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鹹豬手醫生

值班醫生接起電話，臉色立馬變得慘白。她一個勁兒點頭，眼淚都快出來了。掛上電話，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您進去吧，剛才的事對不起，求您別讓院長開除我，好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她拉著顧卿玉的胳膊乞求著，可是此時的她哪有心思聽她說這些。顧卿玉煩躁地甩開她的手，急匆匆地開門走進病房。“誒……”那個值班醫生想叫住她，可是顧卿玉卻隻留給她一個背影。她站在原地，低著頭，大顆大顆的淚珠滴了下來。“放心吧，你不會被開除的。”陸浩雲淡淡地說了一句。“真的嗎？”她抬起頭，眼裏冒著希望之光。陸浩雲點了點頭，隨後也走了進去。病房裏，顧子墨已經睜開了眼睛，但是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他嘴裏嗚咽嗚咽地說著話，讓人聽不清。顧卿玉把耳朵靠近他的嘴邊，才隱隱約約地聽到一個字‘沐’，她不禁皺了皺眉，而後轉過頭對陸浩雲說：“浩雲，你說子墨會不會撞壞了腦子？”“別亂想。醫生都說了，隻要子墨醒過來就沒事了。”“可是，他現在還沒有恢複意識呀。”顧卿玉一臉擔憂地盯著病床上胡言亂語的顧子墨。陸浩雲上前將她扶起來，安撫著對她：“卿玉，別再胡思亂想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子墨已經醒來了，肯定不會再有大問題的。可是你已經一夜沒睡了，如果你再病倒了，誰來照顧子墨呢？”顧卿玉沉默地低著頭，沒有回答。“卿玉，聽我的，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在這裏守著子墨。等下午的時候，你再來替我，好嗎？”他耐心地勸著她，眼裏滿是疼惜。思考了片刻，顧卿玉終於點了點頭，答應了他的提議。陸浩雲欣慰地笑了笑，將她帶到一旁的沙發前坐下：“剛剛我讓王媽準備兩份早餐送過來，等下吃完早餐，我讓老馬開車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覺，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他寵溺地撫著她的眼睛，動作十分溫柔。吃過早飯之後，顧卿玉依依不舍地離開病房，臨走前她囑咐陸浩雲說如果顧子墨清醒了，一定要打電話告訴她。顧卿玉走後，陸浩雲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此時顧子墨又閉上了眼睛，醫生說這是疲勞過度引起的。他看著顧子墨沉睡的臉，唇角勾了勾：“小子，我真羨慕你。如果哪一天我出事了，你媽會不會也這樣為我失魂落魄呢……”說著他的唇邊多了一抹苦澀的自嘲。陸浩雲一直陪在顧子墨的病床旁邊陪著，中間給家裏打了幾個電話，詢問了下顧卿玉的狀況。到了傍晚時分，太陽西下，餘暉灑進房間，照得一室的溫暖。此時，陸浩雲的精力有些透支，眼皮沉重得厲害。他坐到沙發上，單手支著頭，睡了過去。不過一會，床上的顧子墨便幽幽轉醒，他的眼睛緩緩睜開，又閉上，幾次之後，眼前的模糊終於漸漸變得清晰。看著頭頂白色的天花板，輕輕蹙了蹙眉，鼻腔中充斥的消毒水氣味讓他胃裏泛起一陣陣酸水。他試著動了動身子，可是手腳像是灌了鉛一樣，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抬不起來。偏過頭，看到沙發上睡著的陸浩雲，想出聲叫他，可是嘴裏插著的呼吸管讓他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顧子墨左右晃動著腦袋，試圖製造點動靜兒讓陸浩雲注意到。病床被他折騰得吱嘎吱嘎地響。終於在他筋疲力竭快要放棄的時候，陸浩雲睜開了惺忪的雙眼。陸浩雲伸手掐了掐太陽穴，抬起頭正好對上顧子墨那雙幽怨帶著恨的桃花眼。他一驚，然後猛地站起身，走到病床前。“子墨，你醒了！”他驚呼。顧子墨沉默地賞了他一個白眼。陸浩雲看著他臉上變化的表情，知道他這次是徹底清醒了。“子墨，你知道你出車禍，你媽媽多擔心嗎！我這就去叫醫生，然後再打電話告訴卿玉。”陸浩雲自顧自的說著，完全沒看到病床上的顧子墨已經是一臉的嫌棄。沒過多久，病房裏就進來四五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身後還跟著七八個白衣天使。