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賜婚
接下來的幾日,楚亦幻還是一如既往的和楚越比劍,陪劉氏說話賞花,每日都期待信鴿帶來南城的消息。
這一天,楚亦幻剛和楚越比試到一半,楚越就說要走,正好最近寒玉劍使不順手,就賴著楚越和她換了劍來使,楚越無奈隻得答應了她,就帶著寒玉劍進了宮。
宮裏有個校場,專供王爺將軍那些練武之用,楚越站在校場中央的主台上,趙恒正在台下和那些士兵比武,沒過一會兒就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紛紛摔在地上嗷嗷叫喚著。
“楚越,來啊,”趙恒喊道。
楚越會心一笑,飛到台下,拔出寒玉劍,“出招吧,誰贏了今日請喝酒。”
趙恒看著那把劍,疑道:“寒玉劍怎麽會在你手裏?”
“幻兒說今日這劍使不順手,就和我換了劍,”楚越道。
趙恒有些失落道:“她不是說去探望師父要好長一段時間才回來麽?”
楚越笑道:“什麽探望,我師父還在外雲遊沒回來呢,你扯這些幹嘛,快出招!”
趙恒的眼眸漸漸暗了下去,就道:“不打了,”隨即扔下手中的劍,大步走掉了。
“哎,你這人,咱們好不容易才比試一次,怎麽說走就走,快回來!”隻剩下楚越一個人在那裏大喊大叫。
今日是趙元僖成親的日子,家裏人都去參加婚宴了,隻剩楚亦幻一人在家待著。她已經有三日沒收到南城寫的信了,心裏很不安,總覺得出了什麽事,她拿出最近的幾封信來仔細琢磨,也沒看出什麽端倪,若是有事,南城一定會來找她的,她說過無論發生什麽都會信他等他,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就這樣擔心著又過了半個月,這一日楚亦幻去趙元儼的新王府看望呂宛卿,在回來的路上,靜竹慌慌張張地騎著馬趕來找她。
“發生什麽事了,如此慌張,”楚亦幻掀開車簾問道。
靜竹急聲道:“小姐不好了,宮裏來了個太監宣聖旨,說是要給你賜婚,你快回家!”
楚亦幻大驚失色,怎麽會這麽突然,她趕緊騎著靜竹的馬,一路疾馳而去。
楚府的正堂內,楚昭輔、劉氏、楚越正跪在地上,聽王繼恩宣讀著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衛國公楚昭輔之女楚亦幻嫻熟大方、品貌出眾,皇後與朕聞之甚悅。今襄王正值適婚之齡,當擇賢女與配。值楚亦幻待字閨中,與襄王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襄王為王妃。一切禮儀,交由禮部與欽天監監正共同操辦,擇良辰晚婚。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楚國公,恭喜啊,快接旨吧,咱家還要趕著回宮複旨呢。”
楚昭輔問道:“老夫有一事不明,不知公公可否告知一二?”
“說吧,隻要是咱家知道的就瞞不了楚國公,”王繼恩笑道。
楚昭輔繼續問道:“不知皇上為何會將小女賜婚於襄王殿下,怎麽此事老夫從未聽皇上提起過?”
王繼恩道:“周王殿下大婚之日,賢妃娘娘很是喜歡國公的女兒,就跟皇上提起賜婚之事,皇後娘娘也十分同意這門親事,咱家知道的也就這麽多,還望楚國公見諒,快快接旨吧。”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楚昭輔伸出雙手便去接聖旨。
“爹,不能接!”楚亦幻及時衝了進來,阻止了楚昭輔。
王繼恩微微一笑道:“這應該就是楚小姐吧,咱家在這裏有禮了,接了旨您可就是襄王妃了,錦衣玉食一生無憂,何樂不為,楚國公,快快接了吧!”
“撲通”一聲,楚亦幻跪了下來,聲音悲愴:“爹,女兒求您了!不要接!”
王繼恩臉色驟變,有些怒道:“楚國公,這可是皇上禦前親筆,皇恩浩蕩,做臣子的自該感恩戴德,你可知抗旨不遵會有什麽下場,恕咱家鬥膽,若是不接,皇上怪罪下來,楚府上下可全都吃不了兜著走,你可得細細掂量掂量!”
楚昭輔看了楚亦幻一眼,在心裏斟酌了下,便道:“臣接旨!”
楚亦幻緊緊抓著楚昭輔的衣袖,哀求道:“爹,不要接好不好,女兒求您了!”
楚昭輔一把甩開她,就雙手接過聖旨,道:“王公公慢走!”
王繼恩笑道:“以後國公飛黃騰達可別忘了老奴啊!”說罷就揚長而去。
“幻兒,你這是怎麽了,快起來,”劉氏心疼地扶著楚亦幻起來。
楚亦幻抑製住抽泣,便問楚昭輔:“為什麽,爹,難道這麽多年來我在你心裏就是一個用來飛黃騰達的物品麽,你就為了官位權力要犧牲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嗎?”
“你閉嘴!”楚昭輔有些大聲。
“我要說!”楚亦幻吼道,“原來官位權力對您來說才是最重要的,為了達到目的您可以犧牲一切對不對,我明明都那樣求您了,您的心裏還有我這個女兒嗎?您還是我爹嗎?”
