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章 捉鬼

春天的清晨,還有一點春寒料峭的感覺。太陽剛剛升起,小鳥們在枝頭興奮地唱著歌,司徒明鏡小院的丫頭們紛紛起床開始活動。受到司徒明鏡的影響,這裏的丫頭們大都比其它院裏的人起得晚睡得早。有些人羨慕這樣舒適的生活,削尖了腦袋想往裏擠,又有些人覺得跟著這樣不受寵的小姐撈不到好處,擠破頭要出去。這些都是題外話。

這天早上,一個小丫頭照例去小院旁邊的小溪裏打水。這個小院是司徒明鏡的生母在對一切絕望後住的地方,遠離塵世,清淨無比。但有時候,清不清淨是人來決定的。至少莫初鏡住在這裏的時候就不清淨。

想當年,莫初鏡選擇這裏除了安靜這個因素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小院旁邊有一條橫穿司徒府的比較深的小溪,溪水清澈,煮沸了泡茶喝更是一種絕妙的享受。司徒明鏡三歲時偶然喝了一次這溪水煮的茶就被這純淨甘甜的味道迷住了,言明每天早上醒來都要喝一杯。所以奶媽幹脆安排了兩個小丫頭,一個負責每天早上來此打水,另一個負責煮好茶等小姐睡醒了喝。

且看小丫頭剛把桶投進溪裏裝了半桶水想提回來,就聽見“嘩”的一聲緊接著看到一個黑黑的人頭從水裏冒了出來。

“啊——”小丫頭大叫,拔腿就跑,桶都不管了。

叫聲之尖銳,不僅嚇懵了水麵上的人頭,也使院裏的人們驚得身子猛地抖了一抖,紛紛往叫聲的發源處趕來。沒走幾步,隻見迎麵跑來一個麵色慘白、花容失色的小丫頭,正是剛才那聲慘叫的製造者。

見到同類,小丫頭剛才由於過度驚嚇沒及時流下的淚水頓時開了閘似的滾滾的往外流,一邊大叫著快關門一邊撲進幾個跟她要好的丫鬟懷裏開始嚎啕大哭,大夥怎麽勸也勸不住。涕淚橫流了老半天,弄髒了不下於十條手帕之後,她才一邊打著嗝一邊抽抽噎噎的說道:“鬼,有鬼!”

一語既出,像平地驚起一聲雷。院裏的奴仆們又驚又怕,紛紛問她:

“鬼!鬼在哪裏?別嚇我!”

“真的有鬼?你不會是閑的無聊嚇唬我們玩吧?”

“青天白日的,怎麽可能有鬼出沒?在太陽下他會魂飛魄散的!”

……

“真,真的”,小丫頭還在打嗝,三兩個字一頓的說道:“水鬼,我親眼看到的。他的頭有這麽大。”兩隻手比一比,畫出一個比成熟的南瓜還大的介於圓形與橢圓形之間的形狀,“聲音陰沉沉的,一聽就知道肯定幾百年沒吸陽氣了。”

“啊?”眾人開始相信,膽小的已經開始發抖。

“怎,怎麽辦?”

”大白天的也有鬼出沒,咱們沒個活頭了!嗚嗚……“

這時,有人爆出一個更驚人的料:“聽人說咱們小院以前也鬧過鬼。據說幾十年前府裏的一位夫人偷人被發現了,就被關在這裏等候發落。不想當天晚上她就趁守衛換班之際跑出去投河自盡了。此後晚上便經常聽到院子裏傳出嗚嗚的哭聲,後人便說是那位夫人陰魂不散。”講完故事再加上一句,“你們沒發覺嗎?平日裏院子裏的風都吹得邪乎乎的。”

不說不知道,一說,大家都有了同感,開始眾說紛紜:

“難怪,我就說呢,怎麽總是覺得這裏怪怪的。”

“就是就是,那天晚上我半夜起來上茅廁聽到小溪那邊傳來一陣一陣的聲音,很像女人的抽泣聲。嚇得我茅廁都不敢上,跑回房裏裹著被子一動不敢動。後來半夜沒人陪我都不敢一個人出來。”

“對啊對啊,我那天還跟小鳳說晚上去溪邊洗衣服,結果洗完發現少了一件。找了半天沒找到,想必是被那水鬼偷走了。”說完拍著胸口長籲一口氣,很有劫後餘生的感覺,“還好還好,隻是偷了一件衣服,沒把我拖下去抵命。”

……

越說越可怕。

一時間,大家都成了事後諸葛亮。

正在大家膽戰心驚時,一陣狠命的拍門聲響起。

“啊!他來了,他來索我的命了!我不要,我不要!”小丫頭大叫,又開始涕淚橫流。人群開始**。

“管他呢?不就是一個水鬼嗎?咱們這麽多人會怕他一個?”一個看起來很是健壯的小廝大聲說道,民心瞬時穩定了下來。

“就是就是,光天化日之下,料想他的法力也削減了不少,咱們大家夥齊心合力,不拍打不跑他。”又一個小廝說道。手一揮,“大家回去拿法器,我們去——捉鬼!”眾人紛紛響應,各自回屋拿想象中的捉鬼的東西去了。不一會兒,大家集合,一夥人赴死般向門口邁進。

院子的大門打開時,外麵的人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小院裏的所有奴仆聚在一處,男的手裏要麽拿著菜刀要麽舉著棍子,女的高舉著梳妝鏡躲在男的鑄成的圍牆後麵,想看又不敢看,那個被嚇到的丫鬟還在瑟瑟發抖,一邊哭一邊一遍又一遍的講述剛才的可怕經曆。

“小香,你跑這麽快做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那個渾身往下滴水的人啞著嗓子說道。

“呀!水鬼變男人了!”有人叫道,“難怪他在太陽底下還敢四處遊走,原來是修煉成精了。”

小丫頭本就害怕,聽到這些又放聲大哭起來:“就是他,就是他!他……他……他真的來索我的命了!我不要死,我不要做水鬼的替死鬼!”

擋在前麵的男人們顫抖著腿,壯起膽大聲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在我們司徒府裏橫行?今天我們就要收了你!”說著舉起菜刀大棒就要往那人身上招呼。

“你們,你們這是在幹什麽?你們不認識我了嗎?”那人啞著嗓子喊。

“鬼怪,誰會認識你?”一名躲在後邊的婦人大聲叫道,順便把手裏捧的裝滿了符水的盆子往他頭上扣去。

“啊——!”那人躲閃不及,身上剛蒸發掉一點的水汽又被補上了。氣急,他衝眾人大叫:“叫司徒明鏡出來,你們在玩什麽把戲?想趕走我也不必這樣!”

“啊!這是,這是——單公子!”另一名一直沒出聲的丫頭突然大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