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8章心悸的遇見2
在開到六環的時候，前麵豎了個紅色示警牌，有執勤的交通警察不斷地招手，示意他停車。原來今晚六環車牌尾數單數禁行，葉辰的尾數剛好是單數，執勤交警讓他返程。葉辰看看旁邊的女孩：“你坐好了嗎？”
藍雁翎突然意識到他要幹什麽，心裏某種熱烈的東西又在瘋長，她的眼睛變得很亮，用力點點頭。葉辰一踩油門，車飛快地從交通警察身體掠過，把紅色警示牌撞翻在地，交警想不到有人這麽大膽，瘋狂地吹著哨子，但葉辰的車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了。
車一直開到海邊才停下來。藍雁翎從車上出來的時候，腿有些軟，一下跌坐在草地上，葉辰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坐著。
現在是淩晨三點多鍾，世界安靜極了。藍雁翎朝葉辰笑道：“想不到葉總竟然也會有這麽狂野的一麵。”
葉辰似乎想起一些好玩的事，搖頭笑著：“我在美國讀大學的時候，有一個很好的好朋友，我們經常半夜去幹這種事。”
“有朋友真好。”藍雁翎飄忽一笑，抬頭看著半露半遮的月亮，滿足地歎息一聲：“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麽放鬆了。”說著又側過臉去看葉辰，不想他正在靜靜地打量自己，眼神暗烈。
藍雁翎的臉突然一紅，心裏怦怦直跳。
自從對那個男人死了心，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為任何人心動。
葉辰慢慢向她靠近，如果她不阻止，或者倆人以後的生命就能產生無數的糾纏，她的頭一歪，突然靠在葉辰的肩膀上，說：“謝謝你，我今晚本來很沮喪，如果不是你，我或者已經死了。”
這麽明顯的拒絕讓葉辰有些失望，他抬起手臂摟著她的肩膀，“是我謝謝你，今天是我的生日，本來已經做好一個人過的打算，想不到還能度過這麽驚喜的一個夜晚。”
其實讓他更失意的是，沈家瑜那通冷漠的電話。她變得不再溫暖，以前那個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能對他不離不棄的女孩，變成了一個高傲的，遙不可及的設計總監，他或者永遠也不能再擁有她。
那些藏在歲月裏的溫度，隻屬於曾經的家瑜，如今的她變得讓人完全陌生。
藍雁翎樂了：“那我們算扯平啦，誰也不欠誰的。”
葉辰覺得她很奇怪，可以笑得很嬌豔，也可以突然哭得很絕望，到底是什麽樣的遭遇，才能擁有這麽令人捉摸不定的性格？
藍雁翎靠著葉辰的肩膀慢慢睡著了。
葉辰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然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在高速公路上狂飆了一個晚上？現在還讓她靠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空氣有點冷，葉辰想脫下外套替她披上，卻發現外套留在了公司裏，輕輕抱起女孩，把她放在車裏，並打開了暖氣。
本來想讓她自己躺在車後排的長椅上的，但是女孩一離開他就顯得極度不安，讓他忍不住讓她保持著靠在他肩膀的動作。女孩的呼吸淺淺，他靠得更近一點，借著淡溥的月光，看到女孩的睫毛長而卷，隨著呼吸一顫一顫地。
鬼使神差一般，明明她已經拒絕了自己，或者是今晚的夜色太美麗，又或者是女孩太美，但更多的可能僅僅是，他寂寞太久了。
一點一點靠近女孩，葉辰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
天亮了。
藍雁翎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靠著葉辰的肩膀睡著了，頓時一陣臉紅。葉辰似乎還沒有醒過來，她馬上離開葉辰的肩膀，葉辰被驚醒，睜開眼睛看到藍雁翎的時候，一愣。
昨晚酒吧光線昏暗，來到外麵後路燈更加朦朧，所以一直沒有看清她的臉。現在借著光亮一看，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個女孩。
“對不起啊。”藍雁翎看著他的肩膀：“你沒事吧？”
“還沒有廢掉。”葉辰動了動肩膀，“除了有點酸脹麻，一切都還好。”
藍雁翎撲哧一笑：“想不到冷冰冰的葉總還會開玩笑。”