楚昭輔大怒,反手就給了楚亦幻一巴掌,使得她重重摔在了地上,楚昭輔厲聲道:“我怎麽不是你爹!剛剛你這麽一鬧,你可知已經將整個楚府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現在還不知錯!”
劉氏見狀也起了怒意,護在楚亦幻前,道:“你打她幹什麽,好好說不行嗎?”
“我有什麽錯!我不願成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也是我的錯嗎?錯的是您,您為了榮華富貴就要犧牲女兒,”楚亦幻啜泣道。
楚昭輔怒聲道:“混賬!反正聖旨已下,你不嫁也得嫁!越兒,還不把她帶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她出房門半步,直到成親那天為止!”
“我不嫁!死也不嫁!”楚亦幻的眼淚吧嗒吧嗒砸在地上,眼神絕望。
“死也得嫁!越兒,還不帶她走!”楚昭輔怒氣衝衝道。
“走吧,妹妹,有什麽事之後再說,”楚越扶著楚亦幻離開正堂,楚亦幻嘴裏還在不停說著:“我不嫁!我不嫁……”
這幾日楚亦幻一直被關在房間裏,門口有許多家丁寸步不離的看守著,她把房間裏能摔的東西都往門上砸,想從窗戶爬出去,卻突然冒出一名家丁的頭:“小姐,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您走了小的不好向老爺交代啊!”
楚亦幻隻得白他一眼之後默默關上窗戶,這可怎麽辦啊,楚亦幻苦惱著,她得想個辦法逃出去,此時門外似乎有些聲響,一會兒便有人打開了房門。
“小姐,奴婢給你送吃的來了,”原來是靜竹提著食盒走進來了。
“沒心情吃,”楚亦幻煩躁道。
靜竹歎了口氣,道:“還是吃一點吧,老爺現在正在氣頭上,等過幾天氣消了就會放小姐你出去了。”
楚亦幻搖搖頭:“不可能的,他這次是鐵了心要把我嫁給襄王,誰勸都沒有用!”
靜竹又歎著氣把飯菜擺在桌上,楚亦幻思忖了半晌,將她拉到身邊,湊耳道:“靜竹,你去找個可信的人幫我送封信到天山給南城,等我出去了就給你買很多你喜歡的東西。”
靜竹有點難為情,這幾日楚昭輔也派人看她看得特別緊,就怕楚亦幻讓她做出什麽事情來,但楚亦幻平日裏對她如同姐妹,所以她咬咬牙道:“好的,奴婢一定辦到!”
楚亦幻頓時臉色要開心了些,便寫了封信,拔下發髻上的梨花簪,楚亦幻將簪子的花頭輕輕旋開,原來簪子竟是空心的,靜竹也嚇了一跳,楚亦幻把信折好放入簪子裏,旋緊後插在靜竹的頭上,便道:“這樣安全些,南城他見到這簪子就一定會來找我的,你一定要送到!”
“嗯,奴婢定然不辜負小姐的期望!”靜竹堅定地說道。
“好了,快走吧,”靜竹出門後,楚亦幻隨便吃了幾口菜,就躺床上歇息了。
半夜,房頂上似乎有掀瓦片的聲音,楚亦幻警覺地起了身。
隨著輕輕地落地聲,楚越喊道:“幻兒。”
“哥,你怎麽來了?”楚亦幻輕聲問道,怕吵醒門口守著的家丁。
“趙恒現在就在飛月樓等你,快跟我走,”楚越把手上的披風給楚亦幻披上。
“嗯,”楚亦幻道,她讓楚越安排與趙恒見麵,也許事情還有一絲挽回的餘地。
兩人一前一後從屋頂離開了房間,悄悄從後門駕馬趕去飛月樓。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飛月樓樓下,此時的飛月樓依舊歌舞濟濟,人來人往。楚亦幻拉低披風的帽簷,跟著南城上了樓,走到一處僻靜的雅間裏,楚越在門口守著,楚亦幻走了進去。
她放下披風帽,道:“殿下。”
趙恒轉過來看著她,見她這幾日似乎憔悴了許多,語氣十分溫柔:“你來了。”
楚亦幻微微底眉,道:“賜婚之事我想求你……”
“求我去跟父皇說取消婚約麽?”趙恒截斷她的話。
“你知道我愛的人不是你,我不能嫁給你,”楚亦幻道。
“我不知道,幻兒,可我愛你”
“你答應我取消婚約好不好,哪怕我這樣低聲下氣地求你,”撲通一聲,楚亦幻就那樣跪在了他麵前。
趙恒趕忙蹲下去攔住她,眼裏閃過一絲心疼與落寞,道:“你可知這樣我會更加難過,為他值得麽?”
“值得,我沒求過你什麽,這次算我求你了,我們是好朋友不是麽,隻要婚約取消你讓我做什麽我都答應,”楚亦幻請求道。
趙恒卻有些失笑,道:“我趙恒竟然淪落到這種地步,要靠你施舍!”
“我求你了,”楚亦幻語氣嘶啞。
趙恒輕聲道:“你就這麽不願意嫁給我麽?”
楚亦幻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他才能使他少難受一些,但趙恒從她清冷的眼裏早已看到回答,這個答案他一直都知道不是麽,他隻是以為會有一絲僥幸,便輕聲道:“好,我答應你。”
“謝謝,”楚亦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