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章 無聲控訴

“誰幹的?”風少的聲音聽起來很平淡,但紀青靈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忍。

“不知道!

或許是她的主人,或許,是她的……父母!”

說出“父母”這兩個字有些困難,紀青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家暴。

但風少顯然聽懂了。

轉過身,他輕聲道:“走吧!我承認,她是自殺。

明日,我會告訴鳳棲,讓他盡快找到女孩的家人。”

“等等!”紀青靈的表情突然變得不安,咽了口口水,她不太確定地說:“我還想看看她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風少扭頭看她。

“我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對不對,但這孩子自殺的最後一刻,明明抱著娘親給她縫製的布偶兔子。

她應該是個很乖巧的孩子,非常依賴她的娘親。

甚至,就算長期遭遇虐待,她還是對生活充滿了向往。

我覺得,這樣一個敏感、善良又堅強的孩子,輕易不會自殺。

除非……她被……”

後麵的話紀青靈沒有說完,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這遠比解釋家暴還要讓她難以接受,簡直令人發指。

而且,她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這個女孩還那麽小,如果在二十一世紀,她應該剛剛上小學,怎麽可能會有人對她?

然而,對犯罪的直覺和敏感,又讓紀青靈覺得那就是事實。

見風少盯著她,薄涼的嘴唇微抿,麵具下的眼眸隱見憤怒,紀青靈便知他聽懂了。

沒錯,對於古人來說,這種懷疑乃是褻瀆,尤其是對這樣一個死狀淒慘的孩子。

可是,一名好的法醫,不應該遺漏屍體的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骼。

因為,那都是死者無聲的控訴。

“你動作快點,我在外麵等你!”

門砰地一聲輕輕闔上,身邊已不見風少人影。

紀青靈沒有動,她的視線落在女孩的臉上。

女孩毫無生氣地躺在停屍床上,瞪著驚恐、無助,又絕望的大眼睛。

因為在水裏泡了一夜,她的眼珠不是灰敗的顏色,看起來很黑,濕漉漉的。

隻可惜,已經沒了焦距。

她的頭發已經被好心的仵作梳理過,稀稀拉拉貼在頭頂,看上去乖巧極了。

“你為什麽要自殺?”紀青靈輕聲問她:“自殺的方法有很多種,為什麽選擇這麽麻煩又難以操作的?

你明明很留戀這個世界,明明很喜歡你的娘親。

可最後時刻,你為什麽放棄那隻兔子?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麽?”

孩子?不管你想告訴我什麽,請你相信,我一定會替你沉冤昭雪。

將火折子插在停屍床頭,紀青靈不再遲疑。

雙手牽住女孩的褲腰,解開褲帶,她將女孩的褲子褪下來。

眼睛一點點睜大,越睜越大,眸中的憤怒和心疼如同驚濤駭浪,大顆大顆的淚水從紀青靈的眼角滾落……

輕輕合攏女孩的雙腿,將她的褲子重新穿好,她在女孩身邊坐下來。

許久,幾乎已經聽到屋外模糊的雞啼聲,紀青靈才揉揉麻木的雙腿,站起身,走出去。

風少還在門口等她,聽見她出來,沒有轉身,雙手背在身後,微微仰望頭頂蒼穹。

黎明前最濃鬱的墨色染黑了他的紅衣,讓他挺拔冷清的背影多出幾分料峭和孤傲。

紀青靈輕輕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如何?”

“很殘忍!

處女膜可見多處陳舊性破裂口,她第一次被人糟蹋至少在兩年前。

而這兩年來,這種糟蹋,從未間斷過。”

風少的身子一僵,猛地轉頭看她。

紀青靈的聲音幹巴巴的,表情卻很平靜。

也不管風少能不能聽懂,她繼續說:“可她實在太小了,要糟蹋她……其實……很困難。

所以,那人用匕首,在她……身上……割了一道長約兩寸半的切口。

切口很深,是陳舊性的,呈喇叭狀。

切口以前似乎用過藥,外部有點結痂,內部卻沒有愈合。

另外,她……潰爛得很嚴重……非常嚴重……

事實上,就算她不自殺,可能也活不了多久了。

因為,她有嚴重的花柳病……”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把這段話說完的,紀青靈有一種即將窒息的感覺。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這無疑是她遇到過的,最令人發指的案子。

這個年僅七八歲的小女孩,至少在兩年前,就被人強J了。

她幾乎能想像出女孩最後時刻的絕望。

她那麽眷戀人世,那麽向往人生。

可是,卻不得不在生命如同花兒般綻放的年紀,被人剝奪走最珍貴的東西。

她是那樣憎恨,是那樣無奈。

所以,她選擇了一種巧妙又壯烈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管這個時代的法製多麽不完善,隻要是凶殺案,衙門就會幹涉。

隻要幹涉,她受到的這些迫害是不是有朝一日就能被人發現?

也許她沒想過報仇,也許她隻是想讓事情真相大白。

“我一定要……抓住他!”咬牙說出這句,紀青靈才發現自己緊握的雙拳內,皆是冷汗。

“捉拿凶手是刑部和六扇門的事情,與你無關。”淡然無波的聲音,還帶著些些輕蔑。

“哼!”冷哼一聲,紀青靈拔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