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暗箭齊發
晚宴終於結束，現已是子時，趙恒把楚亦幻送回了楚府以後就回去了，她還得給楚越做宵夜，本想拿剩菜來熱熱就行了，反正她那個哥哥不挑，但廚房裏連殘渣都沒有，肯定是爹娘把菜全賜給下人們了，她又懶得弄，後來楚越隻能親自動手架火烤全雞！
“唉，可憐呐，滿心歡喜的以為能有一大桌宵夜，最後卻是自己做給自己吃，你不來幫忙就算了，還在那坐著看，欺人太甚！”楚越坐在火堆旁，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一直在抱怨。
楚亦幻好笑道：“誰欺負你了？”
“就是你，沒良心的家夥”
“哥哥不都是照顧妹妹的麽，怎能說是欺負”
“今日明明是你答應做宵夜的，還想抵賴”
“誰叫你撇下我就跑”
“算了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本少爺不與你爭”
楚亦幻白了他一眼，又繼續邊喝水邊等楚越的烤雞。
“終於烤好了，快嚐嚐好不好吃？”楚越將烤好的雞擺在石桌上。
等了許久的楚亦幻聞到四溢的香味早已遏製不住餓意，趕緊張開嘴巴接住楚越遞過來地雞肉。
細細咀嚼一番後，楚亦幻頻繁的點著頭，“好吃，好吃。”
“等等，我還有個好東西，”楚越將一壇酒放在桌上，打開布蓋，“快聞聞，香不香，這可是皇上賜的千年女兒紅！”
楚亦幻撲哧笑出聲來，“我還萬年竹葉青呢，也不怕喝死你！”
“酒不醉人人自醉，今夜不醉不歸！”
於是兩人高聲談笑的喝起酒來，真不愧是千年女兒紅，才飲下三小碗，兩人就開始有些微醺。
“哥，想求你件事，”楚亦幻雙手托著腮幫子，眼神惺忪地看著楚越。
“說什麽我都答應，除了讓我找大嫂”
楚亦幻笑道：“不找大嫂，我想在南城的小竹屋外種上十裏桃林，你幫我找人，錢的事不用擔心，趙恒的聘禮多得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楚越用手裏剛啃完的雞骨頭敲了她一下，“好，你這傻姑娘，都這麽久了還想著他。”
“最近我總在做一個夢，
他在夢裏對著我笑，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沒死，我得等他，等他來找我，”楚亦幻癡癡說著，眼睛卻溢滿了悲傷。
“哪有人死了還複生的，你這傻瓜，一天腦袋淨想些有的沒的，今兒是新年，我們不說傷心事，來，幹了！”楚越舉起一碗酒一飲而盡，楚亦幻也毫不示弱地幹了。
酒意越來越濃，夜色變得更加黑暗，楚越突然站起來拍著桌子，大聲喊道：“楚亦幻，你愛我還是愛南城？”
楚亦幻也隨他站起來笑著大喊道：“我都愛！楚越，你愛我還是趙恒？”
“我愛我妹妹！”
“哈哈哈哈……”兩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對方大笑起來。
不知何時，他倆就坐到一塊兒去了，楚越用左手托著腮幫子，楚亦幻就靠在他肩膀上，也用左手托著臉，兩人一同看著毫無光亮的夜空，思緒泛濫。
“哥，你有喜歡的人麽？”
“有啊”
“誰啊”
“宛卿”
楚亦幻吃驚道：“你怎麽不早點跟她說呢？”
“唉，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你哥我想說的時候她已經和趙元儼在一起了”
“唉，真慘”
“我覺得自己已經生無可戀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支成了親的花，哥你別灰心，會找到大嫂的”
“罷了罷了，還是睡覺才能安撫我受傷的心，走，睡覺去”
“走咯”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地上隻留下兩隻形單影薄的背影。
陳王府
“小姐，別砸了，小心傷了自己，小姐！”雪蓮擔心地敲著門，趙凝天從宮裏回來後不知怎的就在屋裏瘋狂的砸東西，她從沒見過小姐如此發怒過。
趙凝天抓起桌上的茶壺往門上狠狠一扔，厲聲道：“滾！全都給本宮滾開！”
雪蓮有些害怕，便退到院子裏不敢離開。
楚亦幻那個賤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年來她費盡心思掩蓋這個秘密，該殺的人都殺了，就為了保持她完美的形象，從小人人都說她是個美人胚子，該有最尊貴的身份，一生無憂，人前的她是如此驕傲於自己的外貌，隻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會得到，可她卻是個石女，這輩子都無法為心愛的男子誕下子嗣，體會為人母的快樂，每次見到那些即將做母親的女子幸福的樣子，她就十分痛恨，為什麽偏偏是她不可以，所以她將楚亦幻的孩子害死了，她搶走了自己心愛之人，她要讓楚亦幻和她一樣痛苦。
