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日曉光_第42章 曉曉，我們回家
“對……對不起，打擾了。”明明應該衝上去把兩人分開，可初曉卻發現雙腳如同灌了鉛般，沉重地無法抬起。
“曉曉？”顧亦然推開身前的方琪嫣，轉過身，麵色複雜地看著一臉詫異的初曉，以及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我……我先走了。”此刻的初曉仿佛什麽都聽不見了，失了焦的雙眸無神地低下，她麻木地轉身，推開那扇沉重的玻璃門。
“曉曉……”顧亦然知道初曉是誤會了，剛才方琪嫣隻是不小心崴到了腳，顧亦然順手扶了一把，他想要解釋，可她已經推門離去，顧亦然皺了皺眉，拿起手機就想追上去。
“亦然……”方琪嫣嬌滴滴地喊了聲，柔弱無骨的手拉住顧亦然的手臂，“腳好痛。”
顧亦然前進的腳步一頓，他遲疑地看了看方琪嫣的腳，最終隻能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放下手機，扶著方琪嫣坐下，想著回家再和初曉解釋吧。
初曉失魂落魄地走出顧氏集團，眼圈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她躲在偏門外的樹蔭下，緊緊蜷縮起了身體。
亦然哥哥說過的，他不會娶方琪嫣，她應該相信他的，隻是……看到他們兩個靠這麽近，她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懷疑顧亦然的話。
“亦然哥哥……對不起。”初曉將頭埋在膝間，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落淚的樣子。
自從來到顧家，初曉已經很少哭了，因為她知道顧爸爸和顧媽媽會擔心，但是現在，她好想哭。
就讓她一個人哭一會兒吧。
直到哭夠了，她抬起那雙通紅的眸子，留戀地望向顧氏集團大門的方向，可惜那裏空蕩蕩的，顧亦然沒有追上來，他沒有向她解釋方琪嫣出現在他辦公室的原因，也沒有解釋他們倆靠這麽近的原因。
或許他隻是覺得沒有必要吧，因為他說過自己不會娶方琪嫣的。
初曉扯過一絲苦澀的笑容，拭去臉上的淚水，扶著樹幹站起了身，由於長時間蹲著，她的雙腳已經麻木，她嚐試了好幾次，才慢慢跨出了步子。
天空灰的像哭過，一陣風吹來，帶著些許的鹹澀，正如她此刻的心情，被吹亂的發絲沾著淚水黏在臉上，繃繃的，很難受，她用棒球帽遮住自己哭過的臉，快步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她不想回家，但是又不知道要去哪裏，於是漫無目的地來到一處寫字樓外的噴泉池邊，孤零零地沿著石階坐下。
因著是周末，寫字樓附近沒什麽人，她翻出錢包裏的一枚一元硬幣，雙手合十，閉上眼，默默念道：“我希望亦然哥哥不會娶方琪嫣。”然後雙手用力往噴泉池裏一拋。
硬幣如同脫了線的風箏，以完美的拋物線落入池水中，然後和眾多硬幣一樣，默不作聲地沉入池底。
忽然，空中響起一道悶悶的雷聲，細密的雨點瞬間傾灑而下，不給過路的行人留一絲奔跑的餘地，初曉提起背包就往寫字樓底下跑，可還沒跑到寫字樓，已被淋成了落湯雞。
濕冷的T恤緊貼著皮膚凍得她瑟瑟發抖，她哆嗦地從包裏拿出手機想要給嚴叔打電話，卻發現手機不爭氣地沒電了，身上偏巧又沒帶充電寶，她蹲下身，環抱住身體，隻能等雨停了去打車。
隻是，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鍾，雨勢依然不見變小，初曉已凍地雙唇發紫，她顫抖地站起身，冒著雨衝了出去，磅礴大雨毫不留情地打在早已冰冷的臉上，她不停地眨著眼睛，已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淚水。
這條街上出租車不是很多，好不容易等來一輛卻是滿客而去，盡管偶爾有空車路過，卻都是接了手機訂單，沒法載她一程，她無助地在在雨裏徘徊，背影是那樣的落寞。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輛陌生的紅色跑車在初曉麵前停下，初曉木訥地站在原地，看著搖下車窗的人。
“曉曉？”範源皓詫異地看著一身狼狽的初曉站在大雨下，忙道，“快上車。”
“源皓師兄……我身上都濕了。”
“還管什麽濕不濕的。”範源皓皺了皺眉，打開車門，拿過一旁的西裝外套，將初曉緊緊裹住，“快上來。”然後把她推進了後排車座。
範源皓打開了車裏的熱空調，盡管對他來說稍許有些悶了，但他必須先讓初曉暖和起來，不然她會生病的。
暖氣漸漸將初曉包圍，冰冷的四肢終於有了知覺，初曉哈著氣，搓著雙手。
“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先去洗個澡把濕衣服換掉？”
