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5章 登堂入室

濃鬱的殺氣登時在俊美陰柔的麵孔上彌漫開,沈明軒咬牙切齒地念出一個名字——“紀青靈”。

直接將紀青靈拎上在偏僻小巷子內等候多時的馬車,鳳棲皺眉問:“說吧!你昨晚幹什麽去了?”

“啊?”

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正要狡辯,鳳棲的大手卻直接揉了上來:“我也不刨根問底,但你跟我有仇麽?為何每回見我都要把自己搞成這樣?難道讓我看清楚你的臉會死嗎?”

“停,停!”吸著涼氣扯下鳳棲的手,紀青靈道:“我的臉今日都快被你那腦子不正常的朋友洗壞了,你就行行好,放過它吧!”

麵色一僵,眸中竟滑過微微苦澀。取過一旁備好的濕巾子遞給紀青靈,鳳棲遲疑道:“他,沒有傷到你吧?”

“沒有!”在天眼湖裏洗鴛鴦浴的事情,還是別讓鳳棲知道了吧,自己的名聲已經夠壞的了:“就是腿快跑斷了,但願這輩子別再讓我遇到他!”

擦去滿頭滿臉的汙垢,紀青靈歉疚地笑道:“並非我有意戲耍你,你也知道,像我這樣的身份,若是又醜又笨還好些,若是太過貌美,隻怕早早就被人害死了。”

麵前是一張纖塵不染的精致麵容,未施脂粉已極盡研華,尤其是那雙漆黑如墨又靈動純淨的眸子,帶著點點狡黠和頑皮,卻又冷漠拒人於千裏之外,沒來由地讓人覺得先被烈火炙烤,又被冰水冷凍,竟說不出是寒還是暖,隻覺心中忽冷忽熱忽喜忽悲,一腔情緒竟都跟著她閃爍的眸子生生滅滅。

避開她的視線,鳳棲的目光落在紀青靈身上:“若不是他這身招搖的衣裳,我也認不出你。”

“我知道!所以,今日謝謝你了!”

“一定要和我這般生分嗎?”

紀青靈不語。

垂眸默了默,鳳棲終於抬頭道:“最近匪盜猖獗,便是在自家府裏亦不安全,你那北院太偏,夜裏睡覺記得鎖好門。

另外,最好不要自己一個人睡。”

頗驚訝地看向鳳棲,但見鳳棲眸中皆是擔憂,紀青靈點頭:“唔!好!”

“換上吧!我送你回去!”遞過來一個包袱,鳳棲再不看她,轉身下車。

瞧著包袱內的衣物,紀青靈心頭微暖。鳳棲,這是在這個異世,繼肖慕之後,唯一一個關心她的人。她是否還要拒他於千裏之外?

……

是夜,紀青靈沐浴之後,夏雨和凝香便如往常一樣準備退下。

紀青靈突然喚道:“夏雨?”

“小姐?”

“今晚你陪我睡吧?”

夏雨眼皮一跳,拔腿就跑:“小姐你饒了我吧!我認床,睡不得您的床,會摔死的!”

小姐的床當真不是她一個做丫鬟的能睡的,昨晚,夏雨按照小姐的吩咐睡在這裏,今早醒來時人不但在床底下,還鼻青臉腫渾身青一塊紫一塊的,就好像在睡夢中和人打過架一般。偏偏昨晚上睡得異常沉,夏雨連個夢都沒做。

今日想了一天,夏雨也沒想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兒,她的睡相素來很好,至少比小姐好。既然不是她睡相的問題,那便是小姐那張床的問題。

丫鬟就是丫鬟,便是睡上龍床,也變不成皇帝,還會遭天打雷劈,所以,她最好離小姐這張床遠遠的為妙。

瞪著夏雨的背影,凝香搖搖頭:“還是我陪小小姐睡吧!”

“嗯!好!”思忖一下,紀青靈又道:“凝香,將這盆蘭花放在窗台上吧!你再把門閂緊一點,然後將桌子推過去頂住!”

……

待二人睡熟後,一枚細如發絲的銀針透過門縫,悄無聲息地將門閂撥開了。有人在門外輕輕一推,門卻受到一股阻力。

門外的黑影愣了一下,強推也沒什麽,但那樣,屋內的人勢必會被吵醒。用手摸摸鼻子,他自言自語:“是防我嗎?還真是有趣!”

黑影也不強求,將門重新閂好,直接來到窗前。伸手去推,窗戶竟紋絲不動,心頭頓感不悅,手上便加大了力度。

哪想,這般用力去推,竟聽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打碎了。屋內立刻有人驚呼起來:“小小姐?小小姐?”

男人的眉心狠狠跳了兩下,正待離去,又實在不甘心,身形一閃,已躍上了房頂。

凝香點燃蠟燭,紀青靈披衣下床。

窗戶敞開著一條縫,那盆蘭花已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不動聲色走到門邊察看,門閂尚完好,但臨睡前凝香擺放的桌子卻被移動了。先前那桌子是緊緊抵著門的,此時卻離門至少有十五公分。

鳳棲的話再次在耳邊響起,紀青靈蹙眉。鳳棲在提醒她?他想讓她防誰?

突然想起前幾日總是纏身的那個噩夢,冷冽淡雅的幽香?猛地打了個哆嗦,難道,那不是夢?

見她麵色瞬間變得煞白,凝香嚇了一跳,扶住她一疊聲道:“小小姐?你怎麽了?”

但見她直勾勾地瞪著門沒有絲毫反應,凝香更是心急如焚,脫口喊道:“夏雨!夏雨!快來啊!”

夏雨就睡在隔壁廂房,聽見凝香的喊叫聲連鞋都來不及穿,赤著腳便衝了過來。哪想,才走到門口,眼前一黑,撲倒下去。

眼睜睜地看著房門悄無聲息地打開,連帶著將頂門的桌子推至一旁,紀青靈和凝香麵麵相覷。二人腦海裏同時想到一個東西——鬼。

來了就好,她就不信,那人還能吃了她。給自己壯壯膽子,紀青靈推開凝香:“我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凝香已操起凳子擋在了她前麵:“還是我去,小小姐……”

撲通,凝香也倒下去。

麵前赫然出現了一個人,一個妖孽般戴著麵具的紅衣男人。

紀青靈頓覺天雷滾滾,還能不能更狗血一點?這瘋子是跟她幹上了嗎?

話說,這人是不是吃錯藥了?他的仇家是沈明軒,又不是她紀青靈,他幹嗎老纏著她啊?

紀青靈尚未開口,毫無自覺性的某人已撣了撣衣襟,不滿道:“你頂門做甚?還有這兩個丫鬟,怎地如此沒眼色?”

噢!河在哪裏?她能不能把這廝扔進去?她自己跳進去也行。

“你把夏雨和凝香怎麽樣了?”

“沒怎麽樣,敲暈了。她倆在這裏,我們怎麽睡覺?”

拎起地上的凝香,直接丟出門外,風少轉身關門。一*作做得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半夜闖入人家姑娘的閨房被撞破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