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七章 壽誕危機(二)

今天的郡侯府格外的熱鬧,一大早府裏的下人們就開始準備酒席了,喬芝和君蘭正在院子中的戲台上指揮者丫鬟們裝扮。這戲台在前幾日剛建好,本來柳延不同意要撤了戲的,盈綰好說歹說才同意,如今這戲台一裝扮真是不差那雲台戲班的台子。

不一會兒府邸門口傳來一聲聲鞭炮聲,更增添了一份喜氣。很快一位位達官貴人,員外便陸續的來了。大多數來的都是住在同一條街的和皇族有點親戚的,還有小部分就是斌州有影響力的商賈,這看似是壽誕,其實對這些人來說確是攀關係的好時候!

這次壽誕總共擺了十幾桌宴席,人雖少確實熱鬧非凡,而且自從柳延和閔家攤牌之後,這些來的人都帶了兒子,沒兒子就帶侄子,一看就是想和郡侯府攀親戚的。

盈綰坐在鏡子前任由俞氏裝扮,三千青絲綰成普通的發髻,也撿了幾隻簡單的簪子做配飾,旁邊的慕兒有些不滿。

“姑姑,今日是侯爺壽誕,小姐打扮這麽素淨幹什麽?這樣肯定被二小姐比下去!”

“你個小妮子懂什麽。今日是侯爺壽誕不假,但是來的可人大都待了年輕的公子,想與我們郡侯府攀親戚,我們小姐是秀女,不需要強出頭的。”

慕兒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不愧是姑姑想的真周到!”

俞氏挑了件芙蓉色的曳地望仙裙,配著白色雙繡緞裳,看著如一朵出水芙蓉般清幽素雅,不食人間煙火。

收拾了差不多三人便去了後院。在院門前碰到了精心裝扮的柳君蘭。與盈綰的素雅不同,今日柳君蘭是盛裝出席,華麗的頭飾,隆重的莊嚴的服飾,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顯得她成熟了許多。

“今日可是父親壽誕,姐姐穿的這般素是何意?”

“姐姐沒有妹妹的容貌,這衣服給了我隻會委屈了這華麗的服飾了。”

“姐姐謙虛了。”柳君蘭撫著發得瑟的進了院子。

“瞧她那得瑟樣子,誰不知道我們小姐美貌是……”慕兒沒說完便被盈綰的白眼逼了回去。

慕兒悻悻地縮著頭進了院子。院子左側屋子的二樓安排了女眷在那,不知道是誰說了句柳家小姐都出來了,一群男子便伸著頭往這邊看。

盈綰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剛坐便有一個夫人拉著她的手,很是熟絡。她認得這個婦人,是元家旁支的遠親,時不時來找自己想要攀親,都被俞氏給推了。

盈綰抽出手,反應冷淡,那婦人也是明白人,說了幾句就朝著圍著喬芝、柳君蘭的人群了。

相較於婦人的家常、八卦、樓下的老爺兒們則談的朝堂、商鋪,當然也避免不了攀親。

“聽說閔家退婚了?這閔家也不知好得,去去小官能和郡侯府結親那是求都求不來,居然給退了。”

“這閔家退婚,那小姐的婚事自然擱了下來,這不是便宜了我們麽,哈哈哈哈……”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附和瘦高男子的話。

他一說完,周圍的人都附和起來,柳延也沒回應,隻是讓人開席。舞女們翩翩起舞,扭動著盈盈一握的秀腰,美妙的舞姿一下子吸引人了眾人的眼,讓人忘卻了剛才的事兒。

趁著大家都被舞姿吸引,盈綰偷偷的從樓上下去往戲台方向跑去,柳君蘭朝著她的方向揚起一個奇怪的笑容。

後台,玉墨已經穿戴整齊,畫好了戲妝,戲妝的襯托下玉墨少了一份仙氣多了一份書生的儒雅。玉墨拿起畫筆給盈綰化妝,在厚重的戲妝下原本的容貌似乎被遮蓋了,成了另外一個人……

“真的很像杜麗娘呢……”弄完發飾的盈綰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感歎。

“人們喜愛杜麗娘,卻不想成為杜麗娘。小姐貴氣,怎可比杜麗娘呢。”