初曉點了點頭，她也不想這樣狼狽的回家，會讓嚴媽、嚴叔擔心的。
範源皓拐進一片安靜的公寓樓，在角落的一棟房子前停下了車。
這片公寓是金澤集團旗下產業，專為藝人準備，範源皓平時工作忙時，就會在這裏休息，盡管隻是一百多平米的套房，但一個人住還是綽綽有餘了。
“最近沒時間打掃，所以會有點亂。”
公寓裏的裝修偏向現代化的歐式風格，明亮的客廳，落地玻璃式的陽台，門口的鞋櫃旁放著一盆立式插花，初曉脫去帆布鞋，赤腳踩在瓷磚地麵上，腳底的寒意惹得她止不住地顫了顫身體。
“快把鞋子穿上。”這間公寓裏，範源皓不曾帶女人回來過，他隻能勉強翻出一雙自己以前穿過的塑料拖鞋，初曉穿著比自己的腳大出許多的鞋子，就像是偷穿媽媽高跟鞋的小女孩。
“浴室在這邊，你好好泡一下，我等下會把衣服放在浴室門口的。”
初曉點了點頭，關門前不忘說了句：“謝謝你，源皓師兄。”
而初曉不知道的是，當她離開顧氏集團，顧亦然好不容易送走了方琪嫣，想要回頭去找她的時候，她的手機已關機，顧亦然打遍了身邊所有熟悉的人的電話，可是沒有人知道她在那裏，他再也沒有心思工作，開著車滿大街地尋找初曉的身影。
洗完澡，初曉穿著範源皓寬大的襯衫走了出來，襯衫長度正好遮住她的腹臀，走路時偶爾揚起的衣擺，引人無限遐想，一雙白皙直挺的雙腿在客廳裏走來走去，簡直叫人想入非非！
當範源皓端著一碗薑湯走出廚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麵。
他不自覺地移開視線，清了清喉嚨道：“咳咳，曉曉，先喝碗薑湯吧。”
初曉的長發吹的半幹，偶爾有幾縷帶著水珠的發絲調皮地落在胸前，將襯衫印出一道道水漬，範源皓望著眼前性感而小可愛的初曉，深邃的眸子沉了又沉。
“恩，謝謝。”初曉小心地接過，嘟嘴吹了吹還冒著熱氣的薑湯，那模樣……範源皓忽然背過身，迫使自己忘記這些畫麵。
“曉曉，要不要打個電話給顧亦然，告訴他你在這裏？”
天色已經全黑，顧亦然會擔心的吧，隻是……他不是要陪方琪嫣的嗎？
初曉悶悶地看著碗裏的薑湯，熱氣氤氳地又將眼眶打濕。
“曉曉？”
初曉別過頭，悄悄抹著濕潤的眼睛，沙啞道：“他可能現在不方便接電話吧。”
“曉曉，發生什麽事了？你今天看起來不太高興？”在雨中看到初曉，範源皓就感覺到了異樣，之前在車裏，初曉也是一言不發，開始他還隻當是她被凍地麻木了。
初曉一口氣喝完薑湯，手捧著依然帶有餘溫的骨瓷碗，紅紅的眸子裏染上一層憂傷。
“沒什麽，就是下午去找他的時候遇到了琪嫣姐。”
“她和你說了什麽？”
初曉搖了搖頭，不語。
既然她不想說，範源皓也不勉強，他暗暗歎了口氣，起身道：“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煮點麵，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看看電視。”抽走她手中的空碗，範源皓把遙控器遞給了她。
“恩，謝謝你，源皓師兄。”初曉扯過一絲淡淡的笑意，有些疲憊地靠著身後的沙發。
範源皓擔憂地看了她一眼，最終隻是默不作聲地走進了廚房。
他拿出手機，撥通了老板金澤希的電話。
“喂，真難得你會親自給我打電話。”
“把顧亦然的電話給我。”範源皓也不囉嗦，直奔主題。
“顧亦然？你要他電話做什麽？”
“當然有事，掛斷電話就把號碼發來。”不等金澤希回複，範源皓已迅速地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金澤希莫名其妙地看著這通電話，撇嘴嘟囔了一句：到底你是老板還是我是老板……不過話雖這麽說，他還是乖乖把顧亦然的電話發了過去。
當範源皓捧著一碗雞蛋麵出來的時候，初曉已經靠著沙發睡著了，他將電視的聲音調小，望著她安靜的睡顏。
初曉蜷縮起小小的身體，雙手握拳置於胸前，一雙秀眉依然緊緊皺起，仿佛在夢裏看到了什麽不好的畫麵，襯衫的衣擺由於翻身被提到了大腿處，露出修長的腿部線條，範源皓呼吸一促，忙別開了眼。
而這時，門上響起一道按鈴聲，範源皓快步起身，打開了門。
“曉曉呢？”門外的顧亦然襯衫半濕，見麵的一句話就是問初曉。
範源皓有些不是滋味地側過身，視線望向客廳裏的沙發。
帶著一身寒氣的顧亦然快步走向客廳，在看見初曉安靜的睡顏時停住了腳步。
長發隨意散落在初曉臉側，她皺著眉頭，紅唇偶爾動了動，那模樣看的顧亦然心裏一陣心疼，他小心翼翼地在她麵前蹲下，輕聲喚道：“曉曉。”
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初曉睡眼惺忪地睜開眼。
“曉曉，我們回家。”
顧亦然打橫將初曉抱起，還未清醒的她雙手下意識環上他的脖子，將頭靠在他頸窩裏，模糊不清地說了句：“亦然哥哥，曉曉等你很久了。”
顧亦然心中一顫，抱著他的手臂下意識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