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1章 一起驗屍吧！
當鳳妃嫵帶著追風走出船艙的時候，甲板上已經站滿了人。
太子、康樂候、朝陽公主、安榮華、還有軒轅亓陌和無竹，甚至還有一些鳳妃嫵看著有些臉熟卻又叫不上名字的人，都已駐足而望。
“蘇先生來的正是時候，這湖麵上突然飄來了一具女屍……”
康樂候見著鳳妃嫵走了過來，第一個出聲，隻是那依舊懶洋洋的聲音，聽著讓鳳妃嫵覺得像是在幸災樂禍。
緊接著，軒轅亓陌直接朝著鳳妃嫵走近，拉了她在自己的身邊，輕聲一問。
“怎麽樣？那東西……還合胃口麽？”
“……”
鳳妃嫵一聽軒轅亓陌的話，瞬間無語。
這個時候，大家都還在關注著女屍的時候，他軒轅亓陌居然大刺刺的問她肘子的事情！
“你家蘇太醫喜歡的緊，你等會兒可以再派人做上十七八個。隻不過……就不知道他看了這女屍，還有胃口吃麽？”
朝陽公主自然是知道軒轅亓陌口中的東西是說紅燒肘子，一時不由瞪了他一眼。
“好了！先請蘇先生幫忙查看一下……這女屍吧。”
太子一直臉色沉沉的，再聽著軒轅亓陌和朝陽公主這不合時宜的談話內容，不禁皺了眉，望向了鳳妃嫵。
頓時，鳳妃嫵隻覺壓力一瞬襲來，更是上前了一步，去看那女屍。
隻不過，待鳳妃嫵剛剛看清了甲板上、眾人麵前的那一尊屍體時，安榮華的聲音才嬌滴滴的響起。
“太子哥哥，這查看屍體，素來都是仵作的事情……蘇太醫能行麽？”
“活人都能醫好，這死人，不過看個大概，應是不會有多大問題。隻不過……還是要委屈了蘇先生。”
康樂候姬曜難得不是那麽懶散的開口，也難得替鳳妃嫵說了這麽一句。
而鳳妃嫵隻是一笑，再望向了安榮華，卻是平淡如水。
“安姑娘可知，蘇某在最初之時，是如何學醫，如何針灸動刀的？”
“這……我怎麽會知道。我又不必學這些。”
安榮華微微的一愣，卻因眾人皆在，隻得怯懦出聲。
“也對。那不如……今日就由蘇某示範給安姑娘看看？”鳳妃嫵的唇角噙著那一抹笑，漸漸的靠近了安榮華。
而安榮華卻依舊是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強做氣勢。
“看看，就看看……”
瞬間，鳳妃嫵抬手一揮，饒是誰都還沒明白的情況下，卻聽著安榮華嗷的一聲慘叫，身子一歪，險些倒地。
“啊！”
“哎，安姑娘，你還是小心些的好，別一激動，直接撲到了那屍體上去了。”
鳳妃嫵好不得意的笑著，但也還是一把扶住了幾幾要摔倒的安榮華。
至此，眾人再望向了安榮華，許久，才是發覺，在安榮華的膝蓋上，竟是多了一針金針。
“阿蕪，你……又調皮了。”
軒轅亓陌完全不忍著笑意的笑了出來，一邊笑著，還一邊把鳳妃嫵重新的拉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對安榮華驀然的出手，雖是一時震懾了全場，但萬一有危險呢？
軒轅亓陌始終覺得，要把她留在自己的安全範圍內才好。
“蘇蕪！你竟敢傷我！”安榮華漲紅了臉頰，再瞪向鳳妃嫵時，已是目露殺機。
“夠了，榮華，不要再鬧了，沒看著已出了人命？！”
太子驀然的一聲厲斥，身上布滿了淩厲。
轉頭，他又望向了蘇蕪，話也是說的義正言辭。
“雖說仵作一事，都是些身份不高之人，突然令蘇太醫做了這樣的事情，難免有失身份。但……事急從權，本宮斷不會放任著這樣的人命發生，而視若不見……”
“太子吩咐，蘇蕪自當遵從，隻不過……蘇蕪還需些許工具，方可驗屍。”
鳳妃嫵麵對著這樣義正言辭的太子，驀然覺得，有這樣一位東宮在，也未必不是好事，隨即便也不作推辭。
“蘇太醫需要什麽，盡可開口。”
太子滿意的望了鳳妃嫵一眼，微微點頭。
“這一時之間，有些東西來不及準備也就算了。不過這蒼術、皂角、麻油、薑片、酒醋以及紗布……還是需要的。”
鳳妃嫵轉眸又看了看那不遠處的女屍，想了想才是再開口。
姬曜一直在一旁聽著鳳妃嫵的話，知道鳳妃嫵話音落下，他才懶懶的隻動了一根手指，就那麽勾了勾，便是已有侍從小跑著下去準備。
而軒轅亓陌見著如此情況，腦中不自覺的想起了曾經的那一副畫麵，便是噙著笑望向了鳳妃嫵。
“我記得初風之前是在棺材鋪幫工的，就給阿蕪打個下手吧。”
“這……回稟世子，小的確實是在棺材鋪打過雜，但這屍體也是有男女之分的，如今眼下，能給蘇公子打下手幫忙的，怕也隻有安姑娘了。”
初風聽著軒轅亓陌的話，垂著眼上前，隨即那話更是說的唯唯諾諾。
“安姑娘是什麽身份，怎麽能……”軒轅亓陌驀然陰了臉色，瞥向初風。
“可……如今，蘇公子身邊差的，是個有膽色、且是識字可作記錄的女子，這一般的侍女哪裏會認字，而且……也總不好讓公主殿下來做這些吧。”
初風不依不饒的不鬆口，而那話聽起來更是小心翼翼的，卻又將安榮華推到了無法推脫的位置上。
“這……”
軒轅亓陌心裏哪會不明白初風的想法，他隻好似無意的掃了鳳妃嫵一眼，便望向了太子。
這還真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
敢於如此編排堂堂安丞相獨女的，隻怕也就隻有鳳妃嫵和初風主仆了。
“榮華，你覺得呢？”太子微微的擰眉，但卻還是望向了安榮華。
“如果安姑娘實在是怕的話，那就算了……”
在安榮華還未及出聲時，鳳妃嫵驀然的多了這麽一句，她唇角淺淺的笑意，帶著仿若春天的感覺。
“安榮華出生至今，還不知怕字要怎麽寫！”
安榮華的臉色，在這一刻，很難看。
原本，她也是真的要拒絕的，可是聽著鳳妃嫵的話，她又真的很咽不下那口氣，便一口應下。
至此，太子微微的揉了兩鬢，隻覺的今天會很麻煩。
而軒轅亓陌、初風，甚至是朝陽公主和姬曜，都是一副期待的模樣，望向了鳳妃嫵。
屆時，有侍從取了那些鳳妃嫵要的東西過來，並是一一的擺在了她的麵前。
“初風，來幫忙，把蒼術和皂角燒了。”
鳳妃嫵隻瞥了還站在自己身邊的安榮華一眼，便是一邊交代著初風，一邊把薑片噙在了口中。
“我需要用薑麽？”
安榮華一直戒備的望著鳳妃嫵的每個動作，生怕再被算計，所以，在看到鳳妃嫵咬著薑片的動作，不由的問了出聲。
“這個……安姑娘可隨意。若是不愛薑味，可以不用。”
鳳妃嫵隻是淡淡的一笑，甚至連看都沒看安榮華，直接抹了一點麻油，在自己的人中位置。
“那……我就不用了。”安榮華聽著鳳妃嫵的話，微微的輕聲。
而初風一聽安榮華的話，不由朝著她飛來一個極其‘友好’的笑容，然後繼續低頭生火。
鳳妃嫵則是用酒醋洗過了雙手，又在火上烤了烤，才靜靜的望向了安榮華。
“安姑娘，我們開始吧，你隻要記錄就好。”
“好！”
這一刻，安榮華也不自覺的謹慎了起來，努力的穩住自己的心神，拿了紙筆，跟在了鳳妃嫵的身後。
這死者是個少女，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肩膀消瘦，四肢修長。
此刻，她平躺在地上，雙手微微打開，眼眸也是微微睜開，肚腹鼓脹，拍著甚至是有些聲響。
她的兩隻腳底皺白卻又不脹，發髻精致卻又稍有淩亂，發間以及手腳指縫，甚至包括那繡花鞋裏，都是有些泥沙的。而且，口鼻內有水沫，和一些小的淡色的血汙。
“這……這分明是跳水自殺的。”
安榮華雖是有些怕，但也該是細細的看了一下那女屍，隨即，她便不由輕歎出了那一句。
而鳳妃嫵聞言，隻是微微的一勾唇，一抬手，卻是朝著那女屍的腹部敲了敲，又按了下去。
隨即，女屍好似活了一般的身子一僵，半起的狀態下，直接噴出了水。
腥臭，惡心。但同時也直接的濺在了安榮華的裙角上。
“呀！你……你小心點！”
安榮華一時被嚇的臉色蒼白，直直的抓著手中的紙幣，不斷的跳腳。
“口鼻有蕈狀泡沫，確實是生前溺水而死；但死者若是自盡跳河，又怎會衣衫不整，發絲淩亂呢？”
鳳妃嫵似笑非笑的望了安榮華一眼，卻是開始仔細的查驗屍體。
鳳妃嫵的雙手順著那死者的腦後，頂心頭發，一寸寸的摸索了下去。
“公子是懷疑被人用釘子定入了頭骨之中麽？就是那種燒釘釘人，傳說血也不會流出來，外麵也看不到傷痕的那種……”
初風在一邊，看著鳳妃嫵的動作，又看了看安榮華的臉色，不由‘好心’的對著鳳妃嫵細問。
“顯然，她沒有。”
鳳妃嫵認真的檢查完了那死者的頭顱，聽著初風的話，會意了他的惡作劇，隻白了一眼初風，繼續檢查那死者的眼睛、口齒、舌、鼻子。
隻是，當鳳妃嫵檢查的動作，越來越詳細。
甚至是到了死者的頭麵、胸脅、兩乳、臍腹、兩肋、雙腿……安榮華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越來越蒼白。
在那一陣陣的惡臭之中，安榮華隱忍了幾番，終是再忍不住……哇的一聲，側身跑到一旁，吐個不停。
隻是，原本在那一處圍觀的侍女，聞著安榮華靠近後的那股屍臭，也都忍不住的離了安榮華遠遠的。
“嗬嗬……”初風極其的笑了出聲來。
鳳妃嫵則始終是一臉沉靜的，隻望了安榮華一眼，便專注在了那死者身上。
那胸口上，背脊上，以及大腿上的處處傷痕，斑駁可怕的痕跡……看在了鳳妃嫵的眼裏，竟是沾染了從來沒有的凝重。
究竟……是怎樣的磨難與折磨，竟是留下如此的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