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5章 哪裏逃
“哎呀~”紅纓感到像是被瘋牛撞了,身體嚴重失衡,踉蹌後退間又踩到圓滑的小石子兒,“噗~”一個凜冽摔倒在地。
有沒有搞錯,她從小也是吃過苦會打架的主,早先在別城青樓碰見不給錢的嫖客,她絕對能打的人家滿地找牙,今兒居然還沒出手就被人傷了,太可笑了好嗎?
紅纓摔的大腿發麻,捂著蹭破了衣袖的手臂,疼得骨頭都快斷掉,怎麽也站不起來,憎恨的罵著,“死嫖客,要是再來,姑奶奶我扒了你的皮~!”
“紅纓姐,他,他不是嫖客!”一旁的同伴蕊兒小聲且尷尬的提醒。
紅纓氣不打一處來,瞪一眼蕊兒,“虧了我和你們做姐妹,還不快扶我起來。”
月亮爬上了樹梢。
軍營主帥帳內。
“耶律將軍,那小子今日打我都無所謂了,但是以他這種口出狂言,讓兵將們搞什麽基的思想,萬一哪天真的霍亂了軍營,那可是咱們威字軍的損失。
像這種人,將軍就應該派人搜出來好好懲治。”紅纓輕觸纏著繃帶的手臂,一副我見猶憐的柔弱模樣。
她在醫館抱紮完就回到軍營外求見耶律雲霆,說有關乎威字軍大計的重要事情要親自向將軍稟報。
哼,黑小子,你等著,姑奶奶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高坐於上的耶律雲霆似沒聽到,依舊一頁頁翻看著軍書。
將軍不動,帳內無人敢動,安靜的連蚊子的“嗡嗡”聲都能聽得清楚。
許久,李梁看不過眼兒,瞄了瞄紅纓完美無缺的身段,他吞咽唾沫,多好的女人,受了傷還站這麽久,他可是會心疼,“將軍,您,怎麽不吭聲啊?”
耶律雲霆放下軍書,看一眼李梁,“送紅姑娘回去休息吧!”
這是在下逐客令。
紅纓有些氣不過,她哪裏說錯了?
將軍都不願多搭理?
就算是她挨了打存著私心想要狐假虎威,可往深處想,這黑小子的“搞基”理論是很容易擾亂軍營,難道不關乎威字軍的重要大計嗎?
紅纓正要說話,帳外急急忙忙衝進來一名小將,單膝跪地,“將軍,大事不好,營中的兄弟自下午飲水之後,逐漸出現嘔吐、腹痛、神誌不清等現象。
經屬下查探,是上遊河水被人做了手腳,卻無法得知是中的何種毒,現在兄弟們情況越來越嚴重,曹軍醫已經忙的不可開交,請將軍示下。”
耶律雲霆放下手中書,何人這般有能耐在他的地盤興風作浪,居然連見多識廣,知識淵博的曹軍醫都探不出是什麽毒?
他稍有思慮,吩咐,“到最近的海悅城中多請些大夫來醫治,要快。”
“是!”小將趕忙去傳令。
李梁也是詫異,耶律將軍在布置與防衛上絕對的心思縝密,軍中紀律又十分嚴明,不管是食物還是水源都到很好的保護,誰吃了雄心豹子膽?
紅纓眼珠一轉,嬌容上水汪汪的眼睛如臨大敵一般的被急紅,“將軍,這定是那黑小子幹的好事,他多日求見你不成,新生怨恨,就下了毒。
您可一定要讓人抓住他就地格殺,不然誰知道他日後還會掀起多大的風浪?!”
耶律雲霆又怎不知道紅纓是什麽心思,就連她所為的“關乎軍營的大計”也不過是存著私心借刀殺人罷了。
他沒做搭理紅纓,反複思索是不是近日得罪了什麽人。
李梁從來不會看不起軍,妓,再加上他本就心儀紅纓,看見紅纓要哭,他想起白日黑小子說過“……小心勞資把你們軍營鬧得底朝天!不信你等著~!”
李梁麵色變得凝重,“將軍,屬下覺得,那黑小子白日在營外還大言不慚過,他的嫌疑,的確很大。”
要說耶律雲霆沒聽進去紅纓的話,實屬正常,可是如今老實本分的親信屬下也這般說,耶律雲霆就不能不當回事兒。
他眯眼思索,片刻,“李梁,先隨本將軍親自前往河上遊勘察,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就將那黑小子搜來處置!”
“是!”
