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章 心中有鬼就是鬼
白竹緊緊的拉著披風的帽子，除了兩隻黑亮黑亮的眼睛在不敢露出什麽其他的地方，像是做賊一樣左顧右盼，生怕周圍有什麽人，白竹蹙著眉問道：“小姐……我們這樣做不妥吧。”
“有什麽不妥？”江皖南揚著下巴問道：“既然她敢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就要做好鬼敲門的準備，今天算她的運氣好，我江皖南就教教她要怎麽做人。”
“可是，小姐，如果嚇不倒她怎麽辦？她都敢殺人，怎麽還會怕鬼怪這些東西那？”白竹有些擔心的問道。
“嚇不著？嚇不死她。”江皖南冷哼一聲，不屑的輕揚著下巴。
“人都是這樣，越是做了虧心事就越容易害怕，過來，小點聲。”江皖南拉著白竹，躲到江慕珊的房間門口，透著窗戶紙，可以看到江慕珊房間中躥動的人影，江皖南蹙了蹙眉，今天正好一塊收拾了這對賊母賊女。
“白竹去那邊的樹下哭。”江皖南挑眉道。
“什麽？”白竹一愣，有些驚訝的看著江皖南問道：“哭？小姐，我不會哭啊。”
“哭都不會？你聽過戲子唱小曲嗎？”江皖南小聲的問道。
“聽過啊，每年老爺壽辰……”白竹還沒說完江皖南就抬起書來打斷她說：“你就學著戲子的樣子吱吱哇哇，越是嚇人越是好。”
白竹蹙著眉看著江皖南，江皖南不耐煩的扯下白竹身上的披風，把她推了過去低聲喊道：“快去啊。”
白竹這才趕鴨子上架一般，小跑到江皖南指的樹下，小聲的喊了起來：“嗚嗚……咿咿……呀呀……啊……”
江皖南聽著身上都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個小丫頭還說不會哭，這可是比哭更嚇人了。
果然，屋子裏很快就有了動靜，江慕珊聽到屋子外麵的聲音，嚇了一跳，她目光閃爍的撲到雲夫人的懷中，緊張的問道：“娘，這是什麽聲音？”
“別怕，我去看看。”雲夫人蹙著眉，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還順手拿起了一個燭台。
“又是那個嚇人，在這作怪了，看我不打死他。”雲夫人惡狠狠的推開門。江皖南眉心一蹙，跳上了房屋的遮掩上。
雲夫人一打開門，看到白竹的影子，嚇了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摔下台階。聽到聲響的江慕珊更害怕了，哆哆嗦嗦的喊道；“娘……”
雲夫人定了定睛，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還是一步步的朝著白竹走了過去，白竹咿咿呀呀的正在興致上，看著雲夫人走過來，才開始有些緊張，一下子亂了調子，倒是顯得更加的嚇人了。她緊張的看著掛在房簷上的江皖南嚇了一跳，小姐什麽時候會做這麽沒有身份的事情了，踢騰上杆。成何體統啊，這要是讓老爺知道了。恐怕又要罵她不像個大家閨秀了。
江皖南朝著白竹揮揮手，用口型喊道；“跑……快跑……”
白竹蹙著眉，一時間沒弄懂江皖南在說什麽，就走進了幾步，江皖南皺著眉，用力的擺手，白竹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一害怕開始跑了起來，雲夫人叉著腰版喊道：“小蹄子，你給我站住，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白竹一邊咿咿呀呀的叫著，一邊跑遠，雲夫人更是生氣的追了過去，江皖南從袖口抖出一塊小石子，朝著房間內江慕珊桌上的燭台打了過去，啪的一聲，火柱被打滅，整個房間一下子被黑色包裹起來。
“啊……”江慕珊一害怕大喊起來，哆哆嗦嗦的碰到了身後的圓凳，自己也倒在地上，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撕心裂肺的喊著：“娘……”
江皖南順勢從屋簷上跳下，迅速的關上房門，閃電一般靠在門口，漆黑的房間中，白色的衣著看起來格外的顯眼。江皖南一步一步的用一種很折磨人的速度靠近江慕珊。
“啊……不是我殺的……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來找我……”江慕珊哭喊著。江皖南嘴角輕揚，一臉不屑的冷笑。
“賤蹄子……還我命來……還我命來……”江皖南尖著嗓子，雙手不停的亂舞。
江慕珊連連後退喊道：“姨娘。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過你，是我娘，你去找她，你不要再來折磨我了，我真的不想殺你，你相信我相信我……”
“你還是殺了……你為什麽要害死我？”江皖南問道。
“我不想，我不想的，但是我也沒有辦法，選秀開始了。如果江皖南不死，我就不能進宮選秀。我就不能讓父親看到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江慕珊哭喊著，她的聲音聽起來害怕極了。