前麵傳來了開鑼的聲音,牡丹亭分為遊園、驚夢、尋夢、拾畫、叫畫這五幕,盈綰隻學了驚夢,其他四幕則是讓專業的伶人來演。

第二幕驚夢盈綰上場,雖然戲台離得有點遠,但是大部分人聽出來換了一個人,即便是換了人,當玉墨上場的時候人們的眼中便隻有這個柳夢梅了。

驚夢唱詞露骨,可謂是豔曲淫詞,但是卻不妨礙這出戲的精彩,當杜麗娘柳夢梅卿卿我我,難舍難分,那情思感染著在場的觀眾。

坐在上位的柳延眯著眼看向戲台,總覺的那個演杜麗娘很是熟悉,當盈綰轉身甩袖的那刻,柳延似乎見到了元心婉。元心婉生前最愛牡丹亭,時常穿著戲袍扮作杜麗娘。

柳延眼一挑,似乎知道了扮演杜麗娘的人,很是驚訝,但同時心裏卻非常的開心,真的是一個非常大的驚喜。

樓上的柳君蘭的眼死死盯住杜麗娘,心裏一直在祈禱,她緊握著雙手甚是緊張。

杜麗娘和柳夢梅如膠似漆的夢中幽會,兩人拉著手戀戀不舍。在樂師的音樂聲中夾雜著一絲很輕的“咯吱”聲響,就在杜麗娘要下場的時候突然頭頂的橫檔失去了支撐朝著她落下來。

在人們的驚呼聲,千鈞一發玉墨衝過去抱著盈綰躲向一旁,但是粗壯的橫檔還是狠狠的落在了玉墨的後背上。

“綰綰!”柳延如箭一般衝向戲台。

在場的人都蒙住了,那不是隻是憐人麽,侯爺為何那般焦急,貌似還喊了“綰綰”?

“難道是柳家小姐?”一個客人大聲驚呼,這下子一群人都往戲台跑去。倚著的柳君蘭淡淡一笑跟著眾人走向戲台。

眾人合力挪開橫檔,王禦醫連忙向前觀察,由於玉墨抱著盈綰承擔了橫檔,盈綰隻是被嚇著了,受了點輕傷。王禦醫要給玉墨診脈,他卻收回了手,表示沒事,王禦醫強行扣住疼得手診脈卻驚的睜大了眼睛,還真隻受了輕傷!

“玉墨公子,你在我郡侯府受傷,本侯很是過意不去,所以請在府中養傷。”柳延的話看似關心,實則是將戲班的人禁足在府中。

空曠的大堂上,木杖敲打皮肉發出的聲音令人恐懼,家丁那慘叫聲不絕於耳,就連禁足在廂房的戲班的伶人聽得心驚膽戰。

柳延黑著臉看著慘叫的家丁,完全沒有喊停的節奏,木柵依然又狠又準,屁股早已血肉模糊,直到人暈過去了,又被冷水潑醒。

“說,是誰做的!”

“侯爺,不是我們啊,我們真沒做!”那些被打的隻剩下半條命的家丁依舊喊冤。

“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給我打!”

木杖一下接一下的落下,不一會兒其中一個停了下來,隻見那個家丁七竅流血,沒了氣息,其他人見了雖然怕但是還是沒人承認是自己做的。

當盈綰被慕兒扶到大堂的時候,便是見到大堂一地的血跡,七八個家丁已經是皮開肉綻,非常的血腥。

“爹爹!”

“綰綰。你怎麽不好好休息!”柳延嘴上這麽說但是卻忙去扶。

“爹爹,這是要屈打成招?他們沒有你打死他們也沒有用!”盈綰讓幾個家丁再去戲台查看再過來稟報。很快家丁們就把橫檔扛到大堂,這個時候柳延也冷靜很多,他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這是上好的黃木,但是……那橫截麵確是很怪異,柳延用手摸了摸,那截麵有些光滑,不像是普通斷掉的截麵,倒像是人為的……

柳延臉又沉了下來,這件事情雖幸好沒出人命,但是卻讓他咋眾多官員和商賈們麵前丟了臉麵,本是想私自解決,但是在盈綰的勸說下還是將事情托給了官府。

丁原敬畏柳延,做事也用了心,很快就帶著捕快將戲班的人除了玉墨一並帶走,還在戲台搜索了一番。

宜蘭閣。

柳君蘭搓著雙手緊張的走來走去,時不時超外麵張望,不一會兒小娟就跑回來了。

“怎麽樣了?”

“那知府將戲班的人都問審了一遍,如今都放回去了,但家裏那些搭台的家丁目前還關在大牢。”

“那個人你可解決了?”

“小姐放心,那人已經收了錢財台子搭好後早早的就離開斌州了。”

柳君蘭這才將懸著的心放下,咧嘴大笑,忽然又變了臉色,一拳敲在桌麵上。

“她柳盈綰還真命大!這樣都死不了,那個什麽玉墨公子看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這樣砸還能走路!”

小娟湊近柳君蘭耳邊輕聲說道:“小姐,來日方長,反正她還未進宮,這計不成還有下次。”

柳君蘭深吸一口氣,不管有沒有下一次,這次最好能平安度過。她看向廂房的位置,那個玉墨公子還住在那裏,她眯著眼思考著,這個玉墨公子絕對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日子過了一天有一天,丁原是夜以繼日的搜查,大獄中的家丁基本也剩半條命,但是還是沒找出幕後凶手,丁原也想讓其中的人簽字畫押算了,可是這些家丁也是硬骨頭,不管是什麽刑*番上陣還是不肯招,直呼冤枉!

丁原這幾日是愁得頭發都白了,柳延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可是這快四天過去了,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而郡侯府也並不平靜,柳延收到從雲陵城的信,柳家老太太已經啟程來斌州的路上了。

一下子府中的人們又開始忙碌起來,而且這時候的喬芝卻慌張地不知道要做什麽,同樣的柳君蘭在聽聞老太太要來更是嚇得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