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4章 軒轅睿霖的驟變
夜雨，寒涼刺骨，卻又瓢潑之間，下個不停。
軒轅亓陌與鳳妃嫵再一次的上了馬車，再一次的趁著這茫茫的夜色，朝著京城而去。
可這一次，軒轅亓陌和鳳妃嫵卻誰也再沒有開口，甚至彼此都刻意的回避了與對方的眼神交流。
無聲無息，無話無笑。
好似在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曾發生一般。
可也好似從離了那墳墓之後，兩人也都再沒有什麽想說的。
“公子，齊王……在前麵。”
是在多久之後，無竹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而這一次，軒轅亓陌卻難得沒有開口，隻是直接的望向了鳳妃嫵。
“就當沒看見。”
鳳妃嫵接下了軒轅亓陌那透著一些詭異的眼神，直接沒好氣的丟了這麽一句話出去。
此時此刻，在見過了軒轅亓陌為鳳妃姒立的墳，在聽了軒轅亓陌的話，看了他的傷，再和他大吵了一家之後，鳳妃嫵真是再沒一絲一毫的力氣，去應酬其他人。
而軒轅亓陌聽著鳳妃嫵的話，還是不自覺的扯了扯唇角的弧度，聲音極輕。
“他是來找你的。”
“宮裏的太醫都死絕了麽？！”
鳳妃嫵沒好氣的瞪了軒轅亓陌一眼，再撩開了車簾，望著那在雨中依舊優雅端坐著品茶的軒轅睿霖，她的心口不由的一痛，連帶著那抓著車簾的手指都不由的緊了緊。
“你若不想見的話……”
軒轅亓陌猶豫了半響，終究，還是再開了口。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被鳳妃嫵直接的打斷了。
“喲，齊王殿下真是好興致，坐這兒烹茶品茗呢。”
鳳妃嫵微微的挑了眉，望著軒轅睿霖那麵若暖玉，眉似春山，一身華麗白玉錦袍，端著的溫潤儒雅氣質，心下卻是百般滋味的複雜。
“本王在等你。”
軒轅睿霖淺淡一笑，依舊沒有起身，他就那樣的端坐著，由著大雨猶如一道道的珠簾隔在了他與鳳妃嫵之間。
“等蘇某？嗬嗬，齊王殿下不會是覺著蘇某活著礙眼，所以……想要殺之而後快吧。”
鳳妃嫵臉上的笑始終不曾收斂，可越是望著眼前的軒轅睿霖，她的心思卻越是五味雜陳。
“本王是來和蘇先生化幹戈為玉帛的。”
軒轅睿霖好似也根本不曾在意兩人之間的姿態，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還在馬車裏，依舊是溫言暖暖的，也是直接的道出了自己的來意。
“哦？我怎麽不記得，和齊王殿下結下了什麽梁子呢？”
鳳妃嫵刻意了一臉的訝異，笑的格外的欠揍。
“本王聽聞，蘇先生已拜入了恨水門下，所以……特意尋了些禮物，還望蘇先生喜歡。”
軒轅睿霖始終是笑著，好似不管鳳妃嫵說什麽，什麽態度，都不能讓他動容變色一般。
隨即，在他的話音落定的那一瞬，在軒轅睿霖的身後，已有侍女送上了三個開著的錦盒。
第一個，裝著的是一套文房四寶，但卻隱約的蘊含著流華一般的光輝。
第二個，是一本書，有些殘破，仿若是塵封了許久。
而第三個，卻是一排排的金針，細若遊絲，卻又帶著暖光。
“看來……齊王殿下還真是費盡了心力。如此，蘇某卻之不恭了。”