江皖南冷笑一聲，厲聲問道：“就是為了進宮，就是為了爭寵，你就白白害死兩條人命？”
“我不想殺你的，我隻是在江皖南的房間放了火，誰知道她那天根本不在江府，是你躲在她的房間中就寢，怕父親發現她又偷偷跑出去玩了。”江慕珊哭喊著。
江皖南猛地蹲下身來，掐住江慕珊的脖子，眼神中閃爍著一股嗜血的冰冷火焰，像是來自地獄的殺戮欲望，她的聲音陰森恐怖，讓人人不知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喊道：“這就是你殺人的理由嗎？你也姓江，她畢竟是你妹妹，她把你當成最親的姐姐，你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除掉她？”
還沒來得及回答，江慕珊淚流滿麵突然冷笑起來：“姐姐？最親的姐姐？她憑什麽？她不過就是一個庶女，而我是振國大將軍嫡生的長女，就是因為沒有她的那股子狐媚勁兒，才會讓父親單單隻寵愛她，有什麽奇珍異寶都是先給她，她卻不懂得珍惜。”
“江慕珊，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江皖南對你如何，你竟然如此狠心，那一次的奇珍異寶，江皖南不是送給了你？就連她喜歡的珠花，隻要你開口，她都二話不說送了你。在你心裏她就是這個樣子？”江皖南咬牙切齒的問道。
“嗬？”江慕珊冷笑一聲。
“這才最是可恨，江皖南根本沒有你說的那麽好。她把珠花送給我，不過是為了炫耀，炫耀父親隻喜歡她，炫耀她不屑於那些東西，隻有她不要的東西才會給我，她喜歡東西卻一直緊抓著不放，父親說送她進宮她還不是高興地花枝爛顫，我說按道理應該是我入宮的，江皖南卻說一入宮門深四海倒是無奈，不去是件好事，騙子，虛偽，都是虛偽。”江慕珊喊道。
江皖南一愣，竟然說不出話來了，她完全被江慕珊的話給嚇了一跳，為什麽自己那麽明顯的好意，竟然對江慕珊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為什麽？她竟然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這麽質問她。
當初進宮並非是她的本意，隻是聽多了深宮中女子的悲慘境遇，看著姐姐溫婉的樣子便是一顆心全覺得她不該去吃這樣的哭，振國將軍的女兒，自是不進宮，嫁入尋常或是朝廷官員家中也是身份尊貴，一世清閑，江皖南又怎會想要入宮想要承受那些束縛，還不是心疼姐姐，想要一個人獨獨吞下這其中的苦難。
嗬……
真是可笑，當年的姐妹情深，當年原本以為是情比金堅，如今看起來倒是可笑之極。江皖南也是癡了，不想再問什麽，也沒有必要再問什麽。
感情如同覆水難收，對錯如同清風無用。罷了！罷了……
“不知道是那個小蹄子，竟然有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在我麵前裝神弄鬼，讓我查出來是誰，看我不活活打死她。”雲夫人扶著腰，惡狠狠的說著。
這個小蹄子還真是跑得快，竟然一下子就沒影了，要是被我抓住……
窗外傳來雲夫人的聲音，江慕珊像是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大聲喊道：“娘……救我……救我啊……”
江皖南一楞，暮然皺眉，抬手一巴掌劈到江慕珊的脖子上，江慕珊一下子昏了過去，江皖南迅速的打開窗子從窗子邊翻了出去。站在窗口，回望著顫抖不已的江慕珊，她的表情從來曾這樣的扭曲，一點都不像是那個端莊舒雅的江家大小姐，也不像是記憶中那個溫柔如水細膩體貼，值得為她吃盡人間大苦的姐姐。
雲夫人發現江慕珊的房間一片漆黑嚇壞了，跑了進去，發現江慕珊倒在地上，魂都嚇沒了。
喊道：“慕珊……慕珊……你不要嚇娘。你快醒醒……啊……快醒醒啊……”
雲夫人大叫起來：“來人啊……來人啊……”
江皖南站在窗外，鄒了鄒眉，突然身邊響起一個聲音問道：“小姐，快走啊，你還愣著幹嘛？”
白竹緊張的說：“很快就有人過來了。”
江皖南被白竹拉著恍恍惚惚的回到了房間中，白竹打好了洗臉水，迅速的服侍江皖南洗臉，一邊洗一邊小聲的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我從回來就看你呆頭呆腦的，該不會是沒嚇到別人，倒是自己把自己給嚇壞了吧。我就說吧，這不是個好主意，小姐，你說你怎麽就不聽那，哎呀，小姐，你不會真的把自己嚇壞了吧。”
江皖南的腦子裏，反複的播放著小時候那些畫麵，仿佛沒有煩惱，仿佛江慕珊就是她的親生姐姐，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姐姐。
她們一起長大，一起看春夏秋冬，發絲如瀑，年複一年。也曾嬉笑打鬧，就連嚴厲的父親都說她們兩個姐妹同心，情比金堅，想在想想還真是可笑，可笑的讓人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