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1章 不厚道

耶律雲霆昨日早晨回到軍營,曹軍醫見多識廣,診斷得出他的體骨內流竄著一股隱匿的冰淩,才會讓他低溫如跌入冰穀,卻沒有辦法能取得出來。

一入夜,他的體溫又開始下降,帳內然了數個火盆,蓋著三層棉被卻也毫不管用,他由於過低的體溫導致腦袋昏昏,也不知何時來到了樹林。

當東方的天角剛有了一絲絲灰蒙蒙的明,耶律雲霆的知覺便已恢複正常,鼻息間問道的是某種淡淡的且熟悉的處子清香,懷中摟著的莫非正是前夜那暖身之人?

他想要睜開眼,看看懷中能驅走他體內冰淩的女人究竟是誰,可剛剛觸動睫毛,“嗖~”的一指落在他的後頸,速度快的讓他來不及反應,就被點住了睡穴。

二丫鬆了口氣,眼下這赤身**的模樣,讓這美男看見,還不給羞死了呀!

“嘶嘶嘶~”不遠處傳來了些許的細響動。

“嘖~”二丫皺眉,應該是有人來了。

穿起衣裳,留戀一眼完美的男人,集中精力,提起速度,恍如一陣亦真亦幻的輕風,“嗖~”穿過蔥蔥樹林,期間看到許多手持大刀,訓練有素的兵將往剛剛她呆著的地方趕。

難道那美男是個觸犯軍軍規的逃兵嗎?

哎,可惜了。

李梁隻覺眼前一陣急促的風葉飄過,好像有個人向一側跑去,可再看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眼花了?

李梁帶著兵將來到耶律雲霆書處,發現耶律雲霆睡得正香,這不對勁,琢磨琢磨才覺得耶律雲霆應該是被人點住了睡穴,便給其解了穴。

耶律雲霆睜開眼,扭動脖子,伸展四肢,穿上小兵遞來的衣裳,側目李梁,“看清了嗎?”

李梁撓撓腦袋,“將軍,沒,沒看清,就感覺麵前刮了一陣風。”

耶律雲霆停住穿衣裳的手,一陣風?

昨日早晨他睜眼的時候一陣輕風刮過身邊就沒了人,今早上後頸旁刮了一陣風就被點住了睡穴。

這人速度如此之快,究竟是何方神聖?

順福客棧。

二丫用過靈能就會稍有倦意,她藏起來歇了歇,抹黑了皮膚,才回到自己房間。

想起昨夜和自己唇齒相交的俊美男子,臉上一陣陣的發燙,若那男子被軍法處置,以後還到哪兒解熱去?

秦月嬋早已等候多時,瞧見二丫疲憊中帶著一時羞澀,一時憂鬱的神情,她倒了杯茶遞過去。

“二,哦不,秦壯哥,一大早就沒見你和發哥哥的人,你們上哪兒去了,是不是昨晚上沒回來,你和發哥哥孤男寡女的出去,會不太好,我其實是很擔心的。”

周銀發交代過,二丫現在不叫秦二丫,叫秦壯。

二丫看秦月嬋歡快的小模樣,似乎真的很關心她,也沒發現她徹夜未歸,便隨口應承,“我起的早,出去遛個彎兒。”

“哦,那你起的可真早,哎,對了,昨天晚上我怎麽突然睡著了?你知道嗎?”

秦月嬋很費解,昨天腦子突然就斷了電,好在今早上起來發現衣裳很規整,要不然還以為中了什麽迷藥,被人奸了。

“你昨天說瞌睡,就回房睡了,你自己不知道嗎?”二丫若無其事的反問。

秦月嬋卻也是不答反問,“哥,你身上的黑膚色,是抹的吧!為什麽都沒了黴運變成正常膚色的人還要把自己抹這麽黑?”

二丫就知道秦月嬋會發現倪端,她要怎麽說,說她不想讓她惹人的容貌帶來麻煩嗎?“額……”

“你們都在,吃早飯了嗎?沒吃來吃些,剛從巷口買的蔥油餅。”周銀發神清氣爽的出現在門口,手裏抱著個紙包,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秦月嬋奪過紙包,打開先給二丫一塊,生怕慢一步那蔥油餅就會立刻變涼,“你先吃!”

二丫與周銀發對於秦月嬋這種獻媚的方式相視一笑。

二丫用手背碰了碰茶壺,“月嬋,茶涼了,幫我換些熱的成嗎!”

“當然成,馬上就給你沏來。”秦月嬋沒發現二丫想要支走她的用意,拎著茶壺腳下歡快出了門。

待秦月嬋腳步走遠,周銀發湊近二丫,撿要緊的說,“我打聽過了,威字軍前日集體中毒,尚未查出何人所為,若你現在再去,怕會被耶律雲霆誤會。”

二丫蹙眉,傳聞中這耶律雲霆生性多疑,可這時候不加快結識的速度,真的不是什麽好事,畢竟那高貴少女很可能已經得知了她的行蹤,若對方有所行動又如何是好?

