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青春印記
“為什麽要辭工作？我不需要誰養。”
林子山歎氣，“好好好，不養，我叫我媽想辦法弄你進檢察院。星輝那麽冤枉你，你還替他賣命？”
“你怎麽知道？”遊沫浠厲道。
“孫昊告訴我的。”林子山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安安穩穩做我的妻子不好嗎？我有的是錢，幹嘛那麽拚？”
遊沫浠將手抽離，難道他眼中隻有錢？曾幾何時，她與林子山已經有了一道再也無法消除的隔閡？是她不夠了解他，還是他們根本不合適？
她對家庭、對愛情從來沒有奢望，是林子山讓她對愛情燃起了種子，以為這輩子跟定了他。最近發生的一係列事卻讓沫浠不得不重新斟酌，林子山到底是不是陪自己走完一生的人？
遊沫浠鄭重其事回視，“子山，我想我們需要重新了解，也許我並不是你要的妻子人選。”
林子山顧左右而言他，試圖說服她兩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是老天恩賜的絕配夫妻。沫浠心知多說無益，也就隨了他不做聲。兩人合不合適時間是最好的證明，反正短期內她是沒打算跟林子山結婚。
沒有工作的早晨，人總是容易犯懶，加上細雨綿綿的陰雨天，遊沫浠窩在暖和的被窩裏不想起床。一陣電話鈴使原本睡得不是很沉的她驚醒，笑笑？
“遊三水，你還在睡？不用上班嗎？”韓笑尖叫的聲音傳來。
遊沫浠懶懶回應，“我被停職留薪了，目前處於接受調查期。”
韓笑驚訝不已，詢問出了什麽事？沫浠言簡意賅說明，氣得韓笑憤然不平，臭罵星輝老總昏庸無能。沫浠抿嘴含笑，笑笑怎麽比她還氣憤？
“笑笑，你打電話究竟什麽事？不會就為了替我惡罵老板出口氣吧？”
韓笑似是被東西噎住，依哦不停，遊沫浠歎口氣，一語道破，“是為了梁翰？”
電話一頭，韓笑被人戳中要害像泄了氣的皮球趴著辦公桌上。自梁翰替莫少寒打贏官司，報紙上、新聞上全是他的消息，甚至連同事也述說著他的傳奇，韓笑想不了解都難。哪怕她充耳不聞，有關梁翰的事跡還是有意無意飄進腦海。
她忍了很久，今日終於衝破理智給遊沫浠打了電話。
“梁翰來A市了，就在你們國貿大廈隔壁的寫字樓。”沫浠頓了頓，“他說會去找你。”
咚，韓笑感覺心跳漏了一拍，莫名的臉紅燥熱。
掛了韓笑電話，手機又鈴鈴響起，存心不讓她睡懶覺了？陌生號碼？
“喂，遊小姐，我是李嬸啊，這麽早打電話沒擾到你工作吧？”
聽著熱忱的中年婦女的嗓音，遊沫浠短暫失神，李嬸？誰？
對方許是猜出了她的茫然，趕緊解釋，“就是美林農莊的李嬸，記得嗎？”
沫浠這才想起那個熱心大嬸，連忙點頭稱記得。李嬸說給她郵寄了一箱水果，因不知道她住址所以寄在了A市李嬸兒子那裏，水果已經到了，叫她去拿。
遊沫浠不好意思拒絕李嬸美意，懷著忐忑的心情答應。
李瑋霆？A大化學教師？手裏拽著李瑋霆的電話號碼，她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李嬸也太樸實了吧，她不過提了一次雲南的水果比A市更香甜好吃，李嬸竟大費周章郵寄過來？
與李瑋霆通了電話，兩人約在A大化學實驗室見麵。遊沫浠起床梳洗，穿著休閑，頂個素顏就出了門。