顧子墨看著這仗勢，眼角抽搐了下。他隻是一個車禍而已，不用弄成他好像快死了一樣吧。幾個醫生圍在他床邊，你一手我一手的檢查著他的身體。顧子墨躺在床上，隻恨自己不能動手，否則他肯定揍死那個摸他小兄弟的醫生。如果要是女醫生摸摸也就算了，竟然被一個男人摸，還不是一下兩下，他隻是出個車禍，又沒撞到那裏。顧子墨雙眼冒火地瞪著那個醫生。這隻鹹豬手，他剁定了！“陸先生，顧少爺的身體已經沒什麽大礙了。再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那個鹹豬手醫生開口說道。陸浩雲看著床上的人，又問“可是他的手腳為什麽還不能活動？”鹹豬手醫生推了推鼻上的眼睛：“那是因為顧少爺睡得太久，而且體力還沒有恢複。過幾天就會正常的，陸先生不用擔心。”之後，醫生們便讓人將顧子墨嘴裏的助呼吸管和夾在食指上的測脈搏的多參數檢測儀都撤掉。然後一隊人馬浩浩湯湯地離開了病房。陸浩雲走到床邊，顧子墨立馬氣哼哼地轉過臉不看他。他輕笑了一聲：“你這小子，又鬧什麽別扭呢？”顧子墨不答他，又哼了一聲。陸浩雲無奈地搖搖頭，起身走到床的另一邊，看著他：“你害得我和你媽提心吊膽，現在你還有理了！”“哼！”顧子墨像是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怒氣衝衝地瞪著他。陸浩雲大笑，打趣地說：“再哼哼，你就成豬了！”“陸浩雲！你太不夠意思了！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老男人摸我，你還不製止！”顧子墨大聲吼著，一想到剛才那一幕，他就恨不得馬上掐死那個色醫生。撲哧——“原來是為了這個啊。小子，那叫例行檢查，懂不！”陸浩雲強忍住笑說道。“檢查個屁！這就是在光天化日下對我的侵犯！”顧子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說。陸浩雲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和顧子墨的關係很微妙，比起父子他們更像是哥們兒，而且還是那種無所顧忌的哥們兒。顧子墨從來沒有叫過他爸爸，隻是在剛進陸家的幾年叫過他陸叔叔。後來，他上了中學，就不再禮貌的叫他陸叔叔，而是直呼他的名字。雖然顧卿玉也好幾次說過顧子墨這個問題，但是每次顧子墨還是會固執己見地‘陸浩雲、陸浩雲’的叫著，他聽了也不生氣，至少顧子墨不排斥他，也把他當朋友了。“陸浩雲，那隻母老虎真的很擔心嗎？”顧子墨突然開口問，語氣裏隱隱含著一絲愧疚。“當然，你媽知道你出車禍了，差點從樓梯上摔下來。她在病房外站了一夜，早上才被我勸回去的。”“摔下樓梯？”顧子墨皺皺眉：“那家裏的地板上還不得砸出一個坑！”陸浩雲無語，過了幾秒，他憤憤地開口：“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虧得你媽還那麽擔心你，等會兒她來了，你就知道什麽叫‘為伊消得人憔悴’了。”半小時之後，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顧子墨！”一聲中氣十足的獅子吼讓病房裏的兩人都驚得一怔，過了幾秒，床上的顧子墨幹笑兩聲：“陸浩雲，這就是你說的‘為伊消得人憔悴’？”陸浩雲此時也是滿臉黑線，隻好尷尬地笑了笑：“這說明你媽她睡足了！”咣——病房門被踹開，顧卿玉怒氣衝衝地走了進來。她來到顧子墨的床邊，雙手叉腰，眼睛死死地瞪著他。“顧子墨！你小子長本事了呀！還知道出車禍嚇人了啊！”床上的人裝作聽不見，眼睛直直地盯著天花板愣神。“顧子墨！別給我裝聾裝瞎裝啞巴！”顧子墨轉了轉眼珠，斜著眼看向顧卿玉身後的陸浩雲：“陸浩雲，你確定昨晚你不是在夢遊嗎！憔悴，擔心……”啪——顧卿玉伸手打了下顧子墨的頭，雖然麵目猙獰，但手上還是撤去了九分力量。“臭小子，說了多少遍了！不準‘陸浩雲、陸浩雲’的叫！”顧子墨沉默不語，再次痛恨自己的身子不能活動。顧卿玉瞅著床上安安靜靜任由她打的顧子墨，愣了半秒，而後突然轉過身，一臉驚慌地問陸浩雲：“浩雲！子墨怎麽了！是殘疾了嗎！難不成是植物人！”說完便眼淚含眼圈。陸浩雲一頭黑線，隻能安慰著她。“顧卿玉！你是巴不得我殘廢是吧！還植物人，虧你想得出來，你見過哪個植物人能說話的！”顧子墨使出全身力氣怒吼著，胸腔氣得上下起伏。“咳咳。”陸浩雲急忙咳嗽兩聲，然後柔聲地對顧卿玉說：“卿玉，別擔心。子墨是因為體力不支才會這樣的，等休養幾天就會恢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