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間_第九章 反將一軍
花園內原本是熱熱鬧鬧的人群不知何時已經走光,剩下滿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張楚晨注意到了李晟站在屋內,臉上正帶著一絲怎麽也壓不住的怒氣。
而首位的地方坐著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他的衣袍上繡著一條暗金色的龍紋,隻有皇室的官袍上才會有這樣的圖案。
張楚晨有著原主的一些記憶,自然猜的到這裏坐的這位一定是瑞王府的老大,瑞王爺。
李晟站在瑞王爺的身側,張楚晨分明可以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明顯有了憤怒。
張楚晨朝著瑞王爺微微福身算是行了禮,李晟則是昂著頭根本沒有在將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張楚晨也不在意,無論換了是誰在知道新娘子的婢女竟然敢來刺殺他的老爹,都會暴跳如雷。
難為李晟現在還能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坐在這裏等著她一起來聽旨。
側妃李嫿環佩鈴鐺穿的相當隆重,她坐在瑞王爺的下首位置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張楚晨。
“瑞王爺這位就是世子妃吧。”來宣旨的內侍長的白白淨淨,一臉和氣,不知道怎麽的張楚晨看到他的臉就聯想到了夏天的水*。
不過越是這樣看起來人畜無害的人,暗暗隱藏的殺傷力就越大。
李晟正要說話,張楚晨便上前輕聲道:“公公,小女子與世子尚未拜堂。”說完臉頰上還閃過一抹嬌羞,嬌滴滴的低著頭。
那內侍臉上一愣,扭頭看向李晟。
瑞王爺咳嗽了一聲:“張三姑娘,你可以不在此列。”
張楚晨聽了瑞王爺的話有些吃驚,之前發生的一切,她就算是再笨也能猜得出來都是衝著瑞王爺來的,現在瑞王爺是想要自己撇清,不受牽連。
不過李嫿顯然不是這麽想的,她嬌滴滴道:“王爺您這話說的,楚晨怎麽說也是晟兒抱進來的,倆個人隻差沒有敬茶……”
“放肆!”李嫿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瑞王爺打斷。
她縮了縮脖子緊張的看著瑞王爺,瑞王爺卻並沒有再言。
張楚晨心裏清楚地緊,自從從她前腳走進瑞王府,這事情可不就是能撇清就撇清的,倘若她之前沒有看到綠影也就罷了,現在見到那個女人,很明顯張府的人也不願意要自己這個嫡女,或許當初把原主弄到亂葬崗也是另有他因。張楚晨甚至猜測,或許沒有一會兒的時間,張府就會來人說她從族譜上已經被除名。
扔掉區區一個女人就能解決的問題,對於這些古人來說不過就是眨眼的事情。
既然被張府的人當了棄子,那麽不反將一軍可不是張楚晨的性格。她雙手攪著衣角,顯得局促不安:“因為還未到吉時,小女子本來想要換身衣服再來,又怕耽誤了接旨,不過這現在說起來小女子還不是瑞王府的人,不知道身著霞帔可否?畢竟小女子還是張棟青的嫡出長女。”
張楚晨這一番話說的那叫一個情真意切,而且將自己的姿態放的極低,不論是誰看來都覺得她眉眼彎彎,眼角眉梢裏都透著屬於待嫁新娘才有的喜悅和羞澀,她脈脈含情的看了看李晟。
這到叫李晟一直捏著的拳頭微微鬆了鬆。
“如此說來倒是咱家來的時間不對了。”那內侍倒也不著急念聖旨,仿佛在有意拖延時間。畢竟來這之前太後特意叮囑過,不論如何不能讓張楚晨也卷進去。
內侍隻認為太後是怕此時牽連到了張相也就是權傾朝野的張棟青。聽到張楚晨這樣講,他就並未放在心上。
張楚晨微微一笑:“小女子自是不敢的,本來這婚事便是天家給的恩賜,小女子對皇恩感激不盡,現下便匆匆趕來就是不希望耽誤公公的宣旨。”說罷,她倒是將裙子往前一撂,雙膝筆直跪下,一改先前那一副小女人的形象,莊重而嚴肅的朗聲道:“請公公宣旨!”
內侍當然不敢站在張楚晨的前麵,這一跪跪的是聖旨,可不是他這個下半身挨了一刀的太監。
內侍往旁邊閃了閃,抬眼瞧著坐在上首的瑞王爺,瑞王爺卻是忽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父王!”李晟急忙將手貼在瑞王爺的後背,給他運功。
無奈瑞王爺的臉色就像是樹皮一樣瞬間變的蒼老,他用手輕輕抹去唇邊的血跡。
“公公等得時刻不就是這會兒麽?宣旨吧,我這最後一口氣隨時會咽。”瑞王爺目光凜然。
李晟還要在說什麽,卻被瑞王爺拉著走上前,瑞王爺跪在最前麵,李晟則是半個身子在他後麵,正好又將張楚晨擋在身後。
“瑞王爺聽旨!”那公公細細尖尖的嗓音忽然提高,像是銳利的箭頭劃過盾牌發出的刺耳金屬聲。
“臣在。”瑞王爺咳嗽了一聲,明顯已經是強弩之末。
緊接著這公公就開始冗長的念詞,張楚晨聽了幾句就失了興致,這哪裏是宣旨分明就是瑞王爺的催命符。
每一條都在列舉瑞王爺的死罪。
但是張楚晨聽的最清楚的一句話便是,讓李晟去唐國作為質子,沒有傳喚不得回國。
張楚晨捏著手心,她可以清楚的聽到瑞王爺心跳減少的次數,越來越慢。如果再不治療就真的是連大羅神仙都救治不了。
“王爺,您可知罪?”那公公將聖旨一盒,雙手奉上。
瑞王爺唇邊依然掛著一絲無所謂的笑容:“本王戎馬一生,不能馬革裹屍卻死於陰謀之下,便是本王今生最大的遺憾,告訴皇上,他的寶座本王不屑一顧。”
那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瑞王爺,這個人也算是幽國的中流砥柱,隻不過當今聖上是個多疑的,在沒有嚐到權利的滋味的時候,聖上對王爺是極好的。
可一旦那權利受到威脅,每一個上位者都不希望自己的脖子上懸著一個刀子。
瑞王爺不過是皇權下的犧牲品罷了。
趁著瑞王爺起身領旨的時候,李晟朝著張楚晨動了動嘴皮,盡管沒有聲音,張楚晨還是看懂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