鳳妃嫵微微的一眯眼，隻掃過了那三個錦盒，便知道軒轅睿霖這一出手，均非凡品。
“先生喜歡就好。”
軒轅睿霖如此說著，也終是緩緩的起了身，一步步的朝著鳳妃嫵走了過來。
“如今，這禮也收了，齊王殿下也可以回了。”
鳳妃嫵麵對著軒轅睿霖的靠近，望著那一雙深瞳，淺笑間帶著一些抗拒。
“不，先生誤會了。本王……今夜還有一事，那便是將先生接走。”
軒轅睿霖的笑不曾改，他負手而立，站定在了鳳妃嫵的麵前，定定的望著鳳妃嫵的眉眼。
“齊王這想法，可曾問過我？”
軒轅亓陌從一開始，並沒有開口，直到了現在，他聽著這動靜，微微的動了眉，一把將鳳妃嫵攬進了懷裏，對著軒轅睿霖淡淡挑眉。
“……”
鳳妃嫵還不曾開口，就覺著軒轅亓陌的手在自己的腰間一緊，她不由的一頓，卻是再說不出什麽。
軒轅亓陌這占有欲，還真是……讓她無語。
“隻怕此事，由不得亓陌不放人了。”
軒轅睿霖輕緩的一笑，好似對於軒轅亓陌這態度，根本就是意料之中一般。
甚至，也就在軒轅睿霖這一話落定的同時，在軒轅睿霖的身後，走出了一個太監，他賠著笑，望向了軒轅亓陌。
“傳皇上口諭，令齊王接太醫蘇蕪，即刻去往瑤嶼行宮，不得耽誤。”
“如何，難不成……亓陌要抗旨不成？”
軒轅睿霖臉上的笑，似乎更濃了一些，好似那樣的表情裏，更帶著一些期待一般。
“齊王殿下想多了。隻不過亓陌是怕有些人路上使壞，對蘇某不利。如今殿下既是奉旨而來，便自會保蘇某平安。”
鳳妃嫵先軒轅亓陌一步開口，她雲淡風輕的說著，更是悄悄的拍了拍軒轅亓陌還牽製著自己的手。
“本王自會確保先生平安，亓陌你就不必再操心了。”軒轅睿霖聽著鳳妃嫵的話，微微頜首。
“出來也有些時日了，你就先回府看看王妃吧。”
鳳妃嫵再沒理軒轅睿霖，隻轉頭望了軒轅亓陌一眼，簡單的收拾了幾樣東西。
可軒轅亓陌卻緊緊的望著鳳妃嫵，甚至有些不願放手的意思，緊緊的攥了鳳妃嫵的手腕。
而鳳妃嫵見狀，第一次主動的抱了抱軒轅亓陌，並是在他的耳邊落下了那極輕的一句話。
“我此生與你，同死同傷，你……還有什麽可不放心的？”
“阿蕪……”
軒轅亓陌一時輕歎，卻也再說不出什麽。
鳳妃嫵則微微的一笑，鬆開了軒轅亓陌，徑自下了馬車。
對於軒轅亓陌，時至今日，鳳妃嫵已然有些不知該要如何麵對。
是無奈，無奈相見不相認。
是歎息，歎息再無歸途。
是百般的複雜心緒，也在這樣的複雜裏，更添了欣慰與信任。
“先生小心。”
雨還在下，軒轅睿霖卻是難得體貼的上前，將自己的手遞給了鳳妃嫵。
而鳳妃嫵微微的一愣，再望著那曾經熟悉，給她無限溫暖與柔情的大掌，終究還是緩緩的搭了上去，借力下車。
“有勞齊王殿下了。”
“不礙的，如今……本王看是要將你如珍寶一般照顧才是。”
軒轅睿霖依舊噙著那宛若春風的笑，一抬手，接過了侍從遞上的披風，親自仔細的給鳳妃嫵披上。
與此同時……
“無竹，走！”
軒轅亓陌在馬車中驀然的冷聲，徑直的讓無竹駕車離去。
“這會兒……把人都氣走了。齊王殿下，你就不用再做戲了吧。”
鳳妃嫵眼見著那馬車疾馳而去，心底有一絲微妙，隨即她淡淡一笑，後退了兩步，拉開了和軒轅睿霖之間的距離。
“你認為……本王隻是做戲？”軒轅睿霖臉上的笑，似乎有微微的收斂。
“難道……齊王殿下對之前的事情，還不死心？”鳳妃嫵似是而非的一笑，卻是轉目望向了別處。