明亮的光線讓人的神經開始發達，葉辰心裏的防牆又在高高豎起。雁翎無意中總是透露著對他非常熟悉的語氣，偏又不願讓他知道她是誰，他很不高興。冷淡地問：“你住哪裏？我送你回去吧。”
“呃？”是誰說女人的臉比六月天還多變？這句話應該奉獻給男人才對！藍雁翎想不到葉辰的變臉速度這麽快，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什麽？”
“天已經亮了，我送你回去！”葉辰不耐煩起來，邊開車邊說：“我希望你忘記昨晚的一切！”
“當然！”見葉辰態度這麽僵硬，藍雁翎也冷淡下來：“我的記憶一向不好，不超過今天，我可能就完全想不起昨晚發生過什麽事了。”
葉辰的臉更加陰沉，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車飛速地開回市區中心，藍雁翎隨便指了個方向說：“在前麵放我下來就行。”
解開安全帶準備下去，藍雁翎猶豫了兩秒鍾，終究忍不住地在葉辰的臉上輕輕一吻，用快速的語氣說：“祝你生日快樂！”說完逃也似地跳下車，飛快地跑了。
葉辰心裏一震，看著女孩迅速消失在視線裏的背影，久久回不過神來。
藍雁翎回到住的地方，衝洗幹淨一翻，換一身平常穿的衣服，出去找個地方隨便吃了點早餐，就去圖書館看書了。
她在圖書館碰到一個奇怪的少女，大概十五六歲的樣子，外表甜美，看起來冷冷冰冰地，當然這並不是讓雁翎覺得奇怪的地方。
少女有一雙異常冷淡的眼睛，仿佛對外界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感興趣，但是在看到藍雁翎的時候，她的眼睛出現了一種很強烈的色彩。
那種色彩屬於恐懼，或者可以這樣形容，是一種長久以來一直處於危險中，已經絕望到麻木的恐懼。
藍雁翎覺得非常驚奇，不由認真地看了一眼少女，發現她的眉眼之間，長得和某人很神似，一樣的居高臨下，一樣的寂寞。
那是屬於葉辰的神態。
搖搖頭，自己現在這身打扮雖然不能稱為漂亮，但也不至於讓一個少女恐懼吧？
少女定定看了藍雁翎幾秒鍾，然後冷漠地轉身，往書架的另一邊走去。
藍雁翎萬分不解，莫明其妙地扶扶眼鏡，自己這個樣子，真的醜到能嚇壞一個少女的程度了嗎？
搖搖頭，不再去想，從心靈治愈係列書架裏抽出一本書——《天亮吧》。
在圖書館和美容院度過了一個周末，藍雁翎又重新穿上職業裝，衣服似乎更寬了一些，她照照鏡子，發現下巴更尖了，眼睛更大了。
會不會太瘦了？她想，不能再瘦下去了。
來到公司時，公司還很靜，大概是來得太早了，除了保安還有清潔阿姨，其他同事都沒有來上班。
藍雁翎沒有搭電梯，慢慢從樓梯走上六樓，來到設計區，發現有個人坐在設計區大門左邊上的沙發上，她嚇了一跳，陸雲海回過頭來，笑著打了聲招呼：“早。”
“老大早。”藍雁翎回以一笑，把挎包放進物櫃裏，邊開電腦邊問：“老大休完假啦？怎麽這麽早？”
“是啊！”陸雲海笑眯眯地說：“我們雁翎也很勤快啊，這麽早來上班。”
“今天天氣很好，溫度也剛剛好，我是走路回公司的。怕走路會遲到，所以來早了。”藍雁翎輕鬆地說。陸雲海的性格很開朗，對下屬的態度也很隨和親切，她對他印象不錯。
拍拍腦袋，這或者是屬於那個藍雁翎的感覺吧。
去茶水間給他倒了杯咖啡，公司提供各種各樣的咖啡品種，藍雁翎很自然地替他挑了口感濃烈的摩卡，並加了大量的牛奶。
當她把咖啡端到陸雲海麵前的時候，陸雲海道聲謝謝接過咖啡，顯得很驚訝：“你怎麽知道我喜歡這樣的搭配？”
藍雁翎呆了一下，或許是因為記憶裏最深刻的一種潛在意識吧，那個藍雁翎總是留意陸雲海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現在她擁有了這些記憶，自然會下意識地挑選他喜歡的東西。
她調皮一笑，避重就輕道：“真不知道你是在喝咖啡，還是為了喝有巧克力味的牛奶。”
“這種說法倒有趣。”陸雲海哈哈笑了：“雁翎喜不喜歡咖啡？“
藍雁翎這時已經坐回自己的格子辦公桌前，邊整理著電腦的資料邊笑著說：“咖啡這種東西會讓人的神經產生興奮，感覺累的時候可以來上一杯，如果是平常，我比較喜歡紅酒和果汁。”
陸雲海不知道最近為什麽會來得很早，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到大家都來上班，然後開始一天的工作。
他覺得很寂寞，一直嘰嘰喳喳的美琪也不能替他趕走這種莫明的空虛。
此時的雁翎和平時判若倆人，談吐之間盡顯優雅，他不由得把身體前傾，好奇地“哦”了一聲，“雁翎喜歡什麽樣的紅酒？”卻原來，隻是這樣輕鬆的談話，已經讓他快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