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4章 她要去相親了
幾天前,秦烈病重,送往人民醫院急救,幸虧送院及時才從鬼門關把命撿了回來。這些天,病情稍稍穩定下來,但仍然隻能吃流質的食物,不能吃別的。秦媛向醫院請了假,照顧父親,她沒有把父親病重的消息告訴秦吾,生怕她知道了又著急又自責。
秦烈所住的病房就在這一層,與穆婷的隔了幾間病房。
“爸爸怎麽樣了?”秦媛帶秦吾到秦烈的病房外,秦烈睡著了,他瘦了許多,幾天不見,臉頰兩旁全凹陷下去了。被子蓋到他的胸口,右手上掛著吊瓶,整個人生機全無。
病房外,秦吾透過房門上的透明玻璃看到裏麵的人,握在門把上的手停住。她不知道父親住院的事,更不知道他差點就離開了自己。另一邊,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秦媛隨著妹妹的目光,一同看向房內,半晌之後,“血壓高,導致心血管堵塞。以後隻能吃清淡的食物,不能受刺激。哪怕是一點刺激,都不行了。”說完,她看向身邊的人。
秦吾在穆氏集團記者會上承認自己是小三的事情,若不是她比父親先知道,及時阻止了外界的所有信息,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她這個妹妹,從小到大都格外懂事,學習上生活上從來不需要人操心,真不知道這次是為了什麽她才會做這樣沒腦子的事情。
姐姐的話,秦吾聽在耳裏,明白她的意思,就是讓她說話的時候注意分寸,別口無遮攔地說了記者會的事。這點,她自然是明白的。在這個世界上,她最在意的就是父親。
秦家和父親是自己的底線,任何人都休想觸碰。
病床上的人,安靜地躺著,走廊上很安靜,甚至能聽見隔壁病房裏傳出的說話聲音。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人手臂舉了舉,秦吾先看見,立刻推門進去。幾乎跑著,走到床邊,伸手接住秦烈揚在半空裏的手。
“爸爸……”含在眼裏的淚在看見父親滿臉倦容卻要給她擠一個笑臉的時候,瞬間落下,“爸爸,你還好嗎?”
一切都是小吾太自私,做事情前沒有考慮清楚,才會讓秦家落到如此境地。如果您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是不是也會怪小吾當初的魯莽?
秦吾在內心自責,滿腔的話藏在心口,說不出。
秦烈見是自己的寶貝小女兒,瘦削的臉上難掩喜悅,他扶著秦吾的手坐起一點,秦媛趕緊拿過沙發上的靠墊墊在他身後,兩姐妹扶著他,將他的坐姿調整到最舒適的位置。
“人老了,都是些老毛病。”秦烈用格外輕鬆的語調對女兒說話,“做顧氏的法律顧問,是不是都忙壞了?”說著,他有幾分自責。
秦烈的手按在秦吾手背上,女兒本就瘦弱,幾日不見,仿佛更加瘦了,小臉也沒什麽血色。
那時候秦氏資金鏈出了問題,若不是為了顧西爵一億元的注資,女兒又何須成為顧氏的法律顧問。雖說同樣做著律師的事兒,但身份上的差距,每次想起總會讓自己心裏不舒服。
秦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雖然財力物力人力這些方麵都不如其他的三家族,但上百年家族文化培育出來的後代,骨子裏的驕傲也是不遜人後的。
“顧氏的事挺輕鬆的,就是需要經常出差。”秦吾想起早上姐姐給自己打電話,說向父親解釋她出差的事兒,她順著話題說下去,免得父親起疑心。
秦烈點頭。
他的女兒終是長大了,如此他對泉下的愛妻也算是有了交代,他日到了九泉之下見了她也就安心了。
吊瓶的**通過一根導管灌進秦烈靜脈中,秦吾握著父親的手,感覺他雙手冰涼,連手臂也有些發涼。她替他攏了攏被子,掖到胸口,隻留出半隻手在被子外麵。
“我去叫護士換吊瓶。”靠在遠處沙發上的秦媛,看見懸掛的吊瓶快掛完了,抬腳出門去往護士台。
臨出門前,還不忘看一眼秦吾,生怕她一會兒說錯什麽。秦吾接到姐姐的眼神,對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有分寸。
兩個女兒這樣有默契的互動讓秦烈覺得欣慰,別人家兩個女兒翻臉計較的場麵終是沒在秦家發生,大女兒對小女兒一直都很包容,小女兒則一直很尊重自己的姐姐,這才是良性的姐妹關係。但她們總會長大,總會有自己的家庭,秦烈最希望的還是能看見兩個女兒成家,這樣他的心事就全部實現了。
“小吾啊,爸爸有件事想和你商量。本來前段時間就想和你說,就是一直忙,給忘了。”秦烈壓住胸口的咳嗽,說話有些不自然。
他在開口說正事之前做了這麽大的鋪墊,秦吾了解父親,一般時候他都不會這樣,這次他說的一定是重要的事,所以她看著父親,更認真的聽。
幾乎是豎起耳朵聆聽。
現在,既然做不了能替秦氏解決問題的秦家人,就做一個能認真聽話的乖女兒。
“你的年紀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前段時間我替你安排了一場相親。”秦烈心底裏很滿意相親的對方,他也是津陽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人謙謙有禮,小吾若是和他結婚,必定衣食無憂。
秦吾沒想到父親一本正經要說的是相親的事兒,她完全沒準備,支支吾吾半點也不知道回答。
她的言辭閃躲在秦烈看來就是女孩子家家的羞澀,並不是不感興趣。女兒害羞,就是有興趣,他繼續這個話題。
“昨天他還來醫院看過我,我和他約了你們見麵的時間,就在明天晚上。到時候你一定要抽個時間出去見見。”
“……”秦吾無語,父親明明已經住院了,還進手術室搶救這麽嚴重了,居然還想著給她相親的事。
但是為什麽是她?不是姐姐呢?
