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分外眼紅
第二日一大早，楚亦幻就起床了，心情似乎很不錯，吩咐靜竹仔細為她梳妝，挑最好看的衣服，幾個婢女趕緊七手八腳的忙碌起來，經過約兩三個時辰梳洗後，楚亦幻終於滿意自己今天的妝容，娥眉輕描，臉上略施粉黛，著一襲白色刺繡邊紗裙，青絲綰起，幾根白色發帶落在腦後，額上的白玉寶石襯出她精致圓潤的臉，顯得十分調皮可愛。靜竹都忍不住稱讚：“小姐今日可真是好看，不知可是要出門見哪家公子啊？”
“又在胡說，隻是去見朋友罷了，”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規矩了，竟敢打趣自家小姐，都怪自己平日裏太寬容了些。
靜竹偷偷笑了笑，便道：“小姐莫要氣惱，隻是有句老話說得好，女為悅己者容，小姐平日裏可不太在意自己的打扮，今日如此，可是有了心上人？”
“再敢胡說，就罰你一個月不許和衛良見麵，”楚亦幻似是生氣。
衛良是楚越身邊的侍衛，深受信任，兩人已情定終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靜竹連忙低下了頭，道：“奴婢不敢，小姐恕罪。”
楚亦幻笑了笑，道：“逗你的呢，去告訴我娘，一會兒我要出去一下，午飯就不吃了。”
“是，”靜竹收拾了一下，就帶領其他幾個婢女退了出去。
已到午時，楚亦幻準時出現在同福客棧門口，看見南城不禁向他揮了揮手，微笑道：“走吧，我們去街上看看。”
今日她似乎有些不一樣，南城看著那張俊俏的小臉竟有些呆，點了點頭，道：“嗯。”
街上車水馬龍，人潮擠擠，各個小攤上擺放著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叫賣聲充斥著整條街道，楚亦幻好久沒出來這樣閑逛了，心情大好，忍不住拉著南城到處把玩。
“這個真好看，”楚亦幻拿著一根白色的玉簪往自己頭上比了比，“好看吧，”笑嘻嘻的看著南城，希望他能誇讚幾句。
“嗯，”說完便遞上一錠銀子，“這簪子我要了。”
楚亦幻震驚地看他，她隻是覺得這簪子好看而已，沒說想買，心裏又驚又喜的。
他倆走著看著，楚亦幻看見賣糖葫蘆的，就跑去買了兩支，一支遞給南城，笑道：“給你，小時候我和我哥經常買來吃，”說著就吃了一顆。
南城拿著冰糖葫蘆，咬了一口，便道：“很好吃，謝謝你。”
楚亦幻笑道：“這有什麽可謝的，走吧，我們去前麵的香滿樓吃點東西，我都有些餓了。”
一進門，就看到很多人正在用餐，言笑盈盈，人很多，小二就把他們帶去二樓，楚亦幻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笑著問南城：“今天我請客，你喜歡吃什麽就點，不要跟我客氣。”
南城搖搖頭，道：“你點吧。”
“好吧，”楚亦幻就向站在一邊的小二道，“把你們這裏的招牌菜都拿上來。”
那小二笑臉盈盈的走了，不一會兒，菜就上來了，香氣四溢，菜式豐富，看起來十分可口。
南城看著也不免心動起來，把各種菜都嚐了一遍，臉上微微露出滿意的表情，楚亦幻看著他認真吃飯的樣子，竟偷偷笑了起來。
“哇哦，好香啊，公子快嚐嚐，”香滿樓的一樓裏，一個打扮成平常百姓的小太監遞給趙元侃一雙筷子，笑嘻嘻的。
趙元侃接過筷子，宮裏的山珍海味都吃膩了，這幾天一直往宮外跑，偶爾嚐嚐民間美味也不錯，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一飲而盡，都找了那麽多天了，怎麽都偶遇不到，在宮裏看見她的樣子，應該不像那些中規中矩的千金大小姐一直悶在家裏啊，還準備偶遇一場，證明自己與她多有緣啊，如今看來，定是無份了，不行，不能放棄，又舉起一杯酒飲下。
那小太監勸阻道：“公子可別再喝了，一下回去一身酒氣，小的又要被罵了。”
趙元侃懊惱：“連你都要管我，算了算了，不喝了，”說罷低頭吃菜，小太監一直盯著他，深怕他又喝酒。
酒足飯飽以後，楚亦幻和南城滿意的結了賬，走下樓來。剛走到門口，就被那小太監瞧見了，開心道：“公子公子，你看那個是不是楚小姐，”指了指門口正離去的楚亦幻。
瞅了一眼，果真是她，趙元侃立馬放下碗筷，喜形於色道：“快追！”
小太監慌亂放下一錠銀子，立馬跟隨主子追去。
出了門口，四處瞧了瞧，她就在不遠處，拔腿就衝上前去，這幾天的辛苦得到回報了，他在心裏竊喜。
“哎，南城，你看那裏，有船，我們去坐坐，好不好？”楚亦幻一臉祈求地看著南城。
南城似乎是受不了這種楚楚可憐的樣子，便點了點頭，道：“走吧。”
好久沒坐船了，楚亦幻一臉興奮，正欲朝河邊走過去，突然聽見有人在叫自己，“楚亦幻！”之後一串沉重的腳步聲。
楚亦幻和南城一同轉身來看到底是何人，隻見一位風度翩翩，器宇不凡的男子站在自己麵前，原來是趙元侃，這人怎麽來了。
趙元侃瞥了一眼南城，他眼中折射出冷意，真是令人膽寒，雖然那俊美的臉惹得街上那些情竇初開的姑娘不時投來傾慕的目光，但趙元侃毫不在意，這種目光他已經遇到過無數次了，便笑笑地看著楚亦幻，道：“楚小姐可還記得我？”