“那耶律雲霆平時出軍營嗎?”她問道。

“他很少出軍營,不過我打聽到今日他的妹妹不遠千裏來看望他,今日下午,他有可能會在城外接妹妹,但他向來做事低調,應該不會大張旗鼓,如果猜的沒錯,他會便裝出行。”

二丫想了片刻,道,“發哥,幫我演出戲。”

正午豔陽高照,微風徐徐。

海悅城外的寬闊大道邊,一座不大的小茶館外,坐著稀稀拉拉的幾名歇腳茶客。

一黑一灰兩匹高頭大馬上馱著兩名年輕男子,來到茶館外翻身下馬。

其中一人素袍披身,發飾簡簡單單的束了個髻,相貌俊俏。

令一人微胖忠厚,穿著光鮮亮麗的錦袍,可除了一個圓圓的臉以外,卻看不出哪裏帥。

這兩人要了壺茶,做停腳小歇狀,時不時向城外另一側的小路上張望,似乎在等著什麽人。

客棧另一邊,一條悠悠揚揚的小道上,遠遠走來兩人,一名秀氣少女,和一名比碳還黑的少年,像是在急匆匆的趕路。

“哥,你走慢點兒,我的腳都疼了,真是的,長得那麽黑,還愛出來逛,好像誰能看上你似的。”少女因跟不上前方另一名黑膚少年的腳步,而不滿的抱怨。

這正是二丫和秦月嬋,秦月嬋很入戲,因為二丫說了,隻要她今日配合的好,就給她做兩身漂亮的衣裳穿。

眼前,秦月嬋的聲音並不大,卻剛剛好讓一旁茶館的茶客都聽到。

黑膚少年回頭望望,一邊繼續悠閑的走自己的路,一邊毫不在意的微笑,仿佛自己是個風流倜儻的翩翩少年,“那可說不定,萬一有人看上我呢?緣分這種事,誰能說得清楚?”

茶客們還未聽到過這種自戀的話語,紛紛循聲望去,當瞧見說話的人,“噗~”一陣大噴。

那小子叫一黑呀,膚色都像硯台,眼神更是猥瑣的猶如采,花賊,渾身點兒懶散的痞息就像在說“大爺我今兒高興,出來溜溜鳥”,隻有笑的時候能露出的一排白牙。

這種極端貨色在西瑞國可算是沒臉沒皮外加醜陋至極,居然還這般……這般自我感覺良好,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麽好。

“小兄弟,有潛力!”

“小夥子,不要臉的夠讓人讚賞!”

“小兄弟,俺也相信一定有人能看上你!”

眾茶客你一言我一語的拿黑小子開涮兒。

二丫笑嘻嘻的向眾茶客招手,“客氣客氣,謝謝大家,改明兒找到媳婦兒請吃飯。”

一茶客有心鄙夷這黑小子,“小兄弟,你這麽黑,又這麽瘦小,跟地鼠似的,你確定你能找到媳婦兒?”

二丫走的也累了,與秦月嬋坐到另一張桌子邊,微微一笑,對那人回答道,“那您是不知道,俺曾經身高八尺,貌比潘安,一個晚上對付十個貌美嬌娘,迷死兩個,迷暈三個,失蹤五個,令無數人女人一見傾心,不管是徐娘半老,還是豆蔻少女,見俺必被迷倒!

但現在俺為何這麽黑,這麽瘦小?沒了氣勢,失了俊俏?是什麽讓我改變如此之大!?是仇恨?還是愛情?嗬嗬~,你們絕對猜不到。”

“是什麽,快說!”眾人的好奇心已是被調集到最高點,難道這小子把自己說的這麽厲害,莫非不是凡人,還是胡說八道?

“想要與昔日男神麵對麵交流,傾聽俺背後的故事,感受我曾經的輝煌,揭開俺背後的心酸,明日此地,請聽下回分解。”二丫買了個關子,活像個說書的先生。

眾人嘩然,“哎,你定是這茶館的托兒,想賺茶水錢,真是不厚道。”

二丫不以為然,剛剛一路走近,就瞧見甘李梁身邊坐著一名五官標致的男人,應該就是耶律雲霆,雖也算得上是眉目清朗,卻沒有身為將軍的氣勢和傳說中帥到沒天理的程度。

看來什麽英明神武,出類拔萃,也不過徒有虛名罷了。

而她的這番話,其實是為了讓耶律雲霆注意到她,或許可以留下一個聰明有趣的形象。

李梁聲音聽著耳熟,扭頭一看,果然是秦壯。

李梁身邊的男子看出其對黑小子的不順眼,小聲問道,“副將,這小子這麽黑,是不是就是紅纓說的給咱們軍營水源下毒的那個?讓我現在就抓住他!”

李梁按住男子的手,“不必,耶律將軍說了,要掌握證據才能抓人,再者今兒還有要事。”

男子點了點頭,坐好。

二丫無視對李梁對她的不爽,打招呼,“甘哥,遛個彎兒咱們也能遇到,真是巧啊!您這是要幹什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