嗬，楚亦幻，你不是要保護身邊至親至愛之人麽？如果讓他們一個個都因為你痛苦死去，滋味一定很好受吧！
除夕過後，楚亦幻就被劉氏趕回了襄王府，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直待家裏不好，她很是無奈，趙恒三言兩語就把一直那麽疼愛她的娘給收買了，也不知道是誰當初那麽堅持不讓自己受委屈的，沒有辦法，她隻能乖乖回到襄王府，和趙恒大眼瞪小眼。
這一夜，雨下得特別大，滾滾雷聲哄哄，不時還劈著閃電，天空暗得異常悲慘。
“咚咚咚…”有人十分著急的敲著襄王府的大門。
“來了來了”
守夜的家丁打開門就看見一個全身濕漉漉的女子，便詢問道：“你找誰？”
那女子帶著哭腔跪下道：“我是周王府上的丫頭長青，求求你，帶我去見襄王妃吧，我家周王妃出事了！”
“快跟我來”
此時楚亦幻正和趙恒在書房裏談事情，家丁就帶著那女子進來了。
那女子見著楚亦幻就像見到救命稻草一樣，跪在楚亦幻麵前哭得梨花帶雨，“奴婢長青拜見襄王殿下、襄王妃，我家王妃突然小產，王爺又進宮去了雨兒去找王爺到現在還沒回來，奴婢知道襄王妃素來與我家王妃交好，求求你們救救我家王妃吧！”
再有三個月宛卿就要臨盆，怎麽會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楚亦幻已經片刻都耽誤不得，和趙恒一起飛快趕往周王府。
周王府內上下人心惶惶，婢女們剛抬著一盆盆熱水進去，就又端著鮮紅的血水快步走了出來，屋裏傳出斷斷續續的哀叫聲。
“用力…再用力…”
“王妃…”
身形有些碩大的穩婆在床尾那兒大聲喊著，幾個婢女緊張地擦著床上大片大片的血，呂宛卿的臉色十分蒼白，她無力的躺在床上，頭發被大顆大顆的汗水打濕緊緊貼著臉頰，還不停地喘著粗氣。
從呂宛卿身體裏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穩婆暗道不好，便道：“王爺回來了沒？現在王妃情況十分危險，很可能一屍兩命，到底保誰？”
“保小的，”雨兒大步走進屋裏，向與她隔著一扇門的穩婆大聲說道，“宮裏有事王爺脫不開身，便讓我先回來，王爺說保小的。”
床邊的穩婆和婢女們麵麵相覷，都不敢下手，雨兒是王妃的貼身侍女，說的話自然真，可王爺對王妃情深似海恩寵有加，怎會在這種時候不回府還說保小的，難道他真的置王妃性命不顧嗎？
雨兒見裏屋沒動靜，又厲聲道：“還不快保小的！不然王爺回來定治你們死罪！”
“本宮看誰敢！”
這時楚亦幻走了進來，一把掐住雨兒的脖子，朝著裏屋道：“保大的！否則你們現在就得死！”
“是襄王妃”
裏屋的穩婆和婢女們似乎都被震懾到了，趕緊按照楚亦幻的命令行動起來。
那雨兒見勢不妙便抽出匕首來想要刺殺楚亦幻，楚亦幻反手扣住她的手腕，重重一腳將她踢撞在門上，雨兒痛苦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楚亦幻走到她跟前，撕扯下她臉上的麵具，冷聲道：“回去告訴你主子，這樣的手段用一次就夠了！靜竹，挑斷她的手筋和腳筋，將她送去陳王府！”
“是”
楚亦幻趕緊進了裏屋，心疼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呂宛卿，眼淚忍不住淌了下來，握著她的手道：“別害怕，有我在，趙恒已經去找元儼了，他馬上就來。”
“幻兒…孩子…保孩子…求求你…”呂宛卿的聲音十分微弱。
“說什麽傻話，孩子還能再有，可你不行！”轉而對著那穩婆吼道，“若宛卿死了，我要你們全部給她陪葬！”
話音剛落，趙元儼就衝了進來，神色十分擔憂惶恐，眼眶裏溢滿了淚水，“宛卿，對不起，我來晚了，都是我的錯，讓你受盡苦楚，你得活著，不要離開我！”
“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我們的…孩子…是我的錯…”呂宛卿孱弱地說道。
“不，我隻要你好好的待在我身邊，孩子我們以後會有的”
“好…”呂宛卿已經疼得沒了力氣，便沉沉睡去了。
楚亦幻走了出來，看著門外的趙恒，寒光四射，她道：“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宛卿的人，我要讓他們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趙恒怔住了，他的腦子裏一直重複著楚亦幻說的話，他驚訝她的果斷殘忍，她確實變了，變得那麽決絕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