再麵對軒轅睿霖，又或者說，不管何時，隻要是麵對軒轅睿霖，鳳妃嫵都無法做到和麵對平常人一樣的姿態。
“蘇蕪……”
軒轅睿霖微微的擰眉，望著鳳妃嫵，驀然的抬手，一把握了她的手臂，進近。
“我為之前的事情，道歉！”
軒轅睿霖的話，帶著極致的認真，目光也帶著極致的嚴肅。
而這樣的姿態，不由的讓鳳妃嫵一愣，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軒轅睿霖。
“我與亓陌之間，夙怨已深，非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所以之前對你……我確實是有些過分了。”
軒轅睿霖直勾勾的望著鳳妃嫵，那一字字的認真，一字字的溫柔，仿若這暗夜裏的燭火一般，給人溫暖與希望。
“你……貴為齊王，就算是真的過分了，似乎……也不必如此對我吧。”
鳳妃嫵微微的眯起了眸子，也是定定的望著眼前的軒轅睿霖。
那溫柔的氣息，執著的話語，甚至是那溫潤的姿態，好似終於到了這一刻，才與當年她心中的軒轅睿霖是同一人。
“是不必。但……不知為何，我就是想與你做朋友。而且……不可否認，我對你，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軒轅睿霖的話，似乎說的極為的誠懇，可同樣的也是玄之又玄。
感覺，感覺是個什麽鬼？
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可以解釋所有的不合理？！
這一刻，鳳妃嫵再沒有開口，她隻就這樣定定的望著軒轅睿霖，聽著他的話，好似坦白，又好似……處處深埋陷阱，一個不小心，她就會粉身碎骨。
“當然，不可否認。父皇如今對你的器重，也是不可忽視的因素。若你果真是碌碌無為，隻簡單的是亓陌的男寵，怕我也不會再過多的用心。”
軒轅睿霖抓著鳳妃嫵的手臂，依舊不曾放開，而那話，更好似一張網，帶著一種叫做欲擒故縱的真誠，向鳳妃嫵展開。
“皇上派你接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鳳妃嫵對於軒轅睿霖的認真與動情，不置可否。隻最終直接的問出了另外的一個關鍵。
“我大哥身上的毒……怕是快不行了。所以，父皇要我火速接了你過去瑤嶼行宮。”
軒轅睿霖的目光一直不曾離開鳳妃嫵半分，所以，在鳳妃嫵問出那樣的問題之後，他也始終情緒不變的道出了事情的緣由。
“瑤嶼行宮？廢太子在瑤嶼行宮麽？”
鳳妃嫵微微的一愣，怎麽也沒想到竟會突生了如此變故。
“是。幼時，大哥與我們常在那裏玩耍，而今，許是父皇怕大哥再撐不下去，所以才將大哥移去了那裏。”
軒轅睿霖有些悲傷的一歎，但對鳳妃嫵解釋的時候，並沒有過多的說什麽。
可，也許別人不知，而鳳妃嫵卻是極致清楚的。
因為瑤嶼行宮裏所有的，不隻是廢太子軒轅睿鴻的美好記憶，也有著她、軒轅亓陌還有軒轅睿霖的青蔥時光……半響，鳳妃嫵才回了神，重新的收拾了心緒，望向了軒轅睿霖。
“那……事不宜遲，我們快去吧。”
鳳妃嫵一邊說著，一邊已是轉身。
而軒轅睿霖終也再沒說話，隻是望向鳳妃嫵的背影，唇角微乎其微的……牽起了一抹詭異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