卸下職業裝束，今天的她看起來簡單純潔，哪怕臉上依舊麵癱，走在秋風瑟瑟的A大也像是個純情的大學生。遊沫浠拿著把深色雨傘遮擋柳絲般細雨，漫步閑庭走在校園裏。這裏，充滿了她的回憶。
那個青澀洋溢的年紀，做過多少大膽的事？她還記得韓笑當街隨性熱舞，惹來梁翰的注意；她言辭激烈，慷慨激昂爭得團委秘書一職。一切一切仿佛就在昨天，韓笑還和梁翰打打鬧鬧；她，還被林子山捧在手心，緊追不舍。
那時候的他們，多美好的記憶。
不得不承認，閑來無事的她開始念舊了，往往念舊的人意味著變老。老？她老了嗎？不過才24歲而已，竟有了飽經滄桑的感覺。
遊沫浠自嘲的笑了笑，是什麽讓她變老？家庭環境還是林子山的背叛，抑或是相濡以沫的情侶各奔東西生死不相見？
“遊沫浠小姐？”一道好聽的嗓音打斷她懷舊。
沫浠回過神，一個身穿白色襯衣，打著藍色領帶，帶著黑色眼眶的儒雅男子佇立麵前。他笑得極為好看，白白淨淨，渾身散發著書卷氣息，讓人不自覺肅然起敬。
“我是，你是李瑋霆老師？”她不認識男子，這裏又離化學實驗室僅隔一條道，能叫出她名字的隻有今天相約的對象。
李瑋霆燦爛一笑，以老朋友的口吻道，“叫我瑋霆就好，我媽說遊小姐知書達理，文靜嫻雅，果然聞名不如見麵。”
李瑋霆的親切遺傳自他母親，感染著周圍薄涼的氣氛漸漸回暖。來之前遊沫浠還在想李瑋霆是不是與她一般呆板無趣，看樣子是個溫情暖男。
下了班，韓笑心不在焉走出國貿大廈，聽三水說梁翰就在隔壁寫字樓時，她的心情一直起伏不定，怎麽也平靜不下來。眼光似有似無瞥向對麵大廈，不期然撞進一雙深邃的眼瞳裏。
韓笑下意識轉身急走回國貿，梁翰！怎麽會是他？
梁翰望著落荒而逃的身影怔愣地站在原地，顯然意外碰見韓笑亦給他不小衝擊。
追啊，莫少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拔腿追上那抹孤單嬌小的背影。
“笑笑。”他禁錮著她，不讓她繼續逃避。
“放開我。”她使勁掙紮，卻怎麽也抵不過男人強壯健碩的臂力，“你不是對我不聞不問嗎，你走，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韓笑有點歇斯底裏。
梁翰任由她發泄，待她平穩了些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滿口歉意，“笑笑，對不起，我不該一走了之，不該放棄你。”他磨砂著她的發絲，為曾經年少輕狂道歉。
久違的道歉，久違的溫柔，令韓笑刻意築起的防備瞬間決堤，淚水一滴一滴沿著眼角打濕梁翰的西裝。
“梁翰，你是混蛋。”這是她最想罵他的話。
“是，我混蛋，我是宇宙最笨的笨驢。”梁翰任由她打罵發泄。
韓笑鬧夠了哭夠了，高跟鞋一抬狠狠踩在梁翰腳上。梁翰毫無意料受傷，疼得牙關緊咬，手一鬆放了韓笑。韓笑趁機跑出國貿商場，待梁翰追出來時佳人早已消失無影。
莫少寒不懷好意的上前挖苦，看熱鬧的嘴臉令腳趾發麻的梁大律師火冒三丈，當即不給他好臉色。莫大少哈哈大笑，一掌拍在梁翰肩上，直言哥哥教你幾招泡妞絕招。
梁翰：……
怎麽覺著莫少寒有落盡下石的嫌疑？
出租車裏，韓笑淚流滿麵，止也止不住。不管擁有多刻骨銘心的過去，也抵不住時間的摧殘，哪怕她仍然愛著梁翰，兩人也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