紅纓剛剛還憂鬱的眸子中,劃過一絲隱匿的得意。
這一邊,客棧中的二丫幫周銀發收拾換洗的衣物,順手摸到他裏麵放的錢袋子,裏麵居然是空的。
二丫皺了眉,正想去找周銀發,忽的一陣頭暈,甩了甩,腦部越漸的發懵,喃喃的埋怨,“糟糕,怎麽又是這樣。”
她摸索的回到自己的屋子,躺上了床,隻有在睡夢中,那猶如焚燒的感覺才能反應輕微一些。
三個月前,二丫按照娘的交代,在一個月圓之夜將無極翡含在口中,之後那無極翡日漸縮小,就像被她吸收了一般,直到消失不見。
無極翡不是俗物,越是有靈性的寶物就越怕外物相克,莊妃娘娘看出無極翡被哲玉須施了宿主結,故此無極翡就會與二丫緊密相連。
但哲玉須八成也老糊塗忘了,告訴二丫無極翡該如何更好的使用,莊妃娘娘交代二丫用法,含在口中就是想讓無極翡一點點融入二丫的體內,這樣就不會被相克的外物所限製,與人合二為一就能更好的發揮作用。
但二丫畢竟不是玄學弟子或者有內力的高人,無法完全掌控融入體內的無極翡,故此每次月圓時,體內屏障就會淤積爆發,使得她身似火燒汗如雨下,並陷入無邊的噩夢,怎麽叫也叫不醒。
周銀發出去尋找活計想賺個零散錢,等回到客棧,二丫的門窗已經關的密不透風。
推開房門,來到床邊,果然,紗帳內的二丫滿頭大汗,處於神誌不清,被褥已經踢得淩亂,衣襟也扒拉的散開。
“熱,好熱……”二丫出汗出的虛脫,嗓子也已經幹啞,含糊不清的叫著。
周銀發偷偷瞄了一眼二丫不小心顯露的身材,在他的精心喂養下,她已經越發的有女人味了,這讓他俊麵不由的微紅,轉身出門去為她打水擦身。
夢魘中,二丫在浩瀚的沙漠找不到盡頭,驕陽烤化了她的皮膚,風幹了她的血液,腳下噴出連綿的岩漿將她僅剩的骨骼融化。
就在她以為自己被燒為灰燼的時候,恍惚記得海悅城邊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她在那河水中洗過手,河中的水清涼舒爽,沁人心脾。
二丫讓掙紮的自己睜了開眼,撥開紗帳向著門外奔去。
這一邊。
耶律雲霆帶著李梁以及部分兵將來到河流的上遊,出水口、石縫中、泥土中,仔仔細細探尋了三個時辰,卻也未發現任何蹤跡。
就在正準備返回之時,一陣清風吹過,樹上嫩綠的葉子“唰唰”細響的同時,在潔白的月色下播灑出了微光的粉末狀物,若不自仔細看,會讓人以為是葉上的浮沉在飄落。
耶律雲霆察覺到這細微的異樣,站在樹下看了片刻後,走到最大的一棵樹下,“李梁,讓兄弟們靠後。”
李梁順著耶律雲霆的目光看了半晌也沒瞧出什麽,詫異的問道,“將軍可是在樹上發現了倪端,屬下這就爬上去看個究竟!”
“不必了,本將軍親自來!”耶律雲霆揮了揮手,將背後的大刀卸下遞給李梁,示意他們等著。
李梁知他做事必有一定的緣由,所以不再反對。
耶律雲霆三兩下就爬上了樹,多年的曆練經驗,讓他敢確定那些粉末隻有在吃下去的時候才會讓人中毒,所以大膽的用手摸了摸葉子上的粉末,觸感很滑,很細,究竟是什麽物質?
另一顆大樹上,一雙妖豔的眸子,盯著耶律雲霆的一舉一動,剛毅與嬌柔並存的麵容上泛出戲謔的輕笑,兩指輕輕發力一飆……
“嗖~”一道無色的氣體悄無聲息的直中耶律雲霆的後頸。
耶律雲霆後頸隻感到一絲冰涼入體,伸手摸去什麽也沒有,但好像哪裏怪怪的,看來此地不宜久留。
他下了地,吩咐李梁,“今日先回,待兄弟們稍作休息,明日接著來探。”
“是!”
“哼!”一聲淡淡的不屑,讓人聽的出其中的藐視,卻辨別不出到底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何人在此作祟,快快給本將軍現身!”耶律雲霆立刻威武的嗬斥道,拔出李梁手中的大刀,戒備的看著四周。
然回答他的僅僅是樹葉叢中一陣衣裳飄忽的細響。
“哪裏逃?”耶律雲霆順著聲音憤然追去。
此次軍中弟兄多數中毒,不管來人目的為何或者是不是調虎離山,他身為一軍之首,就必須以身作則先去做個初步查探,再想對策下令。
李梁跟著去追,那抹身影和耶律雲霆的速度太快,他還未奔出幾步,就已瞧不見前方的身影。
月影闌珊。
追趕的途中,耶律雲霆不但沒有因為連續的奔跑而感到運動時的發熱,反而覺得一種涼意隨著他的後頸極快的流竄到身體四肢。
體溫驟然開始下降,血流也跟著緩慢,直到仿佛步入了三九嚴寒般冷冽,渾身開始發抖。
定是剛剛後頸的那一下,著了別人的道!
誰會有這麽大本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襲到戒備心極強的耶律雲霆,也算是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