那個村子的村民又倒了黴。”韓念晨也站了起來,微眯著雙眸看著遠處。
“還有這種事兒?遇見我韓丹青算是他們倒黴,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今天倒是好好練練手。”韓丹青突然大笑道:“念晨,我看你也好久沒有練功了吧,不知道有沒有長進?”
“閉著眼打你。”韓念晨不以為意的說。
“嗬。”韓丹青嗤笑一聲:“好大的口氣,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韓丹青說著翻身上馬,朝著對麵的山穀衝了下去,劃破一片寂靜,在山野間留下一道風塵。
韓念晨也微微含笑,起身上馬,跟著韓丹青衝下了山林。
“七叔”江皖南大喊一聲,衝過去時還是沒有來得及擋住冰冷的刀刃,刀片從七叔的手臂砍過,鮮血直流,一隻手臂掉在地上,七叔的額頭頃刻間落下豆大的汗珠。
“我沒事,皖南,這樣不是辦法,我拖住他們,你快走。”七叔低聲道。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不管。”江皖南擰眉道。
“這個時候了,不要在人性了,聽話,快走,我撐不了多久的。”七叔講話的聲音有些哽咽,疼痛讓他的雙目有些暈眩。
黑衣人冷聲道:“你們死定了,束手就擒,我還可以讓你們死的痛快一點。”
“做夢。”七叔大聲喊道。
“皖南,快走,沒有時間了。”七叔轉身看著江皖南目光溫熱,像是做了很大的努力,最後終於無可奈何的開口:“皖南,如若今天你有幸能逃出去,一定不要回家,他們能追到這裏,將軍怕是保不住你了,這個雙魚玉佩你拿著,我曾和穀睿先生是至交,你去找他便有一線生機。”
“七叔,我要你帶我去。”江皖南雙目含淚,聲音哽咽。
“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快走,能走一個是一個,我本就是一條爛命,殺一個不虧,殺兩個便是賺了。”七叔說著把玉佩塞給江皖南就衝了上去,黑壓壓的人群一下子淹沒了七叔魁梧的身影。
不遠處韓丹青和韓念晨停住馬蹄,韓念晨突然問道:“丹青,看來是尋仇,這件事我們就不要攙和了,以免節外生枝,走吧。”
“難道就見死不救?”韓丹青蹙眉道。
“救?你又怎知這幾個人該救?”韓念晨蹙眉道。
“不如這樣,打個賭好了,如果我贏了,就聽我的,如果我輸了,就聽你的。”韓丹青揚眉道。
韓念晨點了點頭溫聲回答道:“好,打什麽賭?”
“你說這個女人會不會自己逃跑?”韓丹青蹙眉問道。
“當然,無論是於情於理她都該走,這不是逃,是選擇。”韓念晨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好,那我就跟你賭,她不會走。你看她現在跑過去了,如果她上馬逃走,便是我輸了,我們就當沒有講過他們忘了便是,倘若她沒有走,那就是你輸了,我們就幹掉這些黑衣人,救她!可否?”韓丹青指著遠處身單力薄的女子身影問道。
韓念晨不以為意的笑著點頭:“好,我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江皖南愣在原地,她突然朝著馬車跑了出去,毫不猶豫的一刀割斷韁繩,倒在地上的馬匹撲騰了兩下站了起來,江皖南從馬車中拉出白竹,把玉佩交給她。
“你輸了。”韓念晨得意洋洋的說,牽著馬轉身。
“上馬。”江皖南急聲道。
“小姐,這馬背不動兩個人,不要管我,你快走吧。”白竹哭著說。
“我讓你上馬。快點。”江皖南喊道,拉著白竹的手臂向上一拋,把白竹扶到馬上。
江皖南看著白竹有些心疼的理了理她混亂的頭發,柔聲囑咐道:“白竹,不要回頭,拿著玉佩換些錢好好過下半輩子。知道嗎,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小姐……小姐我不走,我要下來……”白竹掙紮著,江皖南的淚水縈繞在眼眶周圍目光晶瑩,江皖南手腕一橫,用劍身用力的抽了兩下馬屁股,馬匹如脫弦之箭一下子衝出了山穀,江皖南也不顧白竹的哭喊迎麵衝進了人群。
韓丹青嘴角的弧度慢慢散開,最後成了一抹笑意,輕笑著說:“是你輸了。”
“嗯?”韓念晨難以置信的轉過身來,看著那個女子身影如同瘋了一般衝進了人群,雖然距離遙遠,看不清相貌,卻是能感受到她身上那種騰騰的殺氣,和你死我活的執念。就連身經百戰的韓念晨也為之震驚,這……當真是一個女子該有的氣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