楚亦幻便微微笑道：“記得記得，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今天的楚亦幻比那天看到的還要驚豔幾分，性子隨和，沒有小姐架子，心裏暗暗覺得他的選擇沒有錯，笑道：“啊，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看到楚小姐也在遊街，便也想跟隨，請恕在下冒昧。”
“不會不會，我們正要去坐船呢，殿下想來就一起吧，”楚亦幻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趙元侃一見楚亦幻十分客氣的答應了，心裏高興得不得了，笑道：“在下趙元侃，敢問這位仁兄如何稱呼？”
南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在下南城。”
楚亦幻覺得有些不自在，就笑道：“走吧走吧，我們去坐船。”
四個人站在岸邊，這些船都掛著紗幔，裝飾並不華麗，卻讓人有種愜意的感覺，夜晚的時候總會有許多的文人墨客在船上吟詩作畫，琴瑟和鳴，一派與天同樂的氣象。四人上了船，小太監魏升就被趙元侃吩咐在一旁伺候。三人坐在船內的桌子邊上，趙元侃一直在查探南城的底細，楚亦幻根本插不上話，隻能默默在兩人的中間吃著點心，喝著茶。
趙元侃語氣變得親切，道：“南兄一看就是江湖人，敢問拜於哪個門下？”
南城看著他，道：“天山派。”
“哦原來是威震江湖的天山派啊，南兄武藝定是非凡，何不找個時間切磋一番，在下學藝不精，還望南兄能指點一二。”語氣中似乎帶有挑戰的意味。
南城看出了對方眼神裏的不屑，似乎還帶了點怒氣，卻是一閃而過，便道：“師父吩咐過不能隨便與人交手，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
趙元侃於是微笑道：“罷了，即是師父吩咐，我也不好再強求。”看他還是一副冷峻不動的麵孔，趙元侃已經沒心思再繼續問下去，就對楚亦幻道：“你們怎麽認識的啊，還一起出來遊玩。”
這時的南城別過臉去觀賞河兩岸的風景，根本不理會趙元侃的問題，楚亦就輕聲道：“之前他救過我的性命，所以有些來往。”
趙元侃一怔，不會是那些戲文裏的英雄救美的橋段吧，急急問道：“英雄救美，你不會以身相許了吧？”
聽到這話，楚亦幻真想上前去掐死他，真是尷尬死了，南城還在這裏，偏偏這時候問，有些氣惱道：“你這小王爺，說話這般口無遮攔，什麽以身相許，許你個頭，”看了看手中的桂花糕，一把堵住趙元侃的嘴，“好好吃你的桂花糕，別再說話了。”
趙元侃被這突如其來的桂花糕塞滿了嘴，一時噎住，趕緊吐出來，喝完了一壺茶，這楚亦幻還真是大膽，竟敢這般戲弄他，看見她正在那兒捧腹大笑，心裏卻有些欣喜，正準備假裝責怪她，卻聽見船外麵有打鬥聲。立刻叫魏升進來詢問發生了什麽事。
“對麵的船上有兩個彪形大漢，原本還說笑著，不知為何就怒目相向，打起來了，”魏升有點緊張道：“公子，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萬一傷著了可就不好了。”
趙元侃不以為然，笑道：“你家主子難道連保護自己的能力都沒有嗎？”
魏升還是很擔心：“可是……”
卻被趙元侃打斷，道：“怎麽廢話這麽多，我說沒事就沒事，小心我把你扔河裏。”
南城還在那裏淡定的坐著，仿佛任何的動靜都打擾不了他欣賞風景的雅興，像一座完美的雕塑。
魏升此時已不敢再說話，怯怯地在那裏跪著。
趙元侃滿臉笑容的看著楚亦幻，道：“別怕，我保護你。”
怎麽聽著這話有點別扭，楚亦幻起身離去，道：“我去看看。”
突然不知有什麽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船身，南城喊了一聲：“小心。”楚亦幻啊的一聲，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卻被南城猛地拉入懷裏，就隔得這麽近，聽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聞到他身上特有的熏香，那是一種沁人心脾的香味，四目對視，美得不像樣的臉近看竟然這麽迷人，臉上飄出兩朵紅雲，楚亦幻此時已經淪陷在南城的美色之中，遲遲不肯離去。
一旁的趙元侃可看不下去了，便酸酸道：“你倆看夠了沒啊！”
楚亦幻瞬間清醒過來，趕忙起身，道謝：“剛剛謝謝你啊，不然我就摔地上了。”
剛剛抱住她又讓南城想起了那個吻，她的呼吸聲，心跳聲，有些許驚恐的眼神，長長的睫毛真好看，南城頓了頓，道：“舉手之勞，別受了驚嚇才是，我們出去看看吧。”說罷起身。
此時的趙元侃已在一邊咬牙切齒，什麽舉手之勞，明明都抱住了，還離得那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