按年齡來算,姐姐還比自己大了幾歲,怎麽算也還輪不到她啊!
“爸爸,我想好好照顧你,不想去相親。”秦吾無意與父親打太極,直接把球丟給秦媛,“而且姐姐年紀也不小了,要不這個就留給姐姐吧!”
她也擔心秦媛總是想著手術台上的事兒,沒心思談戀愛,到時候真成了大齡女青年怎麽辦?
“你姐姐的事你別管,我會安排。”秦烈見女兒推脫,語氣強烈了些,“明天晚上君悅的西餐廳,你必須去見見。”
他給秦吾下了死命令,秦吾癟了癟嘴,想拒絕,但是想到父親的身體,隻好作罷。反正說是這麽說,去見一麵,到時候就推說一點感覺都沒有,不適合交往就是了。
這樣父親就不會生氣了。
“對方你也見過,明天見麵了對人熱情點,別耍孩子脾氣知道嗎?”秦烈看見女兒同意了,心裏樂的高興,這會兒就開始教她怎樣說話怎樣接物,凡事不能太心急,第一次見麵要給人留個好的第一印象。
秦吾聽著,每個字都傳進耳朵,沒走心又從另一隻耳朵飄了出去。
秦烈說了一會兒,覺得說的差不多了,停了下來。秦吾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溫水,他接過,喝了些。
吊瓶的鹽水全掛完了,但是秦媛去叫的護士一直沒來,秦吾也不知道要不要拔針管,猶豫了一會兒,覺得還是去護士台找護士來處理比較妥當。她到病房門口,開門,一隻腳踏出一半,又收了回來。
此時此刻,穆旭臣站在門口,他揚眉看她,嘴角似乎揚著笑。秦吾不明白,他來幹什麽?
原想請他離開,但是又怕驚動病床上的父親,最後隻得站在原地,不進不退。她小小的身子擋在門口,穆旭臣越過她的肩頭,看到裏麵的秦烈。
秦烈自然也看見了他。
“穆總,你怎麽有空來?”秦烈向穆旭臣打招呼,他靠在床上的後背,由放鬆逐漸緊繃。
穆旭臣怎麽會來?以秦家和穆家的交情,他秦烈生病還沒有到能麻煩穆氏接班人來探望的地步。
“我的表妹正好在隔壁病房,聽護士說,秦總生病了,所以順便來看看。”穆旭臣倒也不客氣,不說是特地來看他的,隻是說順便來探望。
麵前的女人,依然擋在門口,一臉防備的看著他,沒有絲毫要讓路的模樣。穆旭臣抬腳,一隻手撥開門口的人,秦吾被他推到一邊。全程,他臉上掛著淺笑,似乎推開她是不經意的舉動。
穆旭臣越是這樣和顏悅色,秦吾心裏就越發毛。
“令妹是怎麽了,鬧得要住院這麽嚴重?”秦烈知道穆旭臣隻是順便來看他一下,繃緊的脊背漸漸放鬆下來。
穆旭臣看向門口的秦吾,答,“被狗咬了。”
“……”
秦吾臉色不好看,難道他走過幾個病房到這裏就是為了說明穆婷是被狗咬了的事兒?他穆旭臣會這麽閑?
顯然不會!
“哪家的狗這麽猖狂?”
竟然敢咬穆家的人?這句奉承的話,秦烈是沒說出口,他看看門口的女兒,見她臉色很差,再看看麵前的穆旭臣,無意間,兩人的眼神有交流,還不是一般的交流。
穆旭臣兩手交疊,落座在沙發上,一條腿架起放在前麵的茶幾上。茶幾上的玻璃煙灰缸,受到推擠,響了一聲。
“這件事問秦二小姐,應該會比較清楚。”他毫不客氣,說話間,臉上的笑容早已斂去。