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屋漏偏逢連夜雨

初春的清晨,小山村格外寧靜,就看見一個衣著破爛的婦人,拎著一桶水瑟縮的走在路上,而不遠處有一個小屋子。

看著破破爛爛的,根本難以想象,這樣的地方也能住人,祁氏將滿是凍瘡的手,收了收,用破布把腳上的鞋子裹了裹,這才端著剛剛管附近村民借來的苞米糊糊,笑盈盈的走進屋裏。

“晴山,你快看娘給你們弄了一點吃的。”祁氏收了收身上的衣裳,看著屋裏走出來一個身體高大卻瘦弱不堪的少年。

蘇晴山此時卻一臉憂鬱,“娘,小妹她……”說著說著,十幾歲的少年忍不住嗚咽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祁氏愣住了,手中的水瓢落到地上,她連忙衝進屋子裏麵,隻看見一個可憐巴巴的小女孩兒,瑟縮成一團,麵黃肌瘦的小臉掛著淚水,此時她滿臉是汗,似乎在遭受什麽痛苦一樣,眉間緊蹙。

“晴山,你快去找李大夫,快,快啊!”少年聽了話,拔腿就跑,也不管腳上的草鞋耐不耐寒,一心隻想著病重的妹妹。

祁氏顫顫巍巍的爬上小床,死死的抱住病重的女兒,無聲哭泣著,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們?難不成是她前世造的孽麽!

祁氏抱著滾燙的小身子,心中害怕的緊,女兒從小就體弱多病,這個冬天身體格外不好,她早就應該多去接活,再如何勞累,管怎麽也能換一碗飯吃,那樣女兒也不至於,被餓的發燒生病。

就這個時候,卻聽見外麵傳來一聲喊叫,“祁氏!祁氏你可在?快給我出來!”

祁氏聽見聲音,連忙把女兒放下,穿上鞋子就小跑出去,破破爛爛的小院子裏麵,站著一群人,為首的男人穿了一身名貴的錦緞大衣,發福的臉上,帶著輕蔑的神情,他端著一個暖玉,居高臨下的看著落魄的女人。

“高員外您怎麽來了?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過完春天之後才……”祁氏結結巴巴的說著,上一次女兒生病,她就向高員外借了一些銀子,高員外向來是六分利息,看她可憐才給她改成四分利息。

雖然是一筆小數目,但在祁氏看來,確實很有壓力,原本若是努力幹活,等到年後是能還清的,卻不想此時高員外卻來了。

她還沒說完,就已經被高員外打斷了,“雖說是年後的事,但是說好了年前收利息的,不過是五百文,你快拿出來就好,我也不會難為你。”

什麽?五百文?她愣神的看著高員外,她不過借了五十文,如今利息卻變成了五百文,這讓她到哪去找這麽多錢呐?

原本女兒的病已經讓她焦急不堪,卻不想債主臨門,祁氏內心已經崩潰了,她連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高員外,您不能這樣啊,我們窮苦人家,怎麽擔得起這樣的一筆錢呢!”

她不求別的,隻求高員外能放她一馬,哪怕是等著年後再還錢,也是好的,她身上如今隻有十文錢,是留給女兒看病用的,如今要是給了對方,恐怕就算是一直照顧她們的李大夫,也不會再給女兒看病了。

高員外看著祁氏跪地的模樣,倒是帶著幾分姿色,隻不過常年風吹日曬,將祁氏的一張美人臉,弄得粗造不堪,祁氏原本生在江南,底子不差,高員外看著心中癢癢的。

摸著胡子淫笑了兩聲,“小娘子這是說什麽話,你那個病勞的女兒不要也罷,你若是跟著我,也不用過這樣的清苦日子,你看如何?”

祁氏聽了話,突然身子一顫,羞憤的抬頭看著眼前肚滿肥腸的男人,正要開口,卻聽見身後傳來響聲。

“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高員外難道不覺得羞愧麽?若是我和娘親告上官府,就算是員外老爺你,也要蹲上五年大牢!”那聲音雖然虛弱,卻聲聲硬朗,絲毫沒有膽怯。

眾人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向,從小破屋裏麵走出來的小女孩兒。

那個小女孩兒太小了,看著就隻有八歲,任誰也看不出來她已經十多歲了,她穿了一身破衣裳,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一張蠟黃蠟黃的小臉上,帶著一股倔強,任誰都不敢輕視似得。

她重重的咳嗽兩聲,不卑不亢的走過來,一路上眼睛就死死的盯著高員外,不知為何,高員外被這女娃盯著心虛,背脊冒出了一層冷汗。

卻強裝鎮定的看著蘇雨薇,皮笑肉不笑,“嗬嗬,你這個小娃娃還敢威脅我?難不成我這員外是白當的,方圓五百裏之內,若是我咳嗽一聲,任誰都會嚇得哆嗦,你倒是膽子不小。”

聽了話,祁氏嚇得一哆嗦,連忙拉著女兒往後退了一步,小聲囑咐著,“小薇,你先回去休息,娘親自行處理的。”

看著祁氏眼中的懦弱之情,女孩兒咬著嘴唇,眼中的戾氣卻更重了,她像是沒有力氣說話似的,拍拍娘親的手,小小的身軀卻堅定的護在祁氏身前。

她盯著高員外,如同一頭餓狼,眼神散發著陰冷的綠光,“高員外,你可知我姓什麽?”

笑話,一個小女娃娃的姓氏,他知道不知道又如何?高員外訕笑一聲,但看見女孩兒的眼神,卻陷入了沉思,不知道為何,已經開口問道,“你……姓什麽?”

女孩兒身姿一淩,明明直到他半腰高,卻有一種壓倒世間萬物的氣質,“我姓蘇,你可知道皇城之下,又有幾個人姓蘇?”她眼中帶著寒意,看著對麵的高員外一哆嗦。

高員外急忙往後一退,手指有一些顫抖的指著小女孩兒,卻強裝鎮定,失態的叫喚了兩聲,“難不成是蘇侯爺?笑話!蘇侯爺怎麽會有你這種女兒,即便是蘇家的,你現在這樣,也證明蘇家早已經不要你們了,和爺爺逞威風,你還不夠格!”

聽了話,女孩兒卻沒有氣急敗壞,隻是一邊安撫著娘親,一邊抬頭冷冰冰的看著高員外,高員外心知肚明,